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被喂丹药

1.陈复跪在我面前。他是我嫁了三年的夫君，名满天下的圣手医仙。此刻，

他却为另一个女人求我。阿凉，月华她只是一时贪玩，才失手在城西的水井下了毒。

她不是故意的，你就帮帮她，我不能眼睁睁看她去坐牢。我垂眸看着他，只觉得荒唐。

李月华，他的毒师师妹，一个贪玩就能让半城百姓毒发垂危。他继续说：阿凉，

我会配一种毒药让你服下，伪装成与毒师一般的脉象。你就认下此事吧，别人我还信不过。

只等你入了狱，我便会设法将你救出来。你就当……为了你死去的父母积福。啪！

一记耳光，清脆响亮。陈复捂着脸，错愕地看着我。三年来，我对他向来是温顺的。

我一字一句：陈复，你让我觉得恶心。你想当好人，为什么自己不去呢！怎么，

是舍不得自己的医仙称号吗！而后在他的注视下，我点头。我答应你。我不是为了爱，

更不是为了给谁积福。而是我手中那份能让他身败名裂的证据，只有借着钦犯的身份，

才能绕过他的层层监视，亲手送到御前。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看着他，

平静地提出我的条件：我只有一个要求，给我一罐止痛丸。入狱之后的路，我不想太难熬。

陈复答应了。他亲自取来一个瓷瓶，递到我手上，声音是我久违的温柔。阿凉，

这药我亲自调配的，绝对能让你不痛。我接过瓷瓶，拔开塞子，倒出一粒，

当着他的面吞了下去。他愣住了：你现在就吃？我扯出一个笑：夫君亲手调配的药，

我自然信得过。提前试试药效，也好安心上路。他不再言语，只是脸色变得有些复杂。

很快，李月华端着一碗漆黑的药汁进来，看到我时，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得意与轻蔑。师兄，

药来了。她娇滴滴地唤道，将碗递给陈复。陈复却没接，示意她给我。李月华撇撇嘴，

不情不愿地端到我面前：喝吧。我没有半分犹豫，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那毒药入喉如火烧，瞬间便在五脏六腑间炸开，剧痛让我几乎站立不稳。

李月华露出了快意的笑容。陈复则上前一步，扶住我，语气带着一丝伪装的关切：阿凉，

你……我推开他，攥紧了手中的瓷瓶。这是我的筹码，也是我的催命符。官差来得很快。

我被戴上镣铐，押上囚车。陈复和李月华站在门口，一个面露悲痛，一个眼含泪光，

演着一出情深义重的好戏。囚车辘辘，驶向京城。体内的毒性开始彻底发作，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骨头缝里的疼。我蜷缩在囚车角落，浑身冷汗，意识都开始模糊。

痛……太痛了……陈复给我的止痛丸为何没生效，难道是药力不够？我颤抖着手，

从怀里摸出那个小瓷瓶。又倒出两粒，用尽最后的力气吞了下去。我等待着疼痛的缓解。

可等来的，却是一股更加汹涌、陌生的燥热，从小腹猛地窜起，瞬间席卷了我的四肢百骸。

这感觉……我猛地睁开眼。这不是止痛丸！这是改良过的春风丸，最烈性的那种。

他们不仅要我顶罪入狱，还算好了时间，毁掉我最后的清白和尊严。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陈复，你好狠的心。我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信任也没了。

囚车抵达京城时，我已不成人形。毒药的剧痛和春风丸的药性反复撕扯着我的神志，

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又被身体的热度烘干。我被官差粗暴地拖下车，

像一条死狗一样被拖拽着游街示众。毒妇！害了那么多人！打死她！

烂菜叶和石子雨点般砸在我身上，我却连躲闪的力气都没有。就在我快要彻底失去意识时，

前方街道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百姓们惊恐地向两旁退去。一队身着飞鱼服的禁军开道，

簇拥着一顶华美至极的马车。是宫里的人。我的机会来了！我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

猛地挣脱了官差的钳制，用尽全力朝那辆马车冲了过去。拦住她！身后传来怒吼，

但我什么都顾不上了。我只有一个念头，我必须抓住这个机会。我扑到轿前，

就在禁军的刀鞘即将砸在我背上时，轿帘被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掀开了。

一个身穿绛紫长袍的男人，从车中走了下来。他面容俊美，却毫无血色，

眉眼间带着一股阴柔的华贵。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面白无须，没有喉结。是个太监。

可他身上那股迫人的气势，却让所有禁军都垂首屏息。他就是权倾朝野的九千岁。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抓住他的衣角，口中断断续续地哀求：大人……求您……

民女霍凉，所求不多……唯有……太医院的霍式止痛方……九千岁垂下眼帘，

看着我狼狈不堪的样子，又瞥了一眼我因药性而泛起潮红的脸颊。他没有动，

也没有让禁军拉开我。周围死一般的寂静。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失败时，他忽然笑了。

那笑意很淡，却带着一种玩味的冰冷。他俯下身，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

轻轻开口：夫人，这个毒，杂家亲自来解吧。2.下一刻，我被两个禁军架住，

像麻袋一样抬到了马车之中。押送我的官差上前一步，厉声喝道：大胆！此乃朝廷钦犯，

你……话未说完，轿外传来刀刃出鞘的锐响，整齐划一。官差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蜷缩在轿中，身体里一半是烈火，一半是寒冰。春风丸的药性如岩浆般灼烧我的理智，

而陈复下的毒又像无数根冰针，刺穿着我的五脏六腑。我死死咬着唇，

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羞耻的声音。坐在我对面的男人，九千岁魏言之，

正用一种审视货物的姿态打量着我。霍氏医女，嫁给陈复三年，却落得这般下场。

他的声音没有半分同情，只有纯粹的好奇，杂家很好奇，你手里究竟捏着他什么把柄，

让他不惜用这种手段也要毁了你。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

我被带入一间雅致却冷清的卧房。魏言之安排人将我放在榻上，随即两指搭上了我的腕脉。

一股阴寒的内力瞬间渡入我的经脉，像一条冬眠的蛇，精准地缠绕住那些暴虐的毒性和药性，

强行将它们压制下去。那股焚身的燥热和刺骨的剧痛，竟奇迹般地平息了。

我脱力地瘫软在榻上，大口喘息，汗水浸透了衣衫。暂时的。魏言之收回手，

用一方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尖，仿佛碰过什么脏东西，你体内的毒和药都极为霸道，

杂家的内力只能压制十二个时辰。要活命，还得靠你自己。他坐到一旁，给自己倒了杯茶，

姿态悠闲。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交易了。夫人，杂家对陈复那张伪善的脸，

也厌恶很久了。你想要的，是他的命，是霍家的清白。而杂家想要的，

是你手里的那份『证据』。他温和地吐出证据二字，仿佛那东西在他眼里，

不过是个有趣的玩具。我望着他，干裂的嘴唇动了动：我怎么信你？他笑了，

是一种权力者对蝼蚁提问的宽容。因为，你没得选。除了杂家，这京城里没人能保你，

更没人敢保你。他的话是事实。我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浑身无力。我闭上眼，再次睁开时，

已是一片清明：证据，我可以给你。但你要答应我三件事。魏言之挑眉，示意我说下去。

第一，保我性命，提供我所需的一切药材，我要亲自配出解药。第二，我要一个身份，

一个能让我站在陈复面前，亲手撕下他面具的身份。第三，我顿了顿，声音变得极低，

事成之后，我要他死，要李月华偿命，要我霍家沉冤得雪。魏言之听完，不置可否，

他忽然倾身向前，捏住了我的下巴。那要看看你的证据值不值这个价了。他的手指冰凉，

我却不闪不避，直视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九千岁身中『寒食散』的变种奇毒已有七年，每逢阴雨天，心口便如万蚁噬心，

只能靠至阳的药物勉强压制。我说的，对吗？他捏着我下巴的手，猛地一紧。我强忍着痛，

继续说：你刚刚为我压制毒性时，脉象沉涩，气息虽强，却带有一丝难以遏制的凝滞。

这是慢性毒素侵入心脉的典型特征。满朝太医，都束手无策吧？

魏言之眼中的玩味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骇人的杀意。卧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良久，

他松开了手，缓缓坐了回去。霍凉，你果然没让杂家失望。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但他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我的赌注，押对了。我不再是一个只能提供证据的阶下囚，

而是一个对他有用的人。哼，你倒是有点本事。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成交。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督主，宫外传来消息，圣手医仙陈复对外宣称，

其妻霍氏被您掳走，受尽苦楚，怕是....尸骨无存，非要您给个交代。

魏言之大笑起来医仙竟怪罪到杂家身上了，莫非想逼杂家把你交出去？真是，

艺高人胆大啊。霍氏医女，看来你的确很值钱。魏言之站起身，走到我面前。证据在哪？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在我身上。用金刀破我皮肤，取血，滴在我贴身衣物的内衬上。

那上面用霍家秘制的药水，写着他与易王通敌的罪证。这才是我的底牌。证据不是一张纸，

不是一卷帛书，而是与我融为一体的东西。除非将我挫骨扬灰，否则谁也别想拿到。

魏言之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真正的讶异。他没有犹豫，

立刻命人取来金刀和一套干净的衣物。当我的血滴在那件素白的内衬上时，

一行行细密的血色小字，如蛛网般浮现出来。但是密密麻麻全是数字。无法识别。

魏言之看着那些字，笑着说：“夫人怎么还信不过我呢，这是密文，要有母本才可破译，

夫人将这母本藏在那里了？“”大人，我总不能一次就将底牌拿出，

您也要让我看到您的诚意才好啊。而且这里面不仅是陈复与敌国交易药材和情报的信件内容，

更惊人的是，里面还详细记录了他向易王行贿的账目。””哈哈哈，夫人的兰心蕙质，

怎么还被那陈复拿捏了这么久？””他拿了我父母的骨灰。我已不孝，

断不能让父母如孤魂野鬼般无处可依。””那陈复倒也狼心狗肺，

毕竟霍老爷子当年似乎是救了他一命，也罢，你们之间我不多讲了，来人，拿笔墨来，

让霍夫人写一下她需要的草药。我不在之时，家中一切以霍夫人为先。“3.七日，

不眠不休。魏言之给了我一座独立的院落，和我列出清单上所有的珍稀药材。药房里，

数百种药草的气息混杂，熏得人头昏脑涨。我却乐在其中。这是我熟悉的世界，毒与药，

生与死，皆在一念之间。第七日，我端着一个托盘，走进魏言之的书房。他正在看一卷密报，

见我进来，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我将托盘放在他面前，上面是一碗黑褐色的药汁，

以及一套长短不一的银针。这不是解药。我开门见山，你体内的寒毒已入骨血，

非一日之功可解。但这碗药，配合我的针法，能为你续上一个月。一个月内，

阴雨天你不会再痛，内力运转也再无凝滞。魏言之看着我，苍白的面容上看不出情绪。

他端起药碗，一饮而尽，然后解开了上衣，露出精瘦的胸膛。开始吧。我捻起一根银针，

毫不犹豫地刺入他心口大穴。一刻钟后，我收回所有银针，

他原本苍白的脸上竟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魏言之缓缓吐出一口气，那口气不再是冰冷的，

而是带着一丝暖意。他活动了一下手腕，眼中的阴鸷散去几分。霍家医术，果然名不虚传。

初步的信任，就此建立。魏言之不再限制我的行动，

甚至将他情报网的一部分权限开放给我。每日，关于京城内外的动向，

都会以密报的形式呈到我的案头。我很快就找到了陈复的消息。他没有因为我的尸骨无存

而有半分收敛，反而更加活跃。他以痛失爱妻的悲情形象，博取了京城上下的同情，

医仙之名愈发响亮。暗地里，他的人手却在疯狂地搜寻着什么。

密报上写着：陈复命人暗中收购城中所有与霍家有关的典籍、字画，

甚至连几家老当铺的旧账本都不放过。我看着密报，冷笑。陈复，你以为母本是一本书，

或是一件器物。你果然不曾真正了解过我，更不曾了解霍家的传承。

你以为我只是温室里的花朵，却忘了我霍家医女，本就擅长与毒共舞。魏言之的信任，

我必须要一点一滴争取，我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这天，魏言之给我派来一个新丫鬟，

名唤小翠。说是新来的，却极懂规矩，手脚也麻利，尤其擅长炖煮药膳。介绍的时候，

魏言之特意的与我亲昵起来，甚至不称霍夫人，而是凉姑娘。小翠见状紧紧的低下头，

她对我恭敬有加，不多言，不多语。但我第一眼看到她，就察觉到了不对。

她的指甲修剪得十分干净，但指甲缝里，残留着一丝极淡的青黑色。那是长期接触乌头

类剧毒才会留下的痕迹。她走路的姿势很轻，落地无声，手腕的骨节比寻常女子要粗大一圈。

这是个练家子。我没有声张，依旧如常看书、制药，仿佛对她的存在毫无察觉。

她每日为我端来三餐，汤水点心，从不假手于人。我看着她，心中已然有了计较。陈复，

你等不及了。第五日，小翠端来一碗莲子羹。夫人，您近日劳心费神，

厨房炖了安神的甜汤，您尝尝。汤盅是上好的白瓷，汤色清亮，莲子饱满，

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但我的鼻子，却在那清香之下，闻到了一丝几不可闻的苦杏仁味。

七日断肠散。无色无味，中毒初期与风寒无异，七日后，肠穿肚烂，神仙难救。

好狠的毒。我接过汤盅，对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有心了。就在她转身离去的一瞬间，

我忽然哎呀一声，手一歪，整碗莲子羹都泼了出去。大半泼在了地上，还有一小部分，

滚烫的汤汁，不偏不倚地溅在了她的手背上。啊！她发出一声尖叫，不是被烫的，

而是源于一种更剧烈的痛苦。只见她被汤汁溅到的脸上，皮肤迅速变黑、溃烂，

冒出滋滋的白烟。我在汤里，刚刚加了白羽藤的汁液。此物对人无害，

却恰好是七日断肠散的克星。两相结合，便会产生剧烈的灼烧反应。

我看着她捂脸痛苦倒地的样子，居高临下：李月华，你的毒药，也敢拿到我面前来卖弄？

小翠，或者说，李月华，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她脸上的伪装因剧痛和汗水而花了，

露出了她本来的面目。霍凉！她抬起头，面容扭曲恐怖，眼中满是怨毒与不甘，

你是怎么发现的！这不难吧，毕竟我也是个医师。我淡淡道。话音未落，

数名禁军从暗处现身，将她死死按住。魏言之从月洞门后缓步走出，

他看了一眼地上狼狈不堪的李月华，又看了一眼我，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李月华被禁军制住，动弹不得，却依旧疯狂地嘶吼：霍凉！你休想活着离开这里！

你以为他会真心帮你？你不过是他手上另一颗更有用的棋子罢了她的声音尖利刺耳，

回荡在寂静的庭院里。我没有理会她的叫嚣，只对魏言之说：她敢亲自潜入，

说明陈复已经急了。他找不到『母本』，也不知我死活，只能派李月华来打探了。

李月华闻言抬起头颅，恶狠狠的说：我早已将你还活着的消息传给陈复了，你不守妇道，

竟和这个阉人眉来眼去，怎么还有脸苟活于世。我尚未开口，

魏言之就丢出来一只被射死的信鸽，甩到李月华的脸上，血污溅了她一脸，”可惜啊，

你的信件，一封也没送出去。“接着他蹲下身，又用丝帕擦了擦她脸上的污渍，

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珍宝。杂家，还是怜香惜玉的。他轻声说，随即脸色一冷，

将丝帕丢在李月华的身上，拖下去，关在水牢里，记住，别弄死了。后面还有用。

4.李月华被拖下去后，院子重归寂静。魏言之没再提这件事，他只是挥了挥手，

几个侍卫抬着一口沉重的箱子，放到了我面前。箱子打开，一股陈年纸张的霉味扑面而来。

李月华不像是有脑子的人，幕后黑手应该是陈复。魏言之坐下，亲手为我斟了一杯茶，

动作不见半分阴柔，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沉稳。你那份密文，牵扯到易王。但要扳倒他，

光凭一本账目还不够。他抬眼看我：杂家帮你，你也得帮杂家。这些是五年前，

你霍家药材案的所有卷宗，没有删改，原原本本。我僵住了。父亲含冤入狱，

母亲随之病逝，霍家一夜倾覆。这是我心底最深的一道疤，从不敢触碰。

魏言之将一杯茶推到我面前：夫人，你霍家当年的案子，似有蹊跷。那一夜，

我没有合眼。书房里灯火通明，我一页一页地翻看那些发黄的卷宗。每一个字，

都像一把钝刀，在我心上反复切割。父亲刚正不阿，霍家医术传家，视声誉为性命，

怎么可能以次充好，用假药材去填充军需？卷宗里记录的罪证天衣无缝。人证，

是采购药材的管事，他一口咬定是受父亲指使。物证，是从霍家库房搜出的劣质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