九月的阳光透过梧桐树叶的缝隙，在水泥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初一（三）班的教室里弥漫着新书本的油墨味和少年们躁动的气息。
巫霁坐在靠窗的第西排，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校服袖口。
他是个转学生，今天是他来到这座沿海城市的第三天。
从西北小城到这里的距离，不仅仅是两千公里，还有他暂时无法适应的潮湿空气和陌生方言。
“听说今天要来个转校生？”
“男的女的？”
“男的，从西北那边来的...”前排同学的窃窃私语飘进耳朵，巫霁低下头，假装整理笔袋。
笔袋里除了几支笔，还有几颗用透明糖纸包着的薄荷糖。
这是他从老家带来的习惯，紧张时就含一颗。
班主任李老师踏着上课铃走进教室，身后跟着一个高挑的男生。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新同学身上。
“同学们，这是师小煜，从今天起就是我们班的一员了。”
巫霁抬头，正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
那是个很帅气的男生，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鼻梁高挺，嘴唇的弧度带着点漫不经心。
和其他穿着整齐校服的同学不同，他的校服外套随意地系在腰间，里面的白色T恤领口微微敞开。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右眉骨上贴着一块创可贴，为他平添了几分不羁。
“坐那里吧。”
李老师指了指巫霁旁边的空位。
师小煜迈着长腿走过来，把书包往桌肚里一塞，动作利落得带起一阵风。
一股淡淡的薄荷烟草味飘进巫霁的鼻腔。
第一节课是数学，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一道复杂的方程式。
巫霁努力集中注意力，但还是觉得头晕——昨晚他又失眠了，新环境让他难以适应。
“喂。”
旁边传来低沉的声音。
巫霁转头，看见师小煜正看着他。
“笔，借一支。”
巫霁从笔袋里拿出一支黑色水笔递过去。
师小煜接过笔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巫霁的手背，带着微凉的触感。
下课铃响，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
巫霁独自坐在座位上，拿出一颗薄荷糖放进嘴里。
清凉的甜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稍稍缓解了他的不安。
“这是什么糖？”
师小煜不知何时己经回来了，正盯着他手中的糖纸。
“薄荷糖。”
巫霁下意识地又拿出一颗，“要尝尝吗？”
师小煜挑眉，接过糖剥开糖纸，把白色的糖块抛进口中。
他咀嚼的动作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还不错。”
他简短地评价，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塞了回去。
第二天早自习，巫霁在桌肚里发现了一包全新的薄荷糖，包装精致，是他没见过的进口牌子。
糖下面压着一张纸条，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一行字：“昨天的回礼。
——师”巫霁转头看向旁边的座位，师小煜正趴在桌上睡觉，晨光勾勒出他柔和的侧脸轮廓。
那一刻，巫霁觉得这个看似不好接近的男生，或许并没有表面那么冷漠。
然而这种好感在下午就破灭了。
放学时分，巫霁在车棚取自行车时，看见师小煜和几个高年级的男生站在一起。
他们围着一个戴眼镜的瘦小男生，气氛紧张。
“钱带了吗？”
师小煜的声音很冷，和早上那个接受薄荷糖的男生判若两人。
“我、我真的没有那么多...”瘦小男生声音发抖。
师小煜轻笑一声，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脸：“明天，最后期限。”
巫霁推着自行车的手紧了紧。
他认得那个被围住的男生，是他们班的学习委员。
“看什么看？”
师小煜忽然转头，目光锐利地射向巫霁。
巫霁低下头，快速推着自行车离开了车棚。
心跳如鼓，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别的什么。
那天晚上，巫霁在日记本上写下：“新班级，新同桌。
他叫师小煜，长得很好看，但是个校霸。
他喜欢薄荷糖，也会欺负同学。
我该离他远点。”
写完这些，巫霁又从笔袋里拿出一颗薄荷糖，糖纸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烟草味。
他想起师小煜吃糖时微微亮起的眼睛，心里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窗外，一轮新月挂在夜空，海风带来咸湿的气息。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巫霁第一次感受到了青春的躁动与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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