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美人缘

1夏日的阳光洒在泥泞的乡间小路上，程小雨拖着沉重的行李箱，

艰难地朝着记忆中的老家方向走去。十年了，自从考上大学离开这里，她几乎没怎么回来过。

城市的生活节奏快得让人喘不过气，而这次，她是被公司裁员后才终于有时间回乡看看。

“是小雨吗？”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路边田埂上传来。程小雨眯起眼睛，

认出那是村里的老农李大爷。他比十年前老了很多，背驼得像一张弓。“李大爷，是我。

”小雨微笑着回答。“哎呀，真是小雨啊！听说你在城里当大设计师啦？这次回来待多久？

”小雨苦笑着摇摇头：“不走了，回来陪陪奶奶。”告别李大爷，小雨继续往前走。

老家的大门虚掩着，她推门而入，看见奶奶正坐在院子里择菜。“奶奶！”小雨喊道。

奶奶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我的小雨回来了！”祖孙俩抱在一起，

小雨闻着奶奶身上熟悉的皂角香味，眼眶有些湿润。这些年，她总是以工作忙为借口，

很少回来看望奶奶，心里满是愧疚。晚饭后，小雨帮奶奶收拾老屋，

在一个旧木箱里翻出一本泛黄的相册。她坐在门槛上，一页页翻看，

那些黑白照片记录着她童年在这片土地上的点点滴滴。“这是什么？

小雨注意到相册最后一页夹着一张奇怪的照片——一个穿着旧式旗袍的女人站在村口的河边，

她的下半身似乎浸在水里，看起来像是……一条鱼尾？“奶奶，这张照片上的人是谁？

”小雨拿着照片问。奶奶戴上老花镜，仔细看了看，笑道：“这是你太奶奶啊。说起来，

咱们村一直有个传说，说你家祖上有一位‘河娘娘’，是半个神仙呢。”“河娘娘？

”“是啊，老人们说，她能在水里像鱼一样游动，能预知天气，还能和河里的鱼说话。

不过这都是老辈人编的故事啦。”奶奶拍拍小雨的手，“早点休息吧，

你的房间我都收拾好了。”夜深人静，小雨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城市的喧嚣还在耳边回响，

裁员带来的挫败感依然挥之不去。她起身来到院子里的古井边，打上一桶水，

清凉的井水泼在脸上，感觉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奇怪的是，当水珠顺着她的手臂滑落时，

她注意到自己的皮肤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珍珠般的光泽。“眼花了？”小雨揉了揉眼睛，

那光泽又消失了。接下来的日子里，小雨慢慢重新适应了乡村生活。她帮奶奶打理菜园，

去河边洗衣，偶尔用自己存下的钱给老屋添置些新物件。

村里人都知道程家的孙女从城里回来了，时不时有人送来新鲜的蔬菜瓜果。一天下午，

小雨去村口的河边洗衣服。她把双脚浸入清凉的河水中，突然有一种奇异的亲切感，

仿佛这条河是她多年未见的老友。“小雨姐姐！”小雨回头，

看见邻居家的小女儿芳芳哭着跑过来。“怎么了，芳芳？”“我的皮球……被水冲走了！

”芳芳指着河中央，一个红色的皮球正随着水流越漂越远。小雨看了看不算急的水流，

安慰道：“没关系，姐姐帮你捡回来。”她脱下外衣，只穿着背心和短裤，

一步步向河中心走去。河水渐渐漫过腰部，漫过胸口，当她整个人没入水中时，

一种奇异的感觉传遍全身。她在水里睁开眼睛，视线异常清晰；她轻轻摆动双腿，

身体就像鱼一样轻盈地向前滑行。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她就追上了那个皮球，

然后转身游回岸边。“给，你的皮球。”小雨把球递给芳芳，这才发现小姑娘张大了嘴巴，

眼睛瞪得圆圆的。“小雨姐姐，你游得好像一条鱼啊！我都看不见你蹬腿！”小雨愣住了。

回想刚才在水中的感觉，确实非同寻常，她甚至没有换气就在水下游了十几米。那天晚上，

小雨独自来到河边。月光洒在平静的水面上，泛起银色的波纹。她再次走入河中，

当水没过肩膀时，她深吸一口气，潜入水底。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她的身体自动调整了姿势，双腿并拢，脚背绷直，

就像一条真正的鱼尾。她轻轻一摆，就向前滑出老远；再一摆，已经到达河中央。

她在水下睁开眼睛，能清晰地看见水草和小鱼；她甚至能听见远处鱼儿游动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浮出水面，内心充满了震惊和困惑。“这怎么可能……”随后的日子里，

小雨每晚都到河里练习游泳。她发现自己能在水下闭气长达十分钟，游速快得惊人，

甚至能潜到很深的河底。更奇怪的是，她的皮肤在水中会泛出那种珍珠般的光泽，

尤其是脖子和手臂内侧，会出现淡淡的鳞片状纹路，一出水就又消失了。一天，

她鼓起勇气向奶奶询问家族的事情。“奶奶，咱们家……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奶奶正在缝补衣服，听到这话，手中的针线停了一下：“怎么突然问这个？”小雨犹豫着，

不知道该不该说出自己在水中的异常。最后，

她选择了部分真相：“我发现自己游泳特别厉害，能在水里憋气很久。”奶奶放下针线，

深深地看着小雨：“你和你太奶奶真像啊。”“那个‘河娘娘’？”奶奶点点头，

起身从床底的旧木箱里翻出一本用油布包裹的笔记本：“这是你太奶奶的日记，我一直收着。

你拿去看吧，也许能找到你要的答案。”小雨接过那本泛黄的日记，回到自己房间，

在煤油灯下仔细阅读起来。日记的主人是一位名叫程秀珠的女子，

记录了她从少女时代到成婚生子的点点滴滴。“今日大雨，我潜入河中救起落水的邻家小儿，

众人皆惊于我水性之佳，却不知此乃我与生俱来之能...”“夫君病重，我深夜入河，

捕得金鳞鱼为药引，但愿上天垂怜...”“女儿今日问起我颈上鳞纹，我只好以胎记搪塞。

此血脉传女不传男，望她永远不会继承此异处...”小雨越读心跳越快。日记的最后几页，

程秀珠写道：“我乃河神后人，血脉中流淌着水中灵性。此能力随年龄增长而显现，

尤在情绪激动或月圆之时最为显著。然切记不可轻易示人，免招祸端...”小雨合上日记，

内心翻江倒海。所以这不是童话中的美人鱼，而是一种特殊的水性血脉？她走到镜子前，

看着自己平凡的样貌，难以相信自己竟然继承了如此不平凡的能力。

七月的乡村迎来了一场罕见的暴雨。河水暴涨，淹没了低洼的田地。

村里组织壮劳力加固河堤，小雨也主动去帮忙搬运沙袋。就在大家忙碌之际，

突然有人大喊：“有孩子掉河里了！快救人啊！”小雨心头一紧，循声望去，

只见暴涨的河水中，一个小男孩正拼命挣扎，随即被浑浊的急流吞没。

“是李大爷的孙子小虎！”有人认出了落水的孩子。几个会水的男人立刻跳下河去营救，

但湍急的水流让他们寸步难行。小雨毫不犹豫，甩掉鞋子，纵身跃入河中。一入水，

她的身体就自动进入了那种奇妙的游泳状态。她在浑浊的水中睁开眼睛，

视线竟然依然清晰；她灵敏地避开顺流而下的杂物，像一条鱼一样快速向男孩的方向游去。

很快，她发现了已经失去意识的小虎，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转身向岸边游去。

就在她即将靠岸时，一股暗流突然卷来，重重地把她和小虎推向河底的礁石。

小雨下意识地用身体护住孩子，自己的右腿却狠狠撞在石头上，一阵剧痛传来。她咬紧牙关，

忍着疼痛，终于将小虎拖上了岸。村民们立刻围了上来，有人给孩子做急救，

有人扶起浑身湿透、腿上流血的小雨。“天啊，小雨，你游得真快！

我都没看清你是怎么到孩子身边的！”一个刚才下水救人的村民惊叹道。小雨勉强笑了笑，

腿上的疼痛让她几乎站不稳。李大爷老泪纵横地握住小雨的手：“谢谢你，小雨，

你救了小虎的命啊！你这水性，简直像传说中的河娘娘再世！”这话一出，

围观的村民们纷纷低声议论起来。小雨注意到一些人的眼神中不仅有感激，

还有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那天之后，小雨发现村里人对她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

大家依然客气，但多了一份疏远。有些孩子被家长告诫不要靠近河边，

尤其是“那个游得像鱼一样的程家姐姐”在的时候。只有芳芳还是常常来找她，

好奇地问：“小雨姐姐，你能不能教我游得那么快？”小雨的腿伤不轻，需要在床上静养。

奶奶一边给她换药，一边叹气：“你这孩子，太不小心了。”“我不能见死不救啊，奶奶。

”奶奶点点头，眼神复杂：“你做得对。只是咱们家的这个秘密，怕是瞒不住了。

”一周后的傍晚，小雨正在院子里晾衣服，几个村民带着一个陌生男人找上门来。

那人自称是某旅游开发公司的经理，听说了小雨“非同寻常的水性”，

想邀请她参与一个水上表演项目。“程小姐，我们可以给你很高的报酬，

只要你每天在景区表演几次潜水游泳。”那经理递上名片，信誓旦旦地说，

“这绝对比你待在乡下种地有前途。”小雨礼貌但坚定地拒绝了：“对不起，

我不想靠这个赚钱，而且我的水性没那么特别，只是从小在河边长大而已。

”经理不甘心地留下联系方式：“你再考虑考虑，想通了随时联系我。”等人走后，

奶奶担忧地说：“这些人消息真灵通，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小雨握紧奶奶的手：“放心吧奶奶，我不会去的。”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几天后，

一则“乡村发现真人版美人鱼”的视频在网络上悄然流传。视频显然是某个村民偷偷拍摄的，

虽然画质模糊，但能清楚地看到小雨在水中异常迅捷的身影。很快，

更多的媒体和旅游公司闻风而至，程家老宅门前一下子热闹起来。

有人开出天价请小雨“出山”，有人想要独家采访，

甚至还有科研机构派人来想为她做“特殊体质检测”。小雨一律回绝，

但外界的关注丝毫没有减少。一天深夜，她被院子里的响动惊醒，起身查看，

竟发现有人偷偷翻墙进来，想拍摄她睡觉的样子。小雨吓得尖叫，邻居闻声赶来，

那人才翻墙逃走。这件事后，小雨变得神经紧绷，连日常去河边散步都不敢了。

她感觉自己就像动物园里的猴子，时时刻刻被人窥视。“我是不是该离开这里？

”一天晚饭时，小雨轻声问奶奶。奶奶放下碗筷，

眼中满是不舍：“你才回来多久啊...”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亮起刺眼的车灯，

接着是嘈杂的人声。小雨推门一看，竟看到十几辆汽车停在村口，上百人举着手机和相机，

有人甚至搭起了帐篷——不知是谁在网络上公布了她的住址，引来了大批猎奇的网友。

“美人鱼！快看，是那个美人鱼！”有人认出小雨，顿时人群像潮水般涌来。

小雨吓得赶紧关上门，插上门栓。外面的人群不断敲打着门窗，呼喊着要见她一面。

“出来吧！让我们拍一下就好！”“是不是真的美人鱼啊？展示一下嘛！

”恐惧和愤怒交织在小雨心中，她蜷缩在墙角，浑身发抖。奶奶试图出去劝离人群，

却被挤得踉跄后退。就在这时，天空突然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落下。

暴雨来得又快又急，转眼间就成倾盆之势。村口的河水开始上涨，很快漫过河岸，

向村子涌来。“发大水了！快跑啊！”人群顿时乱作一团，争相逃向高处。

小雨和奶奶匆忙爬上屋顶，只见浑浊的洪水已经淹没了低处的房屋，包括她们的老宅的一楼。

更可怕的是，洪水中还有几个被困的村民和外来者，他们紧紧抱住树木或屋顶，情况危急。

“救命！救救我！”一个年轻人被洪水冲倒，眼看就要被卷走。小雨毫不犹豫地站起身。

奶奶拉住她：“太危险了！”“奶奶，这是我的责任。”小雨平静地说，

然后纵身跃入汹涌的洪流中。一入水，

她的身体就发生了更加明显的变化——脖子和手臂上的鳞状纹路在雨中清晰可见，

甚至泛着微光；她的双腿在水中摆动得更加协调有力，仿佛真的融为一体。

她在洪水中灵活地游动，救起一个又一个被困者，把他们送到安全的高地。

当她第五次潜入水中时，发现了一个卡在树枝间的女人。小雨游过去，

费力地解开缠绕的树枝，就在这时，一股更强的洪峰袭来，巨大的树干随波而下，

直直向她们撞来。小雨来不及躲闪，只能用身体护住那个女人，硬生生承受了树干的撞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