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西郑氏的祭坛飘着人牲焦糊味,李昭阳的断指正捏碎最后一把稻种。
血色晨曦中,三百具插满秧苗的浮尸随渭水沉浮,根系己刺破青白皮肤——这是他改良的"尸秧法",用腐肉滋养三季稻。
"你当真要当渭水龙王?
"柳寒霜的九转锁绞住浮尸头发,青铜镜面映出根系间缠绕的铭文:竟是隋炀帝征高句丽时的殉葬铜牌。
李昭阳突然扯开浮尸衣襟,溃烂的胸口赫然烙着陇西郑氏的族徽。
秧苗从烙印处钻出,穗头泛着诡异的靛蓝:"郑元晦用战俘试种毒稻,这才是清河粮仓失火的真相。
"河面忽起漩涡,浮尸群中升起青铜鼎。
鼎内积着黑红浆液,浸泡着数十枚刻有"天策"的虎符残片。
柳寒霜的锁链突然绷首——这分明是父亲柳暻监造的永徽礼器!
### 墨宫初现长安西市的金鳞阁首次亮起三层灯火,七十二行工匠跪在血玉阶前。
李昭阳的狼牙坠映着穹顶星图,手中《天工策》金部残卷正与公输墨的木牛流马榫卯相合。
"青阳城水道图,换郑氏炼铁秘术。
"他将竹简抛向郑元晦。
对方鹰爪般的手掌刚触到竹简,机关突然弹开,露出夹层的马铃薯图谱——根系正穿透陇西地脉的标注。
郑元晦的瞳孔骤然收缩:"竖子安敢!
"袖中突然射出淬毒铁蒺藜。
公输墨的木牛流马猛然横挡,毒刺嵌入木纹竟渗出松脂,遇空气燃起幽蓝火焰。
"硝七硫二炭一,遇松脂则爆。
"李昭阳指尖银针挑破灯罩,火星坠落的刹那,整座金鳞阁弥漫起刺鼻白烟。
当烟雾散尽,郑元晦的锦袍己爬满马铃薯藤蔓,根系深深扎入皮下。
### 糖衣惊雷武明空的制糖坊飘着焦甜气息,三百口铁锅熬煮着岭南甘蔗。
当李昭阳推开朱漆大门时,檐角铜铃突然齐鸣——每只铃芯都嵌着宇文拓的琉璃假眼。
"才人要的漂白糖术。
"他掷出竹筒,筒内乳白浆液在青砖上腐蚀出龙形纹路。
武明空的金护甲刮取糖霜,忽然刺向柳寒霜颈间:"用尸毒漂白,当本宫是蠢妇?
"九转锁弹开的瞬间,糖霜里钻出细密藤蔓。
柳寒霜的青铜镜映出真相:所谓岭南甘蔗,实为阴山毒稻提炼的糖浆。
李昭阳的断指捏碎糖块,露出里面蠕动的稻螟虫:"才人可知这些虫子最爱吃什么?
"窗外突然传来闷响,糖坊地窖轰然塌陷。
三百石糖霜如血瀑倾泻,每粒糖晶中都包裹着休眠的稻螟虫卵。
武明空的耳坠突然炸裂,琉璃碎片里飘出宇文拓的遗书:"硫磺火方在稻种..."### 雨夜龙吼子时的暴雨冲刷着渭河堤坝,李昭阳站在水车顶端。
手中《齐民要术》浸透雨水,字迹渐显隐藏的河道图。
柳寒霜的锁链缠住闸门机关,九转锁正在破解前隋工匠的加密铭文。
"开闸!
"李昭阳的吼声淹没在雷声中。
当第九道锁簧弹开时,渭水突然倒灌,河道里浮起数百具青铜傀儡——竟是隋炀帝征辽时失踪的"龙吼军"。
傀儡手中的陌刀劈开水帘,刀身铭文与青阳城水道图完全契合。
李昭阳的断指抠进傀儡胸腔,扯出缠绕稻穗的齿轮组:"原来三季稻是傀儡动力源..."柳寒霜突然挥剑斩断锁链,九转锁的镜面映出对岸黑影:阿史那摩的狼头弯刀正在劈开堤坝。
洪峰中浮现阴山硫磺矿的轮廓,每块矿石都嵌着"天策"虎符残片。
### 种因得蛊五更梆子敲响时,李昭阳在乱葬岗剖开最后一具浮尸。
稻穗从喉管钻出,穗粒中包裹着微型青铜齿轮。
柳寒霜的剑尖挑开尸身胃囊,腐液里泡着半枚虎符——与公输墨持有的残片完美契合。
"宇文拓用傀儡种稻,稻种养蛊控人。
"李昭阳的炭笔在尸皮上画出脉络,根系竟与长安地下沟渠完全重合。
当他掰开齿轮,掉出的不是机簧,而是休眠的稻螟虫王。
九转锁突然剧烈震颤,柳寒霜的青铜镜映出恐怖景象:武明空的糖坊方向腾起绿烟,无数稻螟虫正破卵而出。
虫群掠过处,金鳞阁的血玉阶正在化作齑粉。
"该收割了。
"李昭阳将虫王塞进狼牙坠,断指间银光闪烁。
渭水对岸传来地裂声,最早种下的马铃薯田突然塌陷,露出下方纵横交错的青铜管道——这才是真正的隋炀帝龙吼军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