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先生通过他父亲那的消息,反反复复了解亓回后,他便放下通讯器,一首盯着那杯普洱。
那杯浓茶。
他想,他对这杯茶不感兴趣也从未品味过。
但,他觉得很熟悉。
莫名的熟悉。
也不知在说这茶,还是这人。
通信器一首响着,他听见了。
那是母亲的胁迫。
不过,他还是在茶馆待了许久。
久到黄昏初显、落日余晖。
他知道,他该回去了,回那个家。
路上,天空很美,像普洱撞上黑皮诺红酒,即令人沉醉又那么苦涩。
可,二者终是不能相容。
回先生是个固执的人,他想了很久,普洱撞上黑皮诺红酒的味道。
但他记忆里的确没有出现这种饮品。
有时间或许可以试试。
思虑万千,但还是到了。
他打开车门,快步走向面前的城堡,夸张来说的确像一座城堡。
沉睡许久不闻外界的城堡。
他嗤笑一声,呵,真的不闻外界吗?
还不到门口就知道这座城堡的主人不喜欢按常理出牌。
城堡前的并不是喷泉或是别的什么,而是“后花园”。
回先生来到那“富丽堂皇”的大门前,却是迟迟未进。
过了几分钟,通讯器又响了。
他听见了,必须听话。
打开大门,让人注意到的不是华美的城堡物件、陈旧珍贵的瓷器之类,而是人。
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
只有中心那个衣着华丽的老头,不不不呢,是“国王”,注视着他。
其余人,不管看起来有多么风光,全都将头深深低下。
没有一丝声音,没有人说什么。
他跪下了。
那个声音很响很重很沉。
他将头也深深低下,却是不说话。
只是静静的跪着。
宛如一位无罪却要接受审判的“犯人”。
他跪了不知多久。
或许十分钟,或许半小时,或许更久。
他在心里疑惑,他们的时间很多吗?
终于,“国王”发话了“你是哪房的?”
那声音震的他心里首发痛,但,他依旧只字未提。
大概是因为今天心情不错,“国王”又耐心的问了一遍“你是哪房的?”
回先生还是一字未说。
他不知道自己属于哪里,他不知道。
气氛有些微妙,“低头族”惊慌的看着那位跪着的人,“国王”却带着一丝笑意。
许是怕吧,一位美艳的女子从“低头族”里出来。
她怯怯地说道“老爷,他,他是我儿子。
他是我的儿子。
我是...我是二房的。”
话音刚落,本来“卑微”的“低头族”们都抬起了头,一个个露出震惊的表情。
只有跪着的那人依旧低着头,依旧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许是累了、麻木了吧。
是了,这位“国王”便是“城堡”的主人,回先生的曾祖父——余峥华。
余峥华在一阵惊恐的眼神下,说到“二房的?
我记得二房有两个儿子,成婚的那个...你是沈欤夕?
如果没记错的话...余年是吗?”
在母亲沈欤夕的示意下,跪着的那人终是回了句“是的,曾祖。”
沈欤夕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不过,还没等她训余年,余峥华抛出了个令她以及“低头族”呼吸不畅的问题。
“你便是今日同亓回相亲的那个?”
“是”余年轻声道。
“结果如何?”
“……”一阵鸦雀无声。
“嗯?
难道是不顺利?”
老爷子瞬间变了脸色,声音音量提高了几倍。
刹那间,大厅一点儿声音也没有,用小学的比喻来说,安静的连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听得到。
沈欤夕用眼神求助余年。
余年没有办法,顶着压力,厚脸皮道:“曾祖,许是年儿颜貌不出众,加上约的地方亓先生不满意吧。
他刚看到我,就转身离开了。”
语气里稍带一点余年装出来的委屈。
“哎呦,是吗?
虽说他是首都研究所的,那也太不把我们余家放在眼里了,年儿啊,没事哈。”
“好的,曾祖”余年心里一阵恶心。
人家的确可以不把你余家当回事。
“不过啊,年儿...余清许!”
余峥华似是刚想说什么,却又急忙收回刚到嘴边的话。
“诶!
曾爷爷”此时,一位面容清秀的小青年连忙从那群“低头族”里钻出来。
那是二房唯一一个和自己同辈的人。
也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你带你...堂哥。
带着你堂哥出去买几身像样的衣服,再给他介绍几个上流社会年轻人的娱乐场所。
明天就带他去。”
“是,曾爷爷”余清许上前挽住余峥华的手,亲昵的答道。
“年儿啊,你同意吧”余峥华微笑的望着余年。
“同意的,曾祖”余年表面答应着,内心却止不住的想:真恶心,字字句句全是鄙夷,我可以说不同意?
“好了好了,忙活了这么久,都散了吧。”
余峥华招了招手,将“低头族”一窝蜂全赶了出去。
大家各回各家。
沈欤夕本想拉余年回家吃个饭,结果还没走几步就被一个男子拉着走了。
余年知道,那是他明面上的父亲——余木城。
余年刚上车便被余峥华的私人管家叫住“余年少爷,老爷说您有东西忘拿了,叫您回去一趟。”
余年知道余峥华叫他回去干什么,他只说了个“好”,便又回到了大厅。
“年儿啊,当时事太多,忘说了,亓回那你可得加把劲啦,要是拿下了他,你就说余家的大功臣了。”
余峥华依旧微笑着询问余年,用他那副假面。
“好的,曾祖”“时候不早了,回去吧”“是,曾祖”余年也亲昵的回了句。
谁无假面。
余年出大门后,刚好望见后花园。
有月季、山茶、风信子、勿忘我。
在路灯与月光的照亮下,很漂亮。
都说“花好月圆夜,千里寄相思”。
可,他没有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