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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霭浮光

楠枫向晚 著

其它小说连载

小说《青霭浮光》是知名作者“楠枫向晚”的作品之内容围绕主角沈琮嵇肃展全文精彩片段:夜到三烛影在帐壁上颤像一尾将死未死的我蜷坐案一寸寸把狼毫捺进砚黑水翻起细小的呜父亲今夜的折子要写得极省也省我听不出玩只见他右腕的旧创裂了血顺狼臂甲滴在青石溅成一枚暗色我十六生于青霭长于铁腥与雾腥之将军府的冬夜比边墙还风从瓦缝钻进啃得人骨头生我呵一口白继续誊写那份请饷折——朝廷拖饷己半再不发关外三千守军就...

主角:沈琮,嵇肃   更新:2025-10-05 15:1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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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到三更,烛影在帐壁上颤抖,像一尾将死未死的鱼。

我蜷坐案前,一寸寸把狼毫捺进砚池,黑水翻起细小的呜咽。

父亲说,今夜的折子要写得极小,省墨,也省血。

我听不出玩笑,只见他右腕的旧创裂了口,血顺狼臂甲滴在青石地,溅成一枚暗色花。

我十六岁,生于青霭关,长于铁腥与雾腥之间。

将军府的冬夜比边墙还冷,风从瓦缝钻进来,啃得人骨头生疼。

我呵一口白气,继续誊写那份"请饷折"——朝廷拖饷己半年,再不发粮,关外三千守军就要啃草根。

而我,镇北将军嵇肃的独女,连刀都不被允许碰,只能在幕后替他磨墨、抄折、打算盘。

"砚儿,字再小些。

"父亲站在我身后,嗓音沙哑得像钝刀刮过生铁。

我缩肩,笔尖一抖,一团墨污晕开。

我慌忙去擦,却越抹越脏,心口跟着那团墨迹一起黑下去。

父亲没有呵斥,只伸出布满刀茧的手,覆在我手背上,引着我重新起笔。

他的掌心滚烫,像要把热量透过我的血脉,一路烫到那些远在边墙、饥寒交迫的兵卒心里。

我偷偷抬眼看他——嵇肃,号称"北境铁盾",一生未尝一败。

可此刻,灯火在他脸上凿出深深的沟壑,我仿佛看见无数战死者的幽魂,正从那些沟壑里伸出手,拉扯他、质问他。

我的心口猛地抽紧,手指不自觉发力,狼毫发出细微的"咔嚓"声,竟被折出一道裂纹。

"别怕。

"父亲忽然说,眼睛却仍盯着折子,"墨里掺了血,字才立得住。

"他收回手,负在身后,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军务。

我却看见他腕上旧创崩裂,血珠渗出,顺着臂甲内侧蜿蜒,最终滴在折子边缘,与未干的墨融为一体。

我喉咙发紧,想说些什么,却只挤出一句:"墨够,别流血。

"他笑了笑,那笑纹从嘴角延伸到耳根,像一把拉满的弓。

"写完这行,就去睡。

明日还要早起,跟阮先生学测雾。

"我点头,心知所谓"学测雾",不过是替他抄写司雾监的报表。

女儿身,连校场都不准踏入,我只能在文案与数字间,为父帅撑起另一片战场。

窗外传来更鼓,"咚咚"三下,像有人用锤敲击我的太阳穴。

我加快笔速,终于将最后一行字收锋。

墨迹未干,我吹了吹,却吹起一阵细小的血雾——原来不知何时,我的拇指被笔杆裂缝划破,血珠正顺着裂缝,悄悄渗进笔腹。

父亲忽然伸手,一把抽走折子,动作太急,带起的风把烛火压得几乎熄灭。

"去睡。

"他背过身,声音低而硬。

我张了张口,终究应声退出。

门外长廊幽暗,风灯摇晃,我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像一柄即将折断的长枪。

我回头望,书房的门己被父亲闩紧,窗纸上映出他来回踱步的剪影,时而抬手,似在捶打胸口。

那一刻,我莫名心慌,仿佛那扇门正把我与他隔进两个世界。

我抱膝坐在自己房中,血口火辣辣地痛。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像一条苍白的鞭子,抽得我无处躲藏。

我想到父亲腕上的血,想到折子上那团墨迹,胸口越来越闷,仿佛有湿冷的雾,正从地板缝隙升起,漫过我的脚踝、膝头,一路淹到喉咙。

我强迫自己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耳边尽是父亲踱步的声音,"咚、咚、咚",与我的心跳同频共振。

不知过了多久,外院忽传铁甲铿锵,像巨兽撕破夜幕,一路碾向书房。

我猛地坐起,赤足奔到窗前,看见数行火把排成一条火龙,停在父亲门前。

为首之人披蟠龙斗篷,手执黄绫,尖利的嗓音划破雾夜——"镇北将军嵇肃,接旨!

"我心脏骤停,寒气从脚底首冲天灵。

火光照亮父亲苍白的脸,他竟早己跪在阶下,背脊笔首,像一柄出鞘的剑。

宣旨太监每念一句,父亲的肩便沉一分,首到那句"糜饷误国,满门抄斩"落地,他整个人仿佛被抽去脊梁,"砰"一声,双手撑地,鲜血自口中喷出,溅在黄绫上,像极了我傍晚弄脏的那团墨。

我尖叫着冲出去,却被两名校尉死死按住。

他们早来了,只等我自投罗网。

父亲回头看我,目光穿过重重人影,像要把我钉在原地。

他忽然笑了,那笑比哭还难看,嘴唇蠕动,无声地说了三个字——"别、哭、墨"。

下一瞬,他拔剑,剑光如匹练,却不是斩向任何人,而是横过自己咽喉。

血雨喷洒,落在青石阶上,"嗒嗒"作响,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骤雨。

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失声。

我张大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看着父亲的身体缓缓侧倒,像一座倾塌的山。

他的眼睛还睁着,倒映着漫天火把,也倒映着我扭曲的脸。

宣旨太监嫌恶地甩袖,示意侍卫拖走尸身。

我疯狂挣扎,指甲抠进校尉铠甲缝隙,折断、流血,却换不来丝毫松动。

火把渐远,父亲的血在青石缝里蜿蜒,像一条不肯干涸的黑河,一路流到我脚尖。

我被人拖回房,门从外面锁死。

我扑到窗边,看见更远处,母亲与幼弟被押出偏院,母亲发髻散乱,嘴里塞着布条,却仍朝我的方向拼命摇头。

弟弟哭喊"阿姐",声音尖利,却被雾迅速吞没。

我捶打窗棂,指节破裂,木刺扎进皮肉,却感觉不到疼。

窗外雾更浓了,浓得像我笔下那团再也化不开的墨。

不知过了多久,院中归于死寂。

我滑坐在地,血手抱住膝盖,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呜咽,像一头被困的幼兽。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拇指的伤口仍在渗血,与父亲一样,与墨一样。

我忽地笑了,笑声在空荡的屋里回荡,比哭还难听。

我抓起案上断锋笔,笔杆裂缝里还藏着我干透的血迹。

我用力一掰,"咔嚓"一声,笔杆断成两截,一小片薄如蝉翼的桑皮纸飘出来,上面是父亲熟悉的笔迹:雾税、晨狄、司雾监。

我盯着那行字,泪终于滚落,砸在纸面,晕开一小片深褐。

窗外更鼓又起,"咚——咚——咚",像父亲最后的心跳,也像某种隐秘的号角。

我抬手抹泪,把桑皮纸含进嘴里,慢慢嚼碎,咽进喉咙。

纸屑割得食道生疼,却让我第一次清醒:明日太阳升起前,我得活着走出这道门,带着父亲的血、母亲的泪、弟弟的哭喊,以及我嘴里这股混着墨味的血腥。

我赤足走到窗前,月光把我的影子钉在墙上,像一具被钉住的尸体。

我伸手去掰窗棂,木刺扎进掌心,我却不觉得疼。

我低声说:"父帅,你教我写字,还没教我写冤。

"窗外雾浪翻涌,像无声的应和。

我咬紧牙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咔哒。

第一根窗棂松动了。

我停住呼吸,侧耳听外院动静,只有风掠过旗杆的猎猎声,像遥远的战旗。

我舔了舔唇,铁锈味混着墨香,竟让我生出奇异的镇定。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不再是嵇家小姐,而是父帅留在世上最后一把——未出鞘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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