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沫养了两天,身上渐渐有了劲儿。
吴懿言还让人送来上好的人参,给苏沫沫。
苏姨娘见苏沫沫脸上有了血色,脸上露出温暖幸福的笑容。
“细雨,今天再做些参汤给小姐!”
细雨点头应着。
“沫沫小姐,老太太让你去前厅一趟!”
来人是吴谏言母亲云氏的贴身侍女心竹。
云老太太派人来秀悦轩实属罕见。
吴夫人温如懿仗着娘家强势,在府里横行霸道,她为了儿子的仕途,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平日里,云老太太就是个隐形的人,自己独居在云月轩,吃住都是在自己院里,很少出来。
这次,她主动派人来秀悦轩请沫沫过去,实属反常。
苏姨娘心中不免忐忑,担忧全部挂在脸上。
此时,苏沫沫胸前的玉石坠子又闪烁了起来。
她心里隐隐感觉不安。
“娘,你放心!
我去去就回!
祖母她向来吃斋念佛,是个慈善之人,我信她不会恶意对我!”
苏沫沫故作镇定安慰苏姨娘道。
苏沫沫前脚刚云月轩,后脚门就***上了,她吓得浑身一凛。
“拿家法来,我要亲自教训这个不知耻的丫头!”
云老太太手里的藤杖,把地杵得“咚咚”首响。
她看苏沫沫的眼神,像是看一头恶兽一般,恨不得将其立刻用藤杖就地打死才好。
苏沫沫吓得心里突突首跳,后脊背发凉。
她跪在地上,求饶道:“祖母,沫沫不知犯了何错?
惹得你如此动怒?”
不等云老太太说话,从暗处中蹿出一个人影来,冷哼道:“小妹,谁让你跟魏公子私定终身呢?
今天早上,人家把聘礼都抬来了,说是要娶你过门呢!”
苏沫沫认得,这便是吴府嫡出的三女儿,吴若淼。
苏沫沫最是知道吴若淼的为人,她跟两个姐姐不同,平时看着话不多,实则肚子里都是阴谋诡计。
如今之计,自己必须小心谨慎,才有可能躲过吴若淼的暗箭。
“祖母,我没有跟人私定终身,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苏沫沫声音急促的辩解着。
平时慈善如尊佛的云老太太,今日的眼神却如同嗜血,她冷笑道:“误会?
这连聘礼都抬过来了,就等着娶你过门儿呢,你还有脸说误会?”
“小妹,你可真是不要脸,咱们吴家的脸面都要让你丢尽了!
你这样辱没家风,让我日后如何出门?”
吴若淼说着,自怨自怜的捏着帕子,掩面而泣。
苏沫沫知道吴若淼这是煽风点火,她并不理会。
她快步走到云氏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哭泣道:“祖母,我深知府里的规矩,自知不敢有半分逾越。
请祖母明鉴!”
云氏起身走到苏沫沫跟前,俯身问她:“想我吴家养你一场,不求你能报答我们,可你也不能恩将仇报啊!”
云氏说着,拿着袖子擦拭着眼角处的泪,“想我为了吴家,半辈子忍气吞声,就是为了儿孙们能够有个好的前程,吴家能够光宗耀祖。”
云氏拿着藤杖杵着地,捶胸顿足的又是一番哭泣。
云月轩的下人看了,无不眼角泛着泪光。
心疼这老夫人半生的谋划,全都败在一个不知羞耻的养孙女身上,真是不幸!
“一个养女,做出如此不合规矩的事情,真是不知羞耻!”
“她不但赔了吴家的名声,更是赔了姑娘们的前程。
日后,若是姑娘们,再想配个好人家,给人当大娘子,恐怕是不行了。
哎,老夫人真是可怜呐……”“哎,可怜了府里的姑娘们!
也可怜了老夫人半生的心血……”人们的议论,如同针一样一下一下的,往云氏的心上扎了下去。
吴若淼更是在关键的地方,添了一把火。
“祖母,我日后若是嫁了别人家去做妾,还不如老死在吴家呢!”
吴若淼声泪涕下的说着,一下子扑倒在云氏的脚下。
云氏的心被扎得生疼,她瘪着嘴,看着吴若淼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的,厉声喊道:“给我打!”
话声刚落,苏沫沫的身上,便如同撕裂般裂开了一道口子。
这一鞭子,打得叫一个皮开肉绽!
苏沫沫声嘶力竭的喊道:“祖母,你平素也是个慈善之人,为何不听我说,难道你想……”你想屈打成招么?
不等苏沫沫的话说完,又一鞭子重重的抽在了她的身上,接着又是一道皮开肉绽。
苏沫沫疼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她撑着一口气,拧着眉头,缓缓说道:“祖母,我和魏公子仅有两面之缘,如何……”如何私定终身?
又是一鞭子,苏沫沫疼得几乎晕了过去。
那鞭子上面沾染着衣服的碎片,还有染红的血迹。
血慢慢从苏沫沫伤口处渗出,大片的染红了衣衫。
旁边的人,纷纷侧身掩目。
苏沫沫强撑着眼睛,分明看见吴若淼的嘴角,露出一股邪笑。
突然,门被踹开了。
吴懿言手执一个玄色腰带,怒声喝道:“慢着!
这就是你们说的证据?”
苏沫沫虚弱的看着吴懿言,这个气度超群的男人,像个英雄一样,来救她了,只是有些晚了!
她嘴里一阵发甜,然后吐了一口血出来。
苏沫沫刚才的那一瞥,眸光中的涟漪被吴懿言尽收眼底,他的心似刀割一般。
吴懿言上前扶住苏沫沫,喊道:“沫沫,你一定要撑住!”
云氏脸上一怔,指着那条玄色腰带,问道:“孙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懿言神色严肃道:“祖母,根本没有私定终身这回事儿,分明是有人嫁祸给沫沫!”
云氏闻后,大吃一惊,“孙儿,此话当真?”
吴懿言笃定的点头道:“我有证人!”然后,他对着门口喊了一声:“上来!”
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走了进来,跪在云氏面前,道:“见过老太太!”
吴懿言解释道:“祖母,这是魏公子身边的人,那天就是他接了这条腰带!”
云氏指着地上那条玄色的腰带,一脸严肃的问:“你可认得这条腰带?”
小厮点头道:“认识,这正是魏公子收到的那条!
那天,有个自称沫沫小姐身边的丫鬟,送给魏公子的!”
云氏愣了一下,难道这件事情真的另有章法?
吴懿言提议:“祖母,让他将那人指认出来,事情就清楚了!”
云氏点头,“也好!
去将府里年轻的丫鬟,全部叫到云月轩来,看看究竟是谁辱我吴家的名声?”
须臾,府里年轻的丫鬟全都来了,站了满满一院子。
吴懿言叫了一个丫鬟扶着虚弱的沫沫。
他首先走到细雨跟前,问小厮,“腰带可是她给的?”
小厮摆手道:“不……不是,这不是细雨姑娘么?
我认得她!”
小厮挨个儿寻了一遍,并没有发现那天送腰带的丫鬟。
吴若淼的脸上顿时生起了几分嘲讽,讥笑道:“大哥,还以为你铁证如山,原来是个幌子!”
一院子的丫鬟也议论纷纷,“分明是私定了终身,还想抵赖……”事情豁然开朗,又突然失去眉目。
苏沫沫的伤口,如火灼一般疼痛,细密的汗珠儿,沾湿了额前和鬓角的头发。
她痛苦地拧着眉头。
吴懿言焦急的望着苏沫沫因失血,而渐渐煞白的脸,心如刀绞。
找不到足够的证据,证明苏沫沫的清白之前,云氏不会放苏沫沫回去的。
可若是在拖延下去,苏沫沫就有丧命的危险。
他回望了苏沫沫一眼,见苏沫沫灰白的唇角微动,似有话跟他说。
他将耳朵凑到气息微弱的苏沫沫的唇边。
吴懿言的脸上豁然开朗。
“你们回去,将自己屋里的针线,还有近期用过的布料,都拿过来!”
吴懿言吩咐那些丫鬟道。
丫鬟不知所以然,纷纷散去拿布料了。
云氏皱着眉头对吴懿言道:“孙儿啊,你这是做什么?
带来的证人不能指证,我劝你还是少做无用功!”
小丫鬟们很快将自己院子里的针线和布料都取了过来。
“细雨,你仔细观察这条腰带上的布料和丝线。
然后,放下凭着记忆,看看外面站着的人里,谁用的丝线或者布料,跟这条一样,将她指出来!
明白么?”
吴懿言将那条玄色腰带交给细雨。
细雨点头,接过吴懿言手里的腰带,看了一会儿,交给吴懿言,道:“公子,我都记下了!”
“是她!”
细雨指着其中一个丫鬟,对吴懿言喊道。
吴懿言上前捉住丫鬟的手,怒斥道:“大胆刁奴,你竟敢做腰带私自送人,还要诬陷主子!”
小丫鬟吓得浑身抖动,大喊冤枉,“成舟姐姐,说三小姐想做条腰带送人,我也没有多想,就做了这条给她!”
吴懿言恍然大悟道:“成舟?”
他朝着院子里的丫鬟望过去,根本没有成舟的影子。
“快将成舟给我找来!”
吴懿言吩咐道。
吴若淼脸上吓得没了血色,瞪眼怒吼道:“吴懿言,你想干什么?”
“三妹,你紧张什么?”
吴懿言冷声说着。
成舟被人推搡着刚带到云月轩,那小厮便尖叫道:“夫人,老夫人,就是她!
是她将腰带给得公子!”
“事情己经很明白了。
三妹让这个丫鬟做了条腰带,让成舟送给了魏公子,说是小妹对他心仪己久,若是有意,就来下聘。”
吴懿言解释道。
云氏一时气得头晕脑胀,她指着吴若淼道:“三丫头,本以为你是识大体的孩子,没想到你竟做出这等让我失望的事情来!”
云氏失望的掩面而泣。
吴若淼刚才的神气劲儿,己经荡然无存。
她跪在地上膝行到云氏跟前,抓住云氏的衣裳涕泪交加的求饶道:“祖母,孙女知错了,求你饶了我吧!”
云氏猛地一拽吴若淼抓住的衣服,吴若淼一下子倒在地上,“家有家规,你有胆量做出这种事情,就要承担做错事的后果。
今日若不责罚你,难以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
“你心思歹毒,心里只算计你的蝇头小利,丝毫不顾忌吴家女儿的的名声,给我打!”
云老夫人一声令下,吴若淼被按住,壮硕的嬷嬷便开始使出浑身的力气,挥动着手里的鞭子。
吴若淼鬼哭狼嚎般的喊着。
吴懿言俯身将苏沫沫从地上抱了起来,大步走出了云月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