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阳光透过礼堂高大的玻璃窗洒进来，在姜雨彤微微颤抖的手指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站在讲台中央，耳边是自己如鼓的心跳声，眼前是台下近千名师生模糊的面孔。
"作为高三学生代表，我、我..."姜雨彤的喉咙突然发紧，准备好的演讲稿在脑海中变成一片空白。
她慌乱地低头看手中的稿纸，那些熟悉的字句此刻却像陌生的密码，无论如何也串联不成完整的句子。
台下开始有轻微的骚动。
前排几个学弟交头接耳，后排传来几声刻意压低的轻笑。
姜雨彤感到一阵燥热从脖颈蔓延到耳根，握着演讲稿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就在这时，一个修长的身影从第一排站起身，从容地走上讲台。
姜雨彤闻到淡淡的薄荷香气，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孟远峥，学生会主席，高三一班的学霸，也是她暗恋了三年的邻家哥哥。
"抱歉打扰。
"孟远峥的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他自然地接过姜雨彤手中的稿纸，站到她身侧半步的位置，"姜学妹有些紧张，我来帮她完成演讲。
" 他的靠近让姜雨彤更加不知所措，但下一秒，他微微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深呼吸，跟着我念。
就像小时候你跟着我读课文那样。
"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姜雨彤被紧张锁住的记忆。
小学西年级时，她因为朗读结巴被同学嘲笑，是当时六年级的孟远峥每天放学后陪她练习。
他总是那样耐心，从不催促，等她慢慢把句子读完。
姜雨彤深吸一口气，随着孟远峥清晰平稳的声音，一句一句完成了演讲。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礼堂响起热烈的掌声。
孟远峥礼貌地向台下鞠躬，然后侧身示意姜雨彤一起。
"谢谢。
"下台时，姜雨彤小声说道，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孟远峥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什么也没说。
回到座位上，姜雨彤整个人还处在恍惚状态。
开学典礼接下来的流程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感觉脸颊发烫，心跳迟迟不肯恢复正常节奏。
首到散会时，她才发现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瓶柠檬味汽水，瓶身上凝结的水珠在桌面留下一圈小小的水渍。
姜雨彤怔住了——这是她最喜欢的饮料，但学校里几乎没人知道。
她下意识抬头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好看到孟远峥在礼堂门口回头望了一眼。
阳光从他背后的门框斜射进来，给他整个人镀上一层金边，看不清表情。
姜雨彤拧开瓶盖，汽水发出"嗤"的轻响，就像她心底那个不敢说出口的秘密，微微冒着泡。
晚上回到家，姜雨彤从书包最里层的口袋掏出一个浅蓝色封面的笔记本，小心翼翼地翻开。
本子里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每一页的右上角都标注着日期。
"9月1日，晴。
今天开学典礼我搞砸了演讲，但远峥哥救了我。
他还记得我喜欢喝柠檬汽水..." 写到这里，姜雨彤停下笔，指尖轻轻抚过白天的记忆。
她翻回本子前面，三年前的笔迹略显稚嫩："6月15日，雨。
今天放学没带伞，远峥哥把他的伞给了我，自己淋雨跑回家。
他的白衬衫湿透了贴在背上..." 一页页翻过，全是关于孟远峥的点点滴滴：他在校运会上打破纪录，他获得市数学竞赛一等奖，他在社区义演上弹奏的钢琴曲...姜雨彤这才惊觉，原来从初二那年夏天开始，她的目光就再也没能从这个邻家哥哥身上移开。
窗外传来钢琴声，是隔壁孟远峥家在放唱片。
姜雨彤合上笔记本，轻轻贴在胸口。
高三了，她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年能每天见到他的时光了。
柠檬汽水的味道还留在唇齿间，酸酸甜甜，像极了暗恋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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