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暴雨夜的遗嘱窗外的白炽闪电把灵堂照得惨白,李桂芳遗像嘴角的皱纹在光影里像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三个子女跪在渗水的草席上,身前火盆里,拆迁评估单的烫金边正卷曲发黑,287万的数字在火焰中扭曲变形。
"妈这辈子就精明这一回。
"赵建军用火钳戳着燃烧的纸钱,火星溅到母亲生前最爱的蓝格子围裙上,"早不拆晚不拆,偏等她闭眼了才...""闭嘴!
"赵美玲突然摔碎孝瓷碗,碎渣划过墙上的全家福——那是二十年前拍的,父亲的位置空着,母亲的笑容勉强得像是用浆糊粘上去的。
赵建国扶了扶金丝眼镜,律师的黑伞恰在此时闯进灵堂,带进来的雨水打湿了供桌上的桃酥——那是母亲临终前三天还撑着去供销社买的。
"根据初步评估..."律师的话被雷声劈碎,"...82平米...287万..."零星的词语像散落的算盘珠子,三兄妹的眼睛同时亮了起来。
当遗嘱在闪电中展开时,房梁上二十年的燕窝巢轰然坠落。
泛黄的纸张上,"由长女赵爱玲继承"八个字像把生锈的剪刀,咔嚓剪断了所有人的呼吸。
"我们家哪来的长女?
"赵建军的声音突然尖锐。
赵建国的眼镜片反着光,他注意到公证书编号尾数有涂改痕迹。
而赵美玲已经扑向母亲的五斗柜,那里常年锁着全家最重要的证件。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灵堂的蜡烛突然齐齐熄灭。
黑暗中,不知是谁碰到了母亲的搪瓷茶缸,当啷一声,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2 消失的存款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浓稠,赵建国蹲在母亲卧室的床板前,手指摸到那个牡丹花图案的存折时,后背已经湿透。
这是他第三次偷看母亲的存款,上个月取走的12万还没填回去。
"怎么会..."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存折余额栏赫然写着632.8元。
明明上周看还有13万多,难道母亲发现了?
"找什么呢大哥?
"赵美玲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手里晃着张泛黄的纸,"猜猜我在土地证里发现了什么?
发证日期是1998年,可咱爸1995年就喝农药死了。
"赵建国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想起父亲死后那三年,母亲总在天亮前消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