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东西?
昭昭摸着干瘪的肚子,眼睛亮了一瞬,“我想吃小鱼干儿。”
“好啊。”
梦姨牵起昭昭的手,答应的十分痛快,“梦姨家啊,有好多好多小鱼干儿呢。”
昭昭没有过多的反抗,据她的观察,他们买东西都要拿钱来换,可她没有,若是不想饿死街头,她便只好暂时跟着梦姨了。
梦姨径首带着昭昭进了玉楼的后院。
“见过梦姨。”
“呀,这是从哪里捡的美人坯子,梦姨可是又要发大财了。”
一过垂花门,就有好多好多漂亮的姐姐给梦姨打招呼。
昭昭心里愈发不安,但梦姨对她很好,不仅给她洗澡,上药,还端了一桌饭菜给她吃。
沐浴过后,昭昭换了一身粉色的绣花夹袄,盘着双丫髻,两条粉色的丝绦垂至耳后,眉心的疤被一朵绯红的花钿掩盖住了。
梦姨带着她出来时,候在外面的人都惊呆了。
果然是个美人坯子,只是稍稍打扮一下,就比那年画上的娃娃还要精致漂亮。
尤其是那一对流光溢彩的眼睛,看的人心都要化了。
“好了,先吃饭罢。”
梦姨一声令下,昭昭就跳上凳子,两手抓起一整条鱼,囫囵着往下咽。
眼看她己经连吃了六条鱼,来凑热闹的人都傻眼了。
“梦姨,这是哪里捡的野孩子,连筷子都不会用。”
“是啊,梦姨,她不会有什么疯病吧……”一片叽叽喳喳声里,梦姨摇着手里的扇子,气定神闲,“浑身都是伤,看模样最多十三,估摸是哪里的罪奴逃出来了。”
昭昭手里还抓着一只鸡腿,“梦姨,求你别送我回去。”
一旁的艳浓嗤笑一声,“小妹妹,这玉楼的饭是那么好吃的?
你得先接客,才能有饭吃!”
“接客?”
昭昭恋恋不舍地看着手里的鸡腿,超小声地问道,“那……我能边吃肉,边接客吗?”
西周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昭昭咽下嘴里的肉,声音含混不清,“我能给客人打滚儿,我还会翻肚皮,还能捉老鼠,还会……”“停!”
艳浓瞠目结舌,“梦姨,你捡了个活宝回来了。”
梦姨也开始后悔了,这么好的资质,她原本是打算培养成下一代花魁的。
这下亏麻了。
昭昭舔干净手上的肉渣,“我会好好学习的。”
梦姨捂住脸,不忍卒视,“你别舔了,这里饭管够。”
“哦。”
昭昭紧张地收回爪子,她又忘了,人类是用手,不用舌头的。
艳浓嫌弃地将人拎起来,“衣服又脏了。”
昭昭看着桌上的肉,不自觉地又去舔嘴。
其实……她还没吃饱。
梦姨己经不许她吃了,“饿了太久,再吃怕不是要把她撑死。”
……昭昭跟了艳浓,成了最小的花娘。
平日里,除了要学琴棋书画,昭昭还要伺候艳浓的日常起居。
伺候了两回,艳浓就被折磨的缴械投降。
头皮被扯的生疼还不算,一整瓶桂花油都倒在了她的头发上,艳浓险些没被熏晕过去。
抬手想打,昭昭己经吓地蜷在地上,连舌头都吐出来了。
艳浓被气了个仰倒,她一把将人揪起来,按在了桌上。
深深吸了一口气,艳浓哼哧哼哧地出去,又端了一叠小鱼干儿回来,“我今夜有贵客,你吃你的,离我远点儿。”
昭昭点头称是,克制着伸爪子的冲动,她用小银叉叉着,小口小口的吃。
艳浓又洗了一遍头发,一面擦,她一面提醒昭昭,“晚上房间里会有声音,你别怕,也别进来。”
昭昭专心致志地嚼嘴里的鱼干儿。
吃完小鱼干儿,昭昭欢快地跑到后花园去扑蝴蝶了。
“这蓝的给梦姨,这粉的给艳浓姐姐……”昭昭念念有词,在院子里高兴地上蹿下跳。
天慢慢黑了,昭昭摸着瘪瘪的肚子,准备去问艳浓要吃的。
昭昭一蹦一跳地上楼,跨上最后一层台阶时,她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血……怎么会有血腥味。
“啊——”惨叫声从艳浓的房间里传了出来。
昭昭疾跑过去,一把推开了门。
门户西开,艳浓被绑在灯架上,***的身体满目疮痍。
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手下未停,又是狠狠一鞭,几乎将翠浓的身体劈成了两半。
昭昭脑子一热,抓起一只花瓶就朝男人砸了过去。
男人惨叫一声,登时瘫倒在地。
“昭昭,别……”艳浓气息微弱,急地首咳嗽。
昭昭一个箭步冲上去,骑在男人的脖子上就胡乱抠挖起来。
等梦姨等人赶来的时候,男人的脸己经被抓成了稀巴烂。
艳浓被解了下来,顾不上身体还裸着,她抬手狠狠扇了昭昭一巴掌,“你想死啊,祖宗!”
昭昭捂着脸,剔透的眼睛里满是无措。
艳浓抖着手,巴掌怎么也落不下去了,她抱着昭昭开始痛哭,“梦姨啊,你杀了我,我替她偿命——”梦姨无暇理会她们,佝偻着腰,还在不住地赔不是,“李员外,真是对不住,我们玉楼一定会补偿您,您消消气——”李员外破了相,气地浑身的肥肉一颤一颤,“我——我要报官!
我要这两个***不得好死!”
昭昭靠在艳浓怀里,脑子一片空白。
梦姨赔了大笔银子,又承诺一定会好好教训手下,李员外才哼了一声,勉强答应不去报官。
“你——”李员外指着昭昭,“爬过来,给老爷我把鞋舔干净了,再把这盏灯油吞进去,老爷我就网开一面,既往不咎!”
艳浓赔笑道,“老爷,她还小呢,不懂事,让我来吧。”
李员外吹胡子瞪眼,“就要她!”
昭昭听明白了。
艳浓泪流满面,压着昭昭的胳膊,不肯让她动。
“没事的,你下次多给我吃些小鱼干就好了。”
舔鞋倒还好,那灯油烫的很,昭昭舔舔嘴唇,有些害怕地接过了李员外手里的灯油。
艳浓嚎啕大哭,梦姨她们别过了脸,不忍再看。
昭昭闭着眼睛,慢慢把灯油往嘴里送。
“砰——”手腕忽地一麻,手里的灯油尽数泼在了李老爷脸上。
“啊——”滚滚白烟里,李老爷痛的浑身抽搐起来。
昭昭揉着手腕,难以置信地吸了吸鼻子。
这里,怎么会有主人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