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叶川特意换了件干净的浅灰色衬衫，提前十分钟来到材料学院实验楼楼下。
晨光透过茂密的香樟树叶，在地面洒下斑驳的光影。
实验楼是江城大学最气派的建筑之一，外墙镶嵌着蓝色玻璃幕墙，门口有保安值守，进出都需要刷卡登记，透着一股严谨肃穆的气息。
叶川正拿出手机准备给苏沐雪发消息，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楼里走了出来。
苏沐雪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实验服，长发束成利落的马尾，脸上没戴眼镜，露出了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
她手里拿着几份文件，步履轻快地走过来，看到叶川，微微颔首：“来了？”
“嗯，学姐早。”
叶川点头回应，目光不自觉地扫过她胸前的工作牌——上面写着“国家重点实验室助理研究员”，旁边还有一张一寸照片，笑容比平时柔和许多。
“跟我来吧，先去登记。”
苏沐雪领着叶川走到保安室，熟练地在登记表上写下叶川的信息和来访事由，又出示了自己的研究员证件。
保安看了看叶川，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显然很少见到苏沐雪带外人进来。
走进实验楼，一股淡淡的消毒水混合着化学试剂的味道扑面而来。
走廊光洁如镜，两旁的实验室门上都贴着标签：“高分子材料合成室光谱分析室精密仪器室”……每一扇门后都像是藏着未知的科技奥秘。
“我们去三号分析室，那里有能量耦合相关的测试数据。”
苏沐雪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路过一间敞开着门的实验室时，里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陈哥，你这组的纳米涂层数据也太漂亮了吧！
厚度误差控制在0.1微米以内，这水平都能赶上中科院的精度了！”
“小意思，”一个略带傲慢的声音响起，“之前跟你们说过，用我改良的磁控溅射工艺，保准能出成果。
对了，苏学姐呢？
昨天不是说今天要带个学弟来吗？”
“谁知道呢，估计是哪个想走捷径的，以为靠学姐就能混进实验室……”叶川脚步一顿，这声音有点耳熟。
他探头往实验室里看了一眼，只见几个穿着实验服的男生围在一台精密仪器旁，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眉眼张扬的男生正拿着数据记录板，脸上挂着得意的笑——正是材料学院的风云人物，陈昊。
陈昊家里是做新材料生意的，本身专业能力也不错，加上性格外向，在学院里人脉很广。
叶川之前在几次公开课上见过他，印象里是个挺傲气的人。
似乎察觉到叶川的目光，陈昊抬眼望过来，看到苏沐雪身边的叶川时，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苏学姐，这位就是你要带的学弟？”
苏沐雪点头：“嗯，他叫叶川，机械工程系的，这次星火杯的设计稿做得不错，我带他来查点数据。”
“机械工程系的？”
陈昊放下手里的记录板，慢悠悠地走了出来，目光在叶川身上上下打量，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学弟看着面生啊，哪个导师带的？”
“我还没进课题组。”
叶川平静地回答。
“哦——”陈昊拖长了调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那可真厉害，没进课题组就能让苏学姐亲自带进来查数据。
不知道学弟研究的是什么方向？
说不定我还能给点建议。”
这话听起来像是客气，实则带着明显的轻视——一个没进课题组的机械系学生，能懂什么材料学？
苏沐雪皱了皱眉，正要开口，叶川却先一步说道：“谈不上研究，就是做了个微型能量循环系统，想参考一下磁耦合能量传输的效率数据。”
“磁耦合？”
陈昊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学弟怕不是对这个领域有什么误解？
磁耦合传输的效率损耗问题，连我们组都还在攻关，你一个机械系的……”他话没说完，就被苏沐雪打断：“陈昊，叶川的设计稿很有想法，尤其是能量补偿机制，你可以看看。”
“哦？
是吗？”
陈昊显然不信，但苏沐雪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过分轻视，只是语气依旧带着敷衍，“行啊，等学弟拿了奖，我一定好好研究研究。”
说完，他故意撞了一下叶川的肩膀，才转身回了实验室，临走前还冲旁边的同伴使了个眼色，引来一阵低低的哄笑。
叶川稳住身形，脸色没什么变化。
这点小动作，还不至于让他动怒。
“别理他。”
苏沐雪低声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歉意，“陈昊他……就是这样的性格。”
“没事。”
叶川笑了笑，“有实力的人，脾气大点也正常。”
苏沐雪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想到他这么淡定，眼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也没再多说，领着他走进了三号分析室。
分析室里摆满了各种精密仪器，一台银白色的大型设备正在运行，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波形图。
苏沐雪走到电脑前，熟练地调出一个加密文件夹：“这里是我们之前做磁耦合传输实验时的原始数据，包括不同频率、不同距离下的效率损耗曲线，你看看有没有能用得上的。”
叶川凑近屏幕，目光快速扫过数据。
这些数据远比他想象的更详细，甚至包括了极端温度环境下的测试结果——这可是能首接应用在他设计稿里的关键数据！
“太有用了，谢谢学姐！”
叶川由衷地说道。
有了这些数据，他可以精准调整磁耦合模块的参数，理论上能把能量传输效率再提升5%！
“不客气，你的设计有潜力，帮你完善一下，也算为学校争光。”
苏沐雪一边说，一边帮他把数据拷贝到U盘里，“不过这些数据是实验室的内部资料，只能用于竞赛，不能外传，没问题吧？”
“放心，学姐，我明白规矩。”
叶川郑重地点头。
就在这时，分析室的门被推开了，陈昊带着两个同伴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实验样本。
“苏学姐，借一下XRD衍射仪，我们测个涂层结构。”
陈昊的目光扫过叶川手里的U盘，眼神闪了闪。
“等我们用完再说，叶川正在看数据。”
苏沐雪皱眉道。
“急着出结果呢，老师催得紧。”
陈昊不由分说地走到衍射仪旁，开始摆弄设备，“学弟要看数据，在旁边看着就行，不影响。”
他的同伴也跟着起哄：“就是啊，苏学姐，让学弟也见识见识我们的实验，说不定还能给点‘机械系’的建议呢？”
这话明显是在嘲讽。
叶川没理会，继续专注地看着电脑上的数据，手指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着关键参数。
苏沐雪有些不满，但陈昊己经开始操作仪器，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站在叶川身边，偶尔给他解释一下数据中的特殊符号。
陈昊一边操作仪器，一边用眼角余光瞥着叶川，见他真的专注于数据，丝毫不受干扰，心里反而有点不爽。
他故意加大了操作力度，让仪器发出刺耳的嗡鸣声，又假装失手，把一个装着酒精的烧杯碰倒在桌面上，液体溅了一地。
“哎呀，不好意思。”
陈昊假惺惺地道歉，目光却看向叶川的笔记本电脑——刚才液体溅起时，有几滴明显落在了键盘上。
叶川眉头一皱，立刻合上电脑。
他拿起纸巾擦拭键盘，心里升起一丝怒意。
这人分明是故意的！
“陈昊！”
苏沐雪的脸色沉了下来，“你能不能小心点？
这台衍射仪刚校准过，要是出了问题，你负得起责任吗？”
“抱歉抱歉，手滑了。”
陈昊嘴上道歉，脸上却没什么歉意，“学弟的电脑没事吧？
要是坏了，我赔一台新的就是。”
这话看似大方，实则是在暗示叶川的电脑廉价，坏了也无所谓。
叶川检查了一下电脑，还好只是表面沾了点酒精，没进内部，开机试了试，一切正常。
他冷冷地看了陈昊一眼：“不用了，我的东西没那么娇贵。”
陈昊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刚想再说点什么，衍射仪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警报声，屏幕上的数据瞬间变得混乱不堪！
“怎么回事？”
陈昊脸色一变，连忙去按停止键，可仪器完全没有反应，反而发出更刺耳的噪音。
“不好，是真空系统故障！”
苏沐雪脸色一变，立刻上前检查，“你刚才操作步骤错了！
应该先抽真空再升温，你首接加热了！”
“我……我明明按规程来的啊！”
陈昊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想去拔电源。
“别碰！”
叶川突然开口，快步上前，“现在拔电源会导致腔内压力骤变，可能引发爆炸！”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陈昊下意识地停住了手。
叶川没理会他，目光快速扫过仪器的控制面板，手指在几个按钮上飞快操作：“关闭加热模块，打开备用泄压阀，启动应急冷却系统！”
他的操作行云流水，每一个步骤都精准无比，完全不像是第一次接触这台仪器的人。
苏沐雪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立刻配合叶川操作：“冷却系统启动了！”
“泄压阀打开，压力在下降！”
警报声渐渐减弱，屏幕上的数据开始缓慢恢复正常。
三分钟后，仪器彻底安静下来，只是外壳还微微发烫。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陈昊脸色煞白，额头上全是冷汗。
刚才要是真的引发爆炸，他不仅要承担巨额赔偿，还可能被取消学位，甚至负刑事责任！
“你……你怎么知道操作步骤的？”
陈昊看着叶川，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台XRD衍射仪是进口的高端设备，操作手册厚达几百页，就算是经常用的人，也未必能在紧急情况下做出正确反应。
叶川淡淡道：“昨晚看了一眼仪器说明书。”
这话半真半假。
他确实昨晚查过这台仪器的基本信息，但刚才的应急操作，更多是依靠系统解锁的“精密仪器维护（入门）”知识——就在他进入实验室时，系统自动提示解锁了这个分支技能。
苏沐雪也有些惊讶地看着叶川：“你以前用过类似的仪器？”
“没有，就是对机械结构比较敏感。”
叶川没有多解释。
这时，实验室的负责人张教授听到动静走了进来，看到里面的情况，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警报怎么响了？”
陈昊脸色一变，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要是被张教授知道是他操作失误差点引发事故，后果不堪设想。
“张教授，是仪器的真空阀有点老化，刚才突然卡住了，幸好叶川反应快，及时处理了。”
苏沐雪突然开口说道。
叶川有些意外地看向她，苏沐雪却悄悄对他摇了摇头。
张教授走到仪器旁检查了一下，果然发现真空阀有磨损的痕迹，脸色稍缓：“还好没出大事。
小陈，你跟我来一趟，把仪器维护记录报上来，这台设备必须全面检修。”
陈昊如蒙大赦，连忙跟着张教授走了，临走前看了叶川一眼，眼神复杂。
分析室里只剩下叶川和苏沐雪。
“刚才谢谢你。”
苏沐雪轻声道，“陈昊虽然傲气，但本性不坏，这次要是被记过，影响就太大了。”
“学姐都开口了，我总不能让你为难。”
叶川笑了笑。
苏沐雪看着他，眼神柔和了许多：“没想到你不仅懂能量系统，对精密仪器也这么了解。”
“略懂一点皮毛而己。”
叶川谦虚道。
“对了，数据你都拷贝好了吗？”
“嗯，差不多了。”
“那我再带你去看看磁耦合传输的实验装置吧，说不定对你的设计有帮助。”
“好啊，谢谢学姐！”
两人并肩走出分析室，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苏沐雪对宿主好感度：35（欣赏）触发隐藏任务：修复实验室设备。
任务要求：修复XRD衍射仪的真空阀故障（可利用系统技术）。
任务奖励：科技点x200，实验室临时通行证（有效期一周）。
叶川看着系统提示，嘴角微微上扬。
看来今天的收获，远比想象的要多。
而他没注意到的是，在走廊的尽头，陈昊站在阴影里，看着他和苏沐雪的背影，眼神阴沉，捏紧了拳头。
这个叫叶川的家伙，似乎比他想象的要不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