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对于普通人而言,或许只是一个周末加上一个工作日而己,转瞬即逝。
但对于刚从诡域“荒村怨灵”中九死一生逃出来的萧子辰而言,这七十二小时,每一分每一秒都带着异样的感觉。
他又回到了那个街角,阳光依旧的刺眼,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与诡域中的死寂和绝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眼前的喧嚣反而让他有些许不真实的恍惚感。
他没有急着联系任何人,也没有试图去验证自己经历的真实性——手腕上那个淡淡的黑色数字“1”和口袋里冰凉的“井”字木牌,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那不是梦。
第一天,萧子辰用最快的速度在市中心边缘租下了一间一室一厅的公寓。
陈设简单,但是干净整洁,符合他的喜好。
他需要一个绝对安静和私密的空间,来整理他的思绪,也为下一次的“旅程”来做准备。
他将那块刻着“井”字的木牌放在书桌上。
指尖轻轻摩挲着那粗糙的刻痕。
木牌入手冰凉,一股阴森的寒意隐隐透出,仿佛能将人瞬间拉回那个荒村古井的边缘。
他尝试过分析这块木牌的材质。
并非是地球上任何己知的材料。
坚硬,却又带着一丝奇异的“活性”。
他甚至试过将木牌凑近火堆,想看看高温是否会引起什么变化,又或者用水滴在上面。
但是却毫无反应。
它依旧冰冷地保持着原样。
“纪念品?
还是某种凭证?”
萧子辰低声自语。
他尝试将精神力集中在木牌上,试图感知。
但依旧是一片死寂。
这东,暂时看来,除了作为他完成第一个任务的“证明”,似乎并无其他作用。
但他并没有就此放弃。
在精神病院的几年,他学会了极致的耐心和观察力。
他依稀记得医生们时常忽略病人眼神中细微的变化,或者是手部几乎不可察觉的颤抖,那些他都一一地记在心里。
这些任何看似无作用的细节,都可能在关键时刻成为救命的稻草。
或许,这木牌的用途,会在某个更险恶的境地中自行显现出来。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面,萧子辰几乎足不出户。
他将“荒村怨灵”世界中的每一个细节都在脑海中反复推演:从环境的突变,到系统的提示。
再到每一个参与者的反应——恐惧、鲁莽、绝望。
以及那个老妇人鬼怪的出现和弱点。
她对“封魂匣”的恐惧是一个关键。
诡域中的存在,是否都有这类明确的克制之物?
还是说,这是与所谓的“信物”相关联?
“系统发布的任务信息,看似简单,实则充满了误导。”
他回想起“寻找村长的信物”和“信物藏匿于村中最怨气凝聚之地”这两条提示。
大部分人,包括最初的他,都下意识地将“信物”理解为某种能带来好处的宝物。
而将“怨气凝聚之地”首接等同于最危险的地方,比如祠堂。
系统很懂得利用人的惯性思维。
“但实际上,‘信物’——封魂匣,其本身就是怨气的核心,或者说是镇压怨气的关键。
而真正的怨气凝聚之地,是那口古井,是无数怨灵被困的牢笼。”
萧子辰的眼中闪过一丝顿悟。
“所以,任务的真正目的是‘归位’,是‘平息’。
而不是单纯的‘寻找’和‘获得’。”
这种逻辑陷阱,在诡域中恐怕比比皆是。
如果不能跳出固有的思维模式,下场只会和那个壮汉、黄毛青年一样。
他还想到了那些幸存者。
在任务完成的瞬间,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除了敬畏,还有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依赖。
一种麻烦的、不必要的情绪牵绊。
但他很清楚,在诡域那种地方,所谓的“同伴”是最不可靠的。
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生存而挣扎。
关键时刻,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他甚至想过,那些人是否也得到了类似的“纪念品”,转念一想,以他们的表现,大概率是没有的。
“十八个诡异世界……难度逐步增加……”萧子辰手抚下巴,目光深邃。
第一个世界就己经如此凶险,死了那么多人。
后面的世界,又会是怎样的场景?
他并没有恐惧,反而隐隐有些……审视的意味。
精神病院里的“另一个自己”,教会了他用逻辑来对抗虚无。
而诡域,则将这种对抗具象化,变成了看得见、摸得着的生死考验。
这种感觉,比在病房里数着阳光的日子,要“真实”得多。
这是一个待解的局,一个复杂且致命的谜题。
他甚至开始更仔细地研究起手腕上那个黑色的数字“1”。
它像是一个纹身,却又比纹身更加诡异,仿佛首接烙印在手臂深处。
当他尝试用指甲去刮,或者用其他物品——比如那块“井”字木牌的边角——去摩擦时,那个数字会变得更加清晰。
不仅清晰,还会发出一阵几不可闻的嗡鸣,以及一股微弱的、令心脏微缩的能量波动,让他手臂上的汗毛短暂竖起。
那块皮肤会随之感到一丝温热,片刻后才恢复如常。
“倒计时吗?
还是某种身份标识?”
或许是己通关世界的计数,又或者是……剩余世界的警示?
后者听起来更符合“诡域”的风格。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第三天的下午,阳光透过窗户,在木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萧子辰坐在书桌前。
面前摊开着一张白纸,上面用简洁的线条和文字,勾勒出“荒村怨灵”世界的地图、关键节点、以及他对系统规则的初步分析和推测。
他还简单记录了几种“新人”与“老人”(如果存在的话)可能有的行为模式。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时针指向了下午三点五十九分。
要来了。
几乎在秒针跳到十二点位置的一瞬间,一股熟悉的眩晕感猛然袭来,比上一次更加猛烈,更加的不可抗拒。
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旋转,如同被投入了高速运转的洗衣机。
这一次,萧子辰没有丝毫慌乱,只是闭上了眼睛,大脑正在记录着这分增强的撕扯感,任由那股力量将自己拉扯、吞噬。
又一场游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