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提案现场的倒影落地窗外的暴雨砸在玻璃上，林夏第13次核对投影仪角度时，
指甲在激光笔上掐出月牙状的白痕。"林总监，创世纪的程总到了。
"助理压低的声音让林夏猛地转身，黑色高跟鞋在地毯上崴出半寸。
会议室外传来错落的脚步声，为首的男人剪影拓在磨砂玻璃上，肩线比记忆里陡峭许多。
"好久不见。"推门而入的程野解开西装袖扣，腕骨上那道月牙疤刺得林夏眼眶发烫。
七年前她咬的伤口，此刻正卡在江诗丹顿的表带下方，像枚生锈的图钉扎进旧时光。
"看来程总记性不太好。"林夏按下激光笔，PPT翻到竞品分析页，
"上周在科技峰会的洗手间，您刚弄脏过我一条真丝衬衫。"会议室响起压抑的抽气声。
新来的实习生把咖啡杯碰倒在报价单上，褐色水渍迅速吞噬了"创世纪科技"的logo。
程野身后的助理憋红了脸，而他只是用拇指蹭过腕表，
金属冷光掠过眉骨："原来林总监还记得怎么生气。"投影光束里浮动的尘埃突然变得锋利。
林夏想起十九岁的程野蹲在宿舍楼下，
捧着摔碎屏幕的手机对她笑："生气的样子特别像小刺猬。
"那天他刚打完三份工给她买生日礼物，白T恤领口还沾着奶茶店的焦糖渍。
"直接开始提案吧。"她将激光红点钉在对方喉结，"毕竟程总的时间金贵，
不像我们乙方可以浪费。"整场汇报程野没抬过头。黑色钢笔在合同边缘游走，
笔尖悬在补充条款时突然顿住："云端算法的应用场景太理想化。
"林夏攥着翻页器的指节发白。这是她熬了七个通宵的方案，
划出裂痕："程总如果看过最新行业报告......""我看过你上周修改的37版方案。
"程野终于抬头，瞳孔像淬了冰的琥珀，"每个版本都漏了最关键的用户下沉数据。
"会议室突然安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的叹息。林夏看着被圈出的漏洞，
后槽牙咬住舌尖尝到铁锈味。七年前他也是这样坐在图书馆，
把她的高数作业撕掉重写："夏夏你看，这个变量代入会引发系统性错误。
""既然贵司准备不足......"程野合上文件夹的声音像铡刀落下。
玻璃门突然被撞开，甲方的王总带着湿气闯进来："小程总！
总部刚通知要追加AR实景互动模块......"他油腻的视线在林夏身上转了两圈，
"听说你们是校友？那正好，这个模块交给林总监团队配合完成。
"程野手中的钢笔发出"咔嗒"轻响。林夏看着他喉结滚动两下，
忽然想起分手那夜他滚烫的掌心贴在自己后颈，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夏夏，你就当我死了。
""我反对。"程野站起来，西装下摆扫过林夏的手背，
"创世纪不需要......""需要什么我说了算。"王总把合同拍在桌上，
肥厚的手掌按住林夏肩头，"林总监今晚有空详细聊聊技术细节吗？
希尔顿顶楼套房视野不错......"林夏还没躲开，
黑色西装已经隔开令人作呕的烟草味。程野不知何时挡在她身前，
合同纸页擦过王总油光发亮的前额："合作可以，但对接人必须是我。
"他解开领带扔在桌上，露出锁骨下方淡红的抓痕，"毕竟有些数据，只能给特定对象看。
"散场时暴雨更急了。林夏在停车场被程野拽进迈巴赫后座，
车载香氛是她曾经最喜欢的白茶味。男人扯松领带逼近时，
她终于看清那道抓痕边缘泛着青紫——是新鲜伤口。"装不认识玩够了吗？
"程野的呼吸喷在她耳后，那里有颗红痣在微微发抖，"当年收了我妈五百万的骗子，
现在连甲方床都敢爬？"车顶灯突然大亮，照见林夏从包里掏出的防狼电击器正抵在他腰间。
她笑得像七年前举着冰激凌捅进他领口时一样甜："程先生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让我下车，
要么让救护车上来抬你。"第二章 数据废墟里的玫瑰车载警报器突然尖锐嘶鸣，
程野后撤时下颌擦过电击器的金属尖端。林夏趁机撞开车门，七厘米细跟陷进雨水坑的瞬间，
身后传来闷响。程野的膝盖重重磕在车门框上。他保持着躬身捡东西的姿势，
黑色衬衫后腰处洇开暗红——方才在会议室被钢笔尖划破的伤口，
此刻正透过衣料渗出细密血珠。"你过敏体质还没好？"林夏脱口而出的话被暴雨冲散。
十九岁的程野对创可贴胶布过敏，每次打完球膝盖擦伤都会起红疹。
此刻他手中攥着的正是半盒***药片，铝箔包装上的生产日期是昨天。
迈巴赫突然自动落锁，车载屏幕亮起紧急医疗提示。程野就着雨水吞下药片，
喉结滚动时扯开两道扣子："怕我碰瓷？"他冷笑时露出的虎牙还是歪的，
"林小姐当年卷款潜逃时，可比现在干脆利落。"林夏抹开糊住视线的雨水，
发现车身正在自动升高底盘。当年她陪程野在汽修厂打工时，这个怕暴雨天积水熄火的男生，
如今连座驾都设置了自动防洪模式。"程野。"她突然按住缓缓升起的车窗，
"当年那笔钱......"刺耳的刹车声截断话尾。银色保时捷横在迈巴赫前，
穿香奈儿套裙的美妇人撑着伞走来，伞骨上的双C标志在雨幕中泛着冷光。
林夏的脊椎突然泛起细密的疼——七年前就是这个女人，将支票拍在她期末考试的草稿纸上。
"小野，收购案还没谈妥你就跑出来？"程美云保养得宜的手指敲在车窗上，
鲜红甲油像凝固的血珠，"这位是？"她终于施舍般瞥向浑身湿透的林夏，
唇角浮现讥诮的纹路，"现在连代驾都穿普拉达了？"程野突然推开车门。
他半个身子探进雨里，湿发黏在苍白的额头："收购案的条件之一，
就是我的私生活轮不到您插手。"他故意用指腹蹭过林夏的手背，"就像七年前那样。
"林夏触电般缩回手的瞬间，听见程美云从鼻腔里哼出的冷笑。保时捷尾灯消失在雨幕中时，
程野已经重新陷回真皮座椅，脖颈泛起不正常的潮红。"过敏引发哮喘还敢淋雨？
"林夏望着他发抖的指尖，"你助理电话多少？"回应她的是突然亮起的全息投影。
程野的笔记本电脑自动开机，锁屏壁纸是南大后街的炒酸奶摊位——他们初吻的地方。
林夏看着他在模糊的视线中输入1227，那是他们分手的日期。加密文件夹弹出来的瞬间，
程野已经昏沉地歪向车窗。林夏本能地伸手托住他发烫的额头，指尖碰到他锁骨处的抓痕，
新鲜的结痂蹭过她虎口。"别碰电脑......"程野滚烫的呼吸喷在她腕间，"求你。
"林夏的视线却被满屏的聊天记录钉在原地。微信界面停留在2016年6月14日，
最后一条消息是她发出去的"我们到此为止吧"，
但此刻聊天记录上方竟显示着"对方已撤回"。车窗外炸响惊雷，
照亮了文件夹里密密麻麻的备份文档。从QQ到微博私信，甚至校园论坛的站内信，
所有被她拉黑删除的对话，此刻都按照日期整齐排列着。
最新建立的子文件夹标注着"2023监控数据"，
缩略图里赫然是她上周在科技峰会现场的照片。"你监视我？"林夏的声音像浸了冰碴，
"程总现在改行当私家侦探了？"昏迷中的男人突然攥住她手腕，
力道大得惊人："夏夏...别去酒店..."他的睫毛在颤动，
像是被困在某个醒不来的噩梦里，
"那些药...在第三层抽屉......"林夏突然发现他手机正在接收实时定位。
地图上闪烁的红点正在向希尔顿移动，而代表王总的光标已经停在顶楼行政套房。
车载AI突然发出警报："检测到驾驶员生命体征异常，已自动联系最近医院。
"林夏看着后视镜里追来的摩托车队，认出领头的是王总的贴身保镖。"程野你醒醒！
"她拍打他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颊，"你妈要收购的是不是就是王总的公司？
"昏迷的人突然溢出痛苦的闷哼。林夏摸到他后腰渗血的伤口，
掀开衬衫下摆时倒吸冷气——狰狞的缝合疤痕沿着脊柱蜿蜒，像是有人把蜈蚣钉进了皮肉里。
急救车鸣笛声由远及近时，林夏从他西装内袋摸出染血的U盘。***电脑的瞬间，
跳出来的收购协议让她如坠冰窟：甲方签名处程美云的印章旁，
赫然附着王总性骚扰女员工的63G监控视频。雨刷器在车窗上刮出惨白的弧光。
林夏望着急救人员把程野抬上担架，转身走向保镖包围圈时，将U盘塞进内衣暗袋。
七年前她没能握住的真相，此刻正在掌心跳动成灼人的火种。"告诉王总，
AR模块的核心算法在我这里。"她将湿发撩到耳后，露出程野当年亲手打的耳洞，
"顶层套房的红酒，记得醒够四十分钟。
"第三章 红酒里的源代码希尔顿顶楼套房的自动窗帘缓缓闭合时，
林夏数到第七声心跳。王总解袖扣的动作卡在第三颗，她认出那是程野下午戴过的铂金袖扣，
内侧刻着CX两个字母——程野十八岁生日时，她亲手在夜市刻的字母缩写。
"林总监对男士配饰也有研究？"王总晃着红酒杯靠近，酒液在杯壁挂出血色泪痕。
林夏后退半步，鞋跟抵住落地窗："比不上王总对监控视频的收藏兴趣。
"她举起手机晃了晃，屏幕定格在王总将实习生按在会议桌的画面，"63G的素材，
剪成连续剧够播三季吧？"红酒杯砸在羊毛地毯上，溅起的酒渍像极了程野后腰伤口的形状。
王总涨红的脸逼近时，林夏闻到***的烟酒气："程美云连这个都给你？
那小***果然......""您收购华讯科技的钱，有六成来自境外空壳公司。
"林夏调出U盘里的财务报表，"猜猜经侦支队看到跨境资金异常流动报告，
会不会比我们更想喝红酒？"王总太阳穴的青筋突突直跳。
林夏摸到藏在花瓶后的紧急报警按钮，这是她进门前特意观察的位置。
七天前程野在科技峰会塞给她的加密芯片，此刻正在读取套房内隐藏的摄像头数据。
"你以为程野真在乎你？"王总突然怪笑起来，肥厚的手掌拍在茶几上，
"他背上的钢钉每下雨就疼，还不是拜你所赐？"林夏指尖陷进掌心。二十岁生日那晚，
程野骑着二手摩托载她去山顶看流星雨，刹车失灵撞上防护栏时，他整个人护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