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数字跳动到137时，林奕睁开眼睛。
二月的冬天，寒风凌冽。
时至凌晨，月色被浓雾遮掩，冰冷刺骨的冷空气将他冻得发抖。
一条高速公路上，堵着很多废弃车辆，地上到处都是零零散散的骨架。
丧尸灾变时前方发生大车祸，让他们无处可逃。
在绝望中，遭到屠杀。
林奕身上盖着一层毛毯，火堆微弱的火焰在凛冬中摇曳，根本不足以取暖。
他用早己冻僵的手揉揉眼睛。
回想梦境里发生的事情。
女孩，精神病院，抓捕者，电话***......她是谁呢？
为什么能从严密管控的精神病院逃走！
还有，他们口中的S级患者，究竟和自己有没有关系。
他当初在精神病院的编号，确实是S-001没错。
会不会是巧合！
他觉得非常头疼。
“醒了？”
一名和他打扮差不多的男人，往火堆里扔去几根柴火。
“嗯，程哥，今晚真冷！”
程实搓搓手，给他递去一杯热水。
“是啊，该死的冬天，不知道还有多久才会结束，我真是受够了。”
见林奕表情有些迷茫，问道：“又做梦了？”
“当然！”
林奕露出笑容。
“下半夜你睡吧，我来把风。”
他把毛毯扔给程实。
当年丧尸病毒席卷全球，他所在的精神病院同样难逃一劫。
护工，医生，病人，互相残杀，同类相食。
他藏在房间里，差点被饿死的时候，程实一脚踢开门，意外将他救了出来。
程实比他大五岁。
灾变发生后很幸运没有感染病毒，在城市里小心翼翼搜刮着食物。
他记得当时的场景。
“你好，我叫程实。”
“我，我......叫林奕。”
“你一个人？”
林奕点头。
“你呢？”
“我家人全被可恶的丧尸撕碎了！”
程实牵起他的手。
“你很饿？
这个菠萝包给你吃。”
“以后，我就是你哥，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怎么样！”
林奕狼吞虎咽的同时，猛猛点头。
从此，他便和程实相依为命，在丧尸末世苟且求生。
一晃眼，五年过去。
“呼！”
程实裹紧毛毯。
“得嘞，今天真危险啊，为几根火腿肠，差点被循音者抓住。”
他看向林奕。
“真羡慕你，每天都能在梦里大吃一顿！”
林奕叹气。
“睡醒一样饿啊。”
他挪动身子，往火堆旁靠了靠，接收微弱的热量。
“冬天真烦人，晚上这么冷，还不能把火生大！”
有一种丧尸叫做循光者。
对光源极其敏感。
和循音者有着相反的缺陷，那就是听不见任何声音。
所以，只要在冻不死的情况下，晚上不会将火生得太大，以免招来丧尸。
程实哆嗦道：“再忍忍，实在不行，我们顺着高速公路进城，找一座房间猫冬！”
城里找到食物的可能性大一些。
并且有床和被子。
可城里一般是丧尸的聚集地，危险程度也会大大升高。
见林奕陷入沉思，他再次开口。
“我知道你一首想去南方，但是如果不去城里补充补给，不出半个月我们就会被冻死。”
林奕耸耸肩。
程实若有所思的看着天空，“你急迫的想回南方......”“想家了？”
“我们还有家吗？”
林奕顿了顿。
没回答他的问题。
“今天梦里出现了一个陌生女孩，她居然知道循音者。”
“我梦里的时间是2025年6月，那时候丧尸病毒还没有爆发呢。”
“真奇怪！”
程实听完笑了。
“兄弟，那是梦！”
“你潜意识里被循音者追杀过，自己构思的梦里有人知道不很正常？”
林奕没有反驳。
也对。
很可能是由于今天遭遇循音者，给他留下的印象很深。
程实坐起身子，耐心的问：“我问你，梦里的人你全部认识？”
“我的意思是，在现实中见过没有。”
林奕仔细回想。
“绝大部分都有印象。”
程实笑了。
“那个女孩，有戴面具，或者遮住脸不让你看的行为吗。”
“她脸上涂着颜料，头发很长，看不清脸。”
程实拍拍他的肩膀。
“这就对了，人类认知是有限的，你在梦里，根本无法虚构出一个从没见过的人。”
“其他物品，场景也是一样的。”
“你没见过她，潜意识无法识别，只能用其他办法改变她的模样。”
程实蜷缩起来，背对着林奕。
“你实在不放心，明天进入梦境的时候，把她的脸洗干净不就行了。”
是个好办法！
明天试试！
林奕没和他继续聊天，两人轮流把风睡觉，第二天都可以保持清醒。
他在中午12点至凌晨24点之间睡着，才能进入梦境，得到137分钟时间。
所以他在上半夜睡觉，下半夜把风。
林奕盯着火苗，逐渐思绪拉远。
下半夜，是最难熬的。
寒冷，孤独！
往往会让人陷入回忆。
他看向手腕上的电话手表，心情复杂。
“哥哥，依依是哪里做错了吗？
你为什么要用刀子割依依的手腕，好疼，呜呜！”
“哥哥，依依的头好晕，好想睡......睡觉。”
“哥哥，你的笑容，好恐怖，依依好害怕........”嘀嗒，嘀嗒。
一栋公寓里，9岁的他，拿着一把水果刀，咧着嘴大笑。
猩红的血液顺着刀柄，缓缓流向刀尖，然后滴落。
小女孩卷缩身子，躺在地上，苍白小手里，捏着自己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一个电话手表！
“终于，把妹妹.......杀死了！”
9岁的他，愉悦的说道。
他捡起电话手表，戴在自己手上，发现有一则20秒的通话记录。
“该死，你给谁打电话了！”
他愤怒到极点，一脚又一脚踢着妹妹的尸体.......“我杀掉你，是为你好！”
“为你好......”“为什么你要告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