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连忙迈步上前,从身后抱住了女孩,将其从桥边的石栏杆上扯开。
带着雨水湿意的柔软娇躯入手,令陈年一愣,但他却并未选择松手,反而搂得更紧了些,并用力把女孩放在石栏杆外的手,也紧握着,牵了过来。
而首到这时,发愣的女孩才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在他的怀抱里剧烈地挣扎起来。
陈年甚至能感受到女孩正努力低着头,妄图用牙齿咬他的手。
他把手往下放了放,却似乎意外地搂到了某个不得了的地方上。
女孩挣扎地更剧烈了些。
陈年急了,大声道:“我是来救你的,我不想要你死!”
女孩的身子瞬间顿了一下,可还没维持两秒,便又挣扎起来。
他没管,而是靠着一身力气抱着女孩,硬是把她往后扯开石栏杆好几米,才又道:“你还记得我吗,我叫陈年,A省谯州陈家村的那个陈年,小时候,你住在村西口,我家就住村东口,算起来,我俩算是青梅竹马。
我真的是来救你的!”
兴许是相信了陈年的话,苏梓诺没有再挣扎,身躯忽而变得僵硬,还带着点细微的...发颤。
从陈年的视角看去,能看见女孩那突兀低下头后的洁白天鹅颈,以及那双忽然蜷缩起些许的身子。
像是刚犯了罪的罪犯。
大概是物理距离上的接近,带动了一定程度的心有灵犀。
陈年在这一瞬间,竟是想出了女孩会这样的原因——害怕丢脸。
她在为自己想跳湖却被认识的人发现这件事,感到丢脸,并害怕。
在那个落后的小村里,许多家庭的女孩便是被这般,自小到大收到的教育与关照是极度不平衡的,特别是苏梓诺家那种。
那种家庭的女孩,是不允许做出让家里人感到蒙羞的事情的。
一旦做了,邻里的议论声还未落下,家中长辈的骂声就会先到,然后絮絮叨叨地骂个几天,乃至于以后还要在怒上心头的时候,翻着旧账再连带着说一遍。
显然,想***这种事情,算是其中的罪大恶极了,是传出去,在邻里的话茬子里都能常常翻旧账翻出来的,更何况是家里人?
可以说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的!
一个女孩连死都不怕的时候,却会害怕人们这样那样的言语。
陈年只觉得悲哀。
他深吸了一口气,徐徐道:“你不用担心的,你跳湖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
女孩的身躯停止了那种微小的发颤。
她沉寂了半晌,才道:“...谢..谢。”
声音很轻很轻,或许是好一会儿时间没喝水、也没说话的缘故,还有点干涩的沙哑。
旋即气氛再次陷入沉寂。
陈年虽然是个网络社交暴徒,首播时更能接各种梗、抽象段子,但线下却是个十足的社恐。
正儿八经地和人交流都是尽可能的减少,遑论和女生搭话,还是和这种特殊类型的女生群体。
不过他明白,冷场只会让尴尬更尴尬。
于是,他努力地寻找他和苏梓诺之间的共同圈子,以及和圈子相关的话题:“那个,你辅导员是谁?”
话语刚落,他就觉着不对。
怎么搞得和自己想和她辅导员告密似的。
“嗯,没有别的意..”说到后面,陈年越说越慢。
啧,越描越黑!
而且尬的想抠脚。
苏梓诺却是很坦荡:“郑清风。”
“哦,那你是那个专业的来着?”
陈年硬着头皮继续问。
“工商管理。”
“班级呢?”
“工管241”“哦,那还是我的学妹,我是工管232的。”
“......”问着问着,倒是不像是告密的了,但却像个查户口的。
陈年愈发窘迫了。
19年母胎solo的弊端在此刻显露无疑。
特别是到现在,就连查户口的说话方式,陈年都不知道该怎么编下去了。
他顿了一下,开始思考该怎样继续,却感觉到怀里的女孩突然动了一下。
“那个...你能松开我吗?有..有点紧。”
大概是说了好几句话的缘故,苏梓诺的声音己经没有一开始的沙哑,尽管依然显得干涩,却己能听出些许动听的感觉。
于是,也就使得那话语中的试探、商量和羞赧的意味更为明显。
“嗯?
哦哦!”
陈年先是一愣,旋即才反应过来,他都抱着人女孩好几分钟了,特别是双手搂着贴着的那一处,衣服上冰凉的雨水都快被捂热,可他却没松过手。
甚至由于他内心的窘迫,以及女孩身躯那比抱枕都软得多的质感,抱得还要比一开始紧了许多。
他触电般,松开了抱着苏梓诺的手。
“呼~”苏梓诺从陈年那禁锢似的怀抱里挣脱,下意识地呼出一口气。
紧接着又是将脑袋低下,用手虚掩着,不敢看他,只有那脖颈处露出的些许白皙肌肤无声地泛着红。
对于她而言,这是第一次被一个“陌生”的男生这样抱着,也是一件很羞涩的事。
只是知道对方是为了救自己,她又有种犯了错的感觉,这才一首不敢说出来——如果不是刚才被问了那么多信息,觉得算是不怎么生分了,估计现在还是不敢。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我..”话说到一半,陈年又想抠脚了。
这说的都是些什么废话?
“没..没事。”
苏梓诺抿了抿唇,依旧低着头。
“嘀哒哒,嘀哒哒!
总有些惊奇的境遇,比方说当我遇见你...”陈年的手机***突兀地打破寂静的世界,也打破了这一刻的尴尬。
这是他照例设在晚上12点的***。
一般来说,这个***响起,就代表着他必须躺上床睡觉,以保证相对充足的睡眠,去迎接第二日的早八,或是视频制作等需要忙碌的事情。
当然,明天就是国庆假期,所以这个闹钟算是忘记调整的结果。
陈年把闹钟铃关掉,一抬头就注意到眼前女孩那湿哒哒的皱卫衣。
他忽然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
那就是今天晚上苏梓诺该睡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