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琵琶和哪吒

第一章五年级的柳晓棠有两个身份，一个是写在值日表上的年段纪律委员，

另一个是藏在同学窃窃私语里的 “柳琵琶”—— 他们说她像封神榜里柳琵琶似的，

彪悍泼妇，铁面得连班主任求情都不松口。每周三下午的巡查时间，

她攥着蓝色记分本走过走廊，总能听见教室里突然压低的说话声，像风吹过晒着的床单，

窸窸窣窣全是躲闪。那之后，郑理安就像粘在了柳晓棠的视线里。周一出早操，

她站在领操台最左侧，校服领口的红领巾系得一丝不苟，目光却能精准穿过几十排人，

捕捉到后排那个敞着外套、偷偷做鬼脸的身影；放学路过操场，

总能听见他故意拔高的声音：“柳琵琶来啦！大家快把红领巾戴好咯！

” 引得打球的男生们纷纷看过来，让她又恼又窘，只能低着头快步走开。

第一次被 “刁难” 是在走廊拐角。柳晓棠抱着作业本赶路，

突然感觉马尾辫被轻轻扯了一下，回头就看见郑理安靠在墙根，手指还捻着几根她的发丝，

笑得一脸无辜：“哎呀，柳委员的头发真顺，不小心勾到了。” 周围男生的哄笑声里，

她攥着作业本的手指泛白，丢下一句 “无聊” 就快步走开，心里却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

奇怪的是，这些刁难没让她真的讨厌他。

她开始鬼使神差地改走另一条回家路 —— 听同学说，那是去郑理安家里的方向。

巷子里有棵老槐树，风一吹就飘下细碎的花瓣，她走得极慢，偶尔能看见他蹲在院门口喂猫，

指尖捏着碎饼干，眉眼弯弯的模样，和平时的调皮判若两人。这时她会悄悄躲在树后，

直到他进屋才敢出来，连自己都没察觉，嘴角早已悄悄上扬。矛盾在一个雨天爆发了。

柳晓棠撑着伞往家走，郑理安突然从巷口冲出来，故意撞了她一下，伞骨歪了半边，

雨水打湿了她的校服袖子。“柳琵琶，你走路怎么不看路啊？” 他明知故问，

脸上挂着惯有的坏笑。积压的委屈和恼怒瞬间涌上来，她攥紧湿漉漉的伞柄，

红着眼眶问：“你到底要怎样才不欺负我？”雨声突然变得很响，

郑理安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凑近半步，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沙哑，

却异常认真：“做我女朋友，我就不欺负你。”柳晓棠愣住了，雨水顺着伞沿滴落，

砸在青石板上溅起水花。她从没想过，那些看似恶意的刁难，竟藏着这样的心思。

心跳像擂鼓般响，脸上又热又烫，最后只能猛地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连歪掉的伞都忘了整理。第二章那个周末，柳晓棠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连最喜欢的《西游记》漫画都翻不进去。

脑海里两个声音吵得不可开交：一个说 “你是好学生，早恋会让老师父母失望”，

另一个却忍不住问 “你真的讨厌他吗？” 她想起他喂猫时的温柔，

想起他说那句话时认真的眼神，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直到周日晚上，

她对着镜子整理红领巾，突然觉得，或许周一可以试着不再落荒而逃。可周一清晨，

看到值日生名单上自己仍要 “巡查” 时，柳晓棠还是临阵脱逃了。

她结结巴巴地跟组长说要准备数学竞赛，把工作换成了图书室整理。那一周，

她刻意绕开所有可能遇见郑理安的地方，出操躲在器材室，放学往反方向跑，

却越躲越心慌 —— 他扯她马尾时的温 度，喊 “柳琵琶” 时的语调，

总在她低头写作业时突然晃进脑海。周五晚上，

她盯着作业本上 “郑理安” 三个字上周登记的违纪名单，

突然冒出个念头——她准备制造偶遇。周六的雨很温柔，她从同学家出来，

没有走熟悉的近路，反而拐向了学校附近的街区 —— 她听同桌说，

郑理安周末总爱去街角的网吧。心里默念着 “如果遇到他，就答应他”，

脚步却诚实地往网吧挪。离网吧越近，心跳越像要撞破胸口。她假装路过，

来来回回走了两趟，伞沿压得很低，可直到脚踝被雨水溅湿，也没见到那个身影。

沮丧地加快脚步时，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柳琵琶！”回头的瞬间，

柳晓棠的伞差点滑落。郑理安站在不远处，头发被雨水打湿几缕，校服外套搭在胳膊上，

手里还攥着篮球。“我上周在这等了你好几天，都没看见你巡查……” 他挠挠头，

有点不好意思，“刚从球场过来，就看见你走过去了。”阴沉沉的天空下，

柳晓棠却觉得有一束光落在他头顶。她的声音软下来：“我…… 我换工作了。

” 郑理安挑眉走近：“那现在，能回答我上周的问题了吗？” 雨丝间，

她看着他眼里的自己，轻轻点了点头。往家走的路上，

柳晓棠认真立下 “约法三章”：学校装作不认识，不告诉任何人，

只在放学和周末以学习为由见面。郑理安听得直乐，伸手想揉她头发，又在她瞪视下收回手，

乖乖点头：“知道了，晓棠。”接下来的日子像藏在糖纸里的秘密。在学校，

他们是毫无交集的两类人 —— 她是抱着作业本穿梭的优等生，

他是趴在后排睡觉的 “问题学生”；只有放学铃响，

才会在青石板路的拐角汇合；周末的老槐树下，她给她讲数学题，

他总爱盯着她的马尾辫发呆，被发现了就挠头假装演算。没人察觉这个秘密，

连最熟悉晓棠的同桌，都没发现她作业本里偶尔夹着的槐树叶。变故发生在周四。

晓棠发高烧请假，躺在床上还在想 “没法跟他说一声”；更巧的是，

郑理安前一天打球摔破膝盖，也没来上学。周五返校，晓棠刚进教室就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

抬头看见郑理安站在角落时，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 以为秘密被发现了，手心冒出冷汗。

直到班主任递来数学竞赛选拔赛试卷：“昨天你请假，利用早操时间补做吧。

” 她才松了口气，而郑理安的班主任却严厉地说：“郑理安，今天交不上作业，

这节课就别上了！”晓棠握着笔，余光瞥见郑理安对着作业犯难，却不敢分心。写完试卷后，

她轻手轻脚地离开，连回头都不敢。可中午放学，刚走到拐角就被郑理安拦住，

他凑过来坏笑：“早上在办公室，我好像看到你内裤是粉色的。”羞耻和愤怒瞬间涌上来，

晓棠的脸烧得通红：“郑理安！你怎么这么流氓！” 他却满不在乎：“随口一说，至于吗？

” 她气鼓鼓地转身就跑，再也不想理他。接下来的几天，晓棠真的没再理过郑理安。

放学提前走，绕回近路，周末也不再去老槐树。郑理安找过她几次，都被她躲开，

少年人的赌气涌上来，他开始故意作对 —— 在图书室门口打闹，打饭时插队，

甚至在周三巡查时，带头起哄喊 “柳琵琶”。晓棠彻底生气，

在记分本上重重写下 “五年级 B 班，纪律松散，扣 5 分”，转身就走，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郑理安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却拉不下脸道歉。

而晓棠其实早就不生气了，只是忙着准备数学竞赛，满脑子公式，好几次想主动说话，

却看到他和男生闹作一团，又把话咽了回去 —— 他都没找机会缓和，

自己主动岂不是没面子？误会像藤蔓疯长。郑理安还听 B 班女生说，

晓棠班上的副班长在追她 —— 那个戴眼镜的男生，每天帮她送作业本，刷题时递温水。

他心里又闷又慌，周五实在忍不住，借了本晓棠想看的课外书，夹上纸条 “周六下午两点，

旱冰场见”，拜托班长转交给她。可晓棠拿到书时正忙着整理竞赛资料，随手塞进书包，

完全没看到纸条。周六早上，她被同桌叫去给副班长过生日，一群人约好去旱冰场，

她没多想就答应了。下午两点的旱冰场，音乐和笑声混在一起。

郑理安穿着旱冰鞋等了半小时，直到看见晓棠和副班长走进来 —— 副班长帮她拎包，

还说 “教你滑”，她笑着点头。那一刻，郑理安的怒火炸开，

猛地滑过去抓住她的手腕：“你几个意思？跟他在一起，就把我忘了？”晓棠被抓得疼，

又因压力烦躁，瞬间变回 “柳琵琶”：“郑理安你神经病啊！我跟同学过生日，关你屁事！

” 声音盖过音乐，周围人都看过来。郑理安的脸又红又白，羞耻和愤怒让他说不出话，

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跑出旱冰场，连雨伞都忘了拿。晓棠看着他的背影有点慌，

可歉意被同学的安慰压下去。副班长递来水：“没事吧？

” 这一幕刚好被回头的郑理安看到，他攥紧拳头，

指甲掐进掌心 —— 原来她真的不在乎，原来都是自己自作多情。旱冰场的音乐还在响，

可少年心里的那束光，却悄悄灭了。郑理安跑走后，旱冰场的音乐骤然失去了欢快的意味，

反倒像无数根细针，扎得晓棠心里发慌。她僵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那瓶没拧开的水，

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瓶身。周围同学的喧闹声、滑轮划过地面的 “刷刷” 声，

全都像隔了一层厚厚的玻璃，模糊又遥远。她的目光死死黏在郑理安消失的门口，

刚才被怒火冲昏的头脑渐渐清醒，密密麻麻的懊悔顺着血管蔓延开来，连指尖都泛起了凉意。

“我怎么会那样吼他……” 晓棠小声呢喃，眼眶慢慢发热。

她想起郑理安抓着她手腕时的力度，不算重，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慌乱；想起他质问时的声音，

尾音里藏着的委屈像羽毛似的，轻轻挠着她的心；更想起他跑走时的背影，

校服外套的衣角被风吹得翻飞，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狼狈。天空不知何时被乌黑的云朵压满了，

旱冰场的窗户蒙上一层水汽，外面的雨点已经 “噼里啪啦” 砸了下来，

转眼就成了瓢泼大雨，和她此刻的心情一模一样。副班长走过来，递上一张纸巾：“别在意，

他刚才确实有点过分。” 晓棠勉强扯了扯嘴角，摇了摇头说 “我有点不舒服，

想先回家”。她跟同学们道别时，连笑都挤不出来，背着书包冲进雨里，

冷风夹着雨水打在脸上，眼眶里的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回家的路走得格外慢，

雨越下越大，伞根本挡不住斜飘的雨丝，晓棠的校服下摆很快就湿了。她裹紧外套，

脑子里全是和郑理安有关的画面 —— 老槐树下他喂猫时的温柔，

青石板路上他偷偷递来的眼神，办公室里他低头写作业时的模样…… 越想越懊悔，

脚步不知不觉停在了青石板路的拐角。这里离郑理安家不远，她突然想起，

郑理安的表妹就住在他家隔壁，那个扎着双马尾、总爱抱着布娃娃的小女孩，

之前躲在树后时，她见过好几次两人一起玩。“或许…… 可以找她帮忙？

” 这个念头冒出来时，晓棠的心跳快了半拍。她深吸一口气，

转身往郑理安邻居家的方向走，路过老槐树时，树叶被雨水打得沙沙响，像是在为她鼓劲。

刚走到门口，晓棠就赶紧敲了敲门，门很快开了，郑理安的表妹探出头，

看到她浑身湿漉漉的样子，眼睛一亮又带着担忧：“晓棠姐姐！快进来，外面雨好大，

你怎么淋成这样了？”小女孩拉着她往屋里跑，

开心地晃着她的手：“我还以为没人陪我玩呢！我妈刚给我买了新的漫画书，超好看，

我拿给你看！” 晓棠被她拉着上了楼，坐在书桌前，看着小女孩兴奋地翻找漫画书，

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完全没心思看书。她好几次想开口问 “你表哥在家吗”，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怕太突兀，更怕听到 “他不想见你” 的答案。漫画书被递到眼前，

晓棠机械地翻着页，目光却时不时瞟向窗外。雨还在下，屋檐下的水流成了帘，她忍不住想，

郑理安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还在生气？就在这时，小女孩突然合上漫画书，

起身要去拿零食，路过房门时随口说了句：“对了晓棠姐姐，我那个傻逼表哥，

刚才从外面回来就不对劲，现在居然跑上天台淋雨，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

我姐喊他他也不下来！”“啪嗒” 一声，晓棠手里的漫画书掉在了地上。她猛地站起来，

声音都有点发颤：“你说…… 你表哥在天台淋雨？他是不是刚从外面回来？

穿的是不是一件蓝色校服外套？”小女孩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点了点头：“是啊！

他刚才浑身是汗跑回来，没一会儿就冲上天台了，雨这么大，肯定要感冒了！

”晓棠没等她说完，就抓住她的手：“妹妹，你能不能带我去你表哥家？我想见见他。

” 小女孩眨了眨眼，突然露出一副 “我懂了” 的邪笑，凑到她面前：“晓棠姐姐，

你跟我表哥是不是有情况啊？我早就觉得你们不对劲了！你先坦白从宽，我就带你去！

”晓棠的脸瞬间红透了，从脸颊一直烧到耳根。她咬了咬嘴唇，

把旱冰场的误会、没看到纸条的事，还有自己的懊悔，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小女孩听完，

皱着眉头说：“难怪我表哥这么难过，肯定是以为你不喜欢他了！走，我带你去找他！

”小女孩找了把大伞，拉着晓棠往郑理安家跑。到了楼下，

她指了指通往天台的楼梯：“我表哥就在上面，你快上去吧，我在这儿等你！”晓棠撑着伞，

一步一步往天台走，心跳得像要撞破胸口。刚踏上天台，就看到郑理安站在雨里，

蓝色校服已经被淋得湿透，头发贴在额前，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滴。他背对着她，

肩膀微微垮着，看起来格外落寞 —— 不用问也知道，他是从旱冰场直接跑回来的。

晓棠轻轻走过去，还没开口，就听到郑理安没好气的声音：“说了别管我！你下去啊，

我就想淋雨！” 他以为是姐姐上来催他。晓棠的脚步顿了顿，声音放得很轻：“理安，

是我。”郑理安的身体猛地一僵，缓缓转过身。雨水模糊了他的眼睛，

可他还是一眼就看清了眼前的人。看到是柳晓棠时，他的眼神先是惊讶，

随即涌上委屈和怒火，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欢喜。他抿着嘴，

故意板起脸：“你来我家干嘛？旱冰场玩得不高兴，来这儿看我笑话？

”晓棠知道他还在生气，没跟他计较，走上前把伞往他那边递了递：“理安，

我们聊聊好不好？这么大的雨，你会感冒的。”“我不用你管！” 郑理安往后退了一步，

躲开了她的伞，声音里带着赌气的意味，“你不是跟你副班长玩得开心吗？还来管我做什么？

回去吧，我只想静静。”晓棠看着他倔强的模样，心里又疼又气。她深吸一口气，

故意皱起眉：“你确定要这样吗？如果今天你非要淋雨，不想跟我谈，那我现在就走，

以后…… 也不会再找你了。” 她说完，假装转身要走。“别！” 郑理安突然上前一步，

抓住了她的手腕，声音里的赌气瞬间没了，只剩下慌乱，“我…… 我们谈谈吧。

” 他的手冰凉，却攥得很紧，像是怕她真的走掉。晓棠心里一软，转过身，

把伞稳稳地撑在两人头顶，雨水打在伞面上，发出 “砰砰” 的声响，

却好像把所有的误会都隔绝在了外面。雨还没停，天台的地面积了浅浅一层水，

倒映着灰蒙蒙的天。晓棠看着郑理安湿透的校服，忍不住皱起眉：“先跟我下去吧，

你这样会感冒的。” 郑理安没反驳，乖乖跟着她往楼下走，只是攥着她手腕的手，

始终没松开。走到一楼门口，晓棠突然停住脚步，挣开他的手，

小声说：“你先回家换身干衣服，弄好后去你表妹家找我，我在那儿等你。

” 她怕郑理安的爸妈看到他们在一起起疑心，毕竟在大人眼里，

他们只是 “互不相识” 的同学。郑理安点点头，看着她拉着表妹的手跑向隔壁，

才转身冲进自己家。他以最快的速度换了身干净的校服，连头发都没来得及吹干，

就往表妹家跑。刚进门，就看到表妹冲他挤了挤眼睛，

指了指楼上的房间：“晓棠姐姐在我房间等你呢，我可告诉你们，别太吵哦！

” 说完就自顾自坐在客厅，打开电视放起了动画片，还特意没关房间门，

美其名曰 “怕爸妈突然回来”，其实是想偷听。郑理安走进房间时，晓棠正坐在书桌前，

手里拿着本漫画书假装翻看，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他走过去，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房间里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过了好一会儿，郑理安才先打破沉默，

语气带着点调侃：“不是说要跟我聊聊吗？怎么光顾着看书了，这么喜欢看书吗？

”晓棠猛地抬头，刚好对上郑理安的目光。他的头发还带着点湿意，额前碎发垂下来，

眼神亮晶晶的，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 这一刻，晓棠突然觉得，

他真的像极了漫画里的江直树，让她心跳漏了半拍，之前吵架的委屈和懊悔，瞬间烟消云散。

她脸颊发烫，小声说了句：“对不起，旱冰场那天，我不该当众吼你。”郑理安愣住了，

眼睛微微睁大 —— 他以为以晓棠的性格，就算知道错了，也得等他先低头，

没想到她会主动道歉。心里的火气瞬间消了大半，只剩下软软的暖意，

可还是忍不住问：“那你今天…… 是故意的吗？我明明约了你去旱冰场，

你却跟你们副班长一起去给他过生日。”“啊？” 晓棠一脸茫然，“你什么时候约过我？

我根本不知道啊！”郑理安看着她懵懂的样子，突然反应过来，

一拍额头 —— 敢情这家伙根本没看到他夹在书里的纸条！他无奈地笑了笑，

心里的最后一点芥蒂也没了：“算了算了，不跟你计较了，我今天也是气昏了头。

” 他把借书、夹纸条的事说了一遍，晓棠这才恍然大悟，

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难怪我觉得那本书有点眼熟，我根本没来得及翻，

就直接塞进书包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误会全解开了，房间里的气氛也轻松起来。

就在这时，客厅传来表妹的声音：“表哥！晓棠姐姐！我男朋友来啦，快出来一起玩啊！

”他们俩对视一眼，笑着走出房间。客厅里，表妹正挽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

看到他们出来，热情地招呼：“这是我男朋友小宇，我们四个一起玩成语接龙吧！

” 四个人围坐在沙发上，说说笑笑地玩着游戏，偶尔互相调侃，气氛热闹又温馨。

可没过多久，客厅的灯突然 “啪” 地一下灭了，电视也停了，

整个屋子瞬间陷入一片漆黑。“呀，停电了！” 表妹惊呼一声，随即又笑了。黑暗中，

晓棠有点慌乱，刚想摸索着起身，就感觉身边坐下一个人，紧接着，

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她想挣脱，那只手却攥得更紧，

耳边传来郑理安压低的声音：“别乱动，你看他们两个。”晓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隐约看到表妹和小宇靠在一起，男生正低头跟女生说着什么，

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她的脸瞬间红得发烫，连耳根都热了起来，

手心也冒出了汗。其实晓棠心里，一直藏着点小小的叛逆。以前看《恶作剧之吻》时，

她总羡慕袁湘琴能勇敢追爱，可自己却因为 “好学生” 的身份处处克制。此刻在黑暗里，

看着身边的人，那种勇敢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她轻轻捏了捏郑理安的手，

学着他平时调皮的语调，小声问：“你敢不敢？”郑理安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

平时乖巧文静的晓棠，会说出这样的话。他耳根一热，有点结巴地说：“我…… 我不敢。

”晓棠忍不住笑了，拉着他的手站起来：“客厅有点闷热，我们到门口那边透透气吧。

” 其实她是觉得，留在客厅看着表妹和小宇，实在太尴尬了，想离远一点。两人走到门口，

靠着门框站着，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空气里飘着泥土的清香。他们谁也没说话，

就静静地看着雨丝落在地面，溅起小小的水花。过了好一会儿，晓棠突然转过身，

和郑理安面对面站着。她比郑理安矮了大半个头，得微微踮高脚尖，才能看清他的眼睛。

晓棠深吸一口气，双手轻轻按在他的肩膀上，踮起脚尖，嘴巴凑到他耳边，声音又轻又软，

却格外清晰：“理安，我喜欢你。”他们虽然悄悄交往了一段时间，

却从来没对彼此说过这句话话音刚落，晓棠就感觉郑理安的手臂突然环住了她的腰，

轻轻把她往怀里带了带。他的声音带着点颤抖，却无比认真：“我也喜欢你，晓棠。

”晓棠的心跳得像擂鼓，她抬起头，看着郑理安近在咫尺的眼睛，鼓起勇气，轻轻凑过去，

吻上了他的嘴唇。那是一个很轻很软的吻，像羽毛拂过心尖，却让两个少年的心跳，

都快得像要飞起来。雨还在下，门口的灯光映着两个依偎的身影，

把青春里最懵懂、最纯粹的喜欢，悄悄藏进了这个潮湿的夜晚。第三章从表妹家出来时，

雨已经小了很多，只剩下细密的雨丝飘在空气里。郑理安撑着伞，送晓棠往家走，

青石板路上的积水倒映着路灯的光，像撒了一地的星星。两人并肩走着，偶尔碰一下手，

又赶紧分开，脸上却都带着藏不住的笑意。“周一在学校，还是老样子。

” 晓棠率先打破沉默，声音轻轻的，带着点紧张，“不能让别人看出来。”郑理安点点头，

伸手想去揉她的头发，又想起她之前的 “约法三章”，只好收回手，挠了挠头：“知道啦，

柳委员。不过……” 他话锋一转，嘴角勾起坏笑，“放学的青石板路，

可不能再让我等你了。”晓棠脸颊一热，轻轻 “嗯” 了一声，脚步却慢了半拍。

走到她家巷口时，她接过郑理安递来的伞，小声说：“明天见。”周一的学校，

果然还是 “熟悉的模样”。晓棠抱着作业本走过走廊，

远远看见郑理安和几个男生勾肩搭背地打闹，他眼角的余光扫到她，脚步顿了顿，却没说话，

只是悄悄冲她眨了眨眼。晓棠的心跳漏了半拍，赶紧低下头，加快脚步走进了教室，

耳根却悄悄红了。出操时，晓棠站在领操台，目光下意识地往 B 班的方向飘，

刚好对上郑理安的视线。他没像平时那样做鬼脸，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队伍里，

眼神亮晶晶的，像藏着星星。晓棠赶紧收回目光，可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