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眼的漩涡突然发烫，他条件反射地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半透明的情绪面板浮现在视野里：目标：未知（女性）的恐惧值己经飙升到★★★★★（98/100），愤怒值却诡异地下降到0。
顾行舟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和他在现实里看过的鬼片不一样，那些女鬼要索命前总得先尖叫，哪有怕成这样的？
“公子当真要听？”
姑娘的声音从门外费力地挤进来，带着哭腔，“听了可就走不脱了……”顾行舟摸着墙根慢慢往院子中央挪动。
他刚才瞥见东厢房的门没关严，门缝里漏出一线暗红色的光。
铁棍还攥在右手，掌心沁出的汗把铁棍裹得滑溜溜的，他借着力道在砖地上蹭了蹭，铁锈味混着潮湿的土腥气涌进鼻腔。
“走不脱就不走。”
他故意拖长尾音，痞气里掺了点漫不经心。
“反正我这种孤儿，现实里也没地方可去。”
话音刚落，左眼角的漩涡猛地一转。
他看见情绪面板上，未知女性的恐惧值“叮”地归零，取而代之的是一行血字：警告：目标脱离检测范围。
顾行舟后背“唰”地贴在墙上。
他听见头顶瓦片响动，像有什么东西正弓着身子爬过屋檐。
转身的瞬间，东厢房门缝里的红光突然大盛——他看见墙上密密麻麻的血色符咒，有的画着扭曲的人脸，有的缠着蛇形纹路；地上散着几段灰白的残肢，腕骨处还挂着半截褪色的红绳，像是小孩戴的长命锁。
“这他娘的……”他喉结滚动，铁棍重重地磕在门槛上，“聊斋夜话？
合着是要老子演宁采臣？”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新提示：检测到高危环境，当前世界难度：C级剧情本（妖魔志怪）。
顾行舟盯着“C级”两个字，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哥哥……”细细的抽噎声从院门口传来。
顾行舟猛地转头，看见个扎着双髻的小女孩，浑身水淋淋地站在雨里。
她的蓝布裙往下滴着黑水，发梢黏在苍白的小脸上，眼睛肿得像两颗泡发的葡萄：“外面有、有怪人追我……他、他啃了王阿婆的手……”顾行舟的左眼自动弹出情绪面板。
目标：阿音（NPC）的恐惧值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35/100）→★★★★☆（48/100）→★★★★★（92/100）。
他盯着面板上跳动的数字，突然想起孤儿院的小傻子阿福——那孩子被霸凌时，也是这么缩着脖子，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脏衣服上。
“过来。”
他蹲下身，铁棍垂在脚边，“哥哥带你躲起来。”
阿音踉跄着扑过来，湿冷的小手攥住他的衣角。
顾行舟能感觉到她的手指在发抖，像只受了惊的小麻雀。
他半拖半抱地把人带进东厢房，视线扫过墙角半块松动的砖——刚才撞门时，他听见里面有空洞的回响。
“屏住呼吸。”
他压着阿音的肩膀钻进砖下的密室，霉味呛得人想咳嗽。
“不管外面有什么动静，都别出声。”
阿音拼命点头，眼泪滴在他手背上，凉得像冰碴。
密室的砖缝里漏进一线光。
顾行舟盯着那道光，听见院外传来“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像老风箱坏了似的。
接着是布料摩擦青砖的声响，一下，两下，越来越近——有人正用膝盖爬着，往东厢房挪动。
“找到你了……”沙哑的男声撞进耳朵，顾行舟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听出这是老乞丐的声音——就是在轮回塔前的那个糟老头，当时他身上裹着破棉袄，现在却光着膀子，胸膛上布满青灰色的鳞片，指甲长得像两把弯刀。
老乞丐的脸贴在东厢房的窗纸上，指节敲着窗棂：“小崽子，你以为躲得过？
天道要你死，你就是钻到地缝里……”他突然抽了抽鼻子，浑浊的眼珠转向墙角的砖：“嗯？
还有个小的？”
顾行舟能感觉到阿音的身体在抖，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他手心里。
他低头看向系统面板，老乞丐的愤怒值正疯狂飙升：★★☆☆☆（22/100）→★★★★☆（47/100）→★★★★★（95/100）。
漩涡在他左眼转得飞快，像要把眼眶烧穿。
“你说你追我做什么？”
他突然笑出声，故意提高音量，“我听说啊，有些老怪物小时候没吃过糖，长大就专爱啃小孩的骨头——你说，你是不是也没娘疼，所以见着小娃娃就眼馋？”
老乞丐的指甲“咔”地***窗棂，木屑飞溅：“放你娘的屁！
老子当年……当年被师父赶出门，在雪地里啃冻馒头？”
顾行舟摸着阿音的发顶，语气轻得像哄孩子，“你闻闻，这小丫头身上有奶香味儿——你有多少年没闻过奶香味儿了？”
老乞丐的怒吼震得窗纸嗡嗡响。
顾行舟盯着系统面板，看着愤怒值“叮”地突破100，漩涡突然爆出刺目的黑光。
他听见系统提示音在脑子里炸响：吸收负面情绪能量成功，当前情绪能量：1.2星检测到可复制技能：撕风爪（妖魔系，原技能等级：青铜巅峰）己复制30%，当前技能等级：青铜初期剧痛从左眼窜遍全身，顾行舟咬着牙没出声。
他能感觉到指尖的皮肤在开裂，露出底下泛着幽光的利爪——和老乞丐那对弯刀似的指甲一模一样，只是短了三寸。
“出来！”
老乞丐的爪子拍在砖墙上，整面墙都在晃，“老子要把你俩的骨头……撕成碎片。”
嘭......趁乞丐为反应过来，顾行舟猛地撞开密室的砖，利爪划破老乞丐的手腕。
血珠溅在他脸上，带着腐肉的腥气。
老乞丐吃痛后退两步，顾行舟借着这股力道扑上去，利爪划开他胸前的鳞片——30%的撕风爪虽然威力不足，但胜在精准，正戳中老乞丐咽喉下的软肉。
“你、你怎么会……”老乞丐捂着伤口踉跄，浑浊的眼珠里第一次露出恐惧。
顾行舟抹了把脸上的血，痞气的笑混着血腥气：“哥可是戏精，最会学别人的本事。”
“哥哥，你知道吗？”
阿音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顾行舟转头，看见小姑娘正盯着老乞丐流血的伤口，眼睛里映着诡异的红光，“只有真正绝望的人，才能看到轮回塔。
你说……你有多绝望？”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顾行舟差点栽倒。
系统面板弹出刺目的红光：副本任务发布：击杀“天道试炼者”老乞丐，时限：三十分钟当前剩余时间：29分57秒老乞丐突然发出刺耳的尖笑，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他的鳞片变得更黑，指甲又长出三寸，“小崽子，现在知道怕了？
老子就让你尝尝……怕？”
顾行舟抹了把脸上的血，左眼的漩涡转得更快了。
他盯着系统面板上老乞丐重新飙升的愤怒值，嘴角勾起痞气的笑，“哥怕的从来不是怪物——是时间不够。”
院外的雨下得更大了。
顾行舟听见远处传来钟鸣，一声，两声，第三声响起时，他看见老乞丐的影子里爬出无数黑色的手。
系统提示音在脑子里炸响：剩余时间：25分钟他握紧利爪，转身看向阿音——小姑娘正歪着头笑，脸上的泪还没干，可那笑容，和刚才穿月白色裙子的女鬼，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