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遇·游戏里的光2010年夏·南方小城林夏的暑假总是浸着潮湿的蝉鸣。
房间里的老式空调嗡嗡作响，书桌上摊着没写完的暑假作业，电脑屏幕亮着幽蓝的光。
她点开游戏图标时，指尖还沾着冰镇西瓜的甜汁。那是一款叫《天涯客》的古风网游，
服务器叫“月落星沉”。林夏的账号是个穿粉色罗裙的小医师，ID叫“夏至未至”，
总爱蹲在扬州城外的桃花林里捡草药。那天她刚采完一筐止血草，
突然被系统提示音吓了一跳——系统玩家“沉舟”邀请您组队完成夜探鬼市任务。
她手一抖按了同意，屏幕里立刻多了一道黑影。那人一身玄色劲装，背上斜挎长刀，
头顶金灿灿的“全服战力榜第七”称号晃得她眼晕。队伍频道跳出一行字：沉舟：跟着我，
别乱跑。鬼市地图阴森可怖，青石板路上飘着磷火。林夏的小医师哆哆嗦嗦跟在后面，
眼看沉舟手起刀落清掉小怪，爆出的装备却全推到她脚下。“给我？”她笨拙地敲键盘。
“你用不上就卖钱。”沉舟的刀尖还在滴血，“下次记得换双加移速的鞋。”任务结束时，
林夏背包里多了三件紫装。她正盯着交易界面发呆，对方突然发来好友申请。
沉舟：你操作挺有意思的，下次一起？林夏咬着西瓜勺笑出声。
她见过排行榜前十里那些鼻孔朝天的家伙，这人倒是不嫌她菜。
北方·某家属院顾沉摘下耳机时，窗外正下着雷阵雨。书桌上的竞赛题集被风吹得哗啦响，
母亲在客厅喊他吃晚饭。他瞥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19:47，
比原计划多玩了四十七分钟。“和同学打篮球去了？”母亲夹了块排骨给他。“嗯。
”他低头扒饭，脑海里还是游戏里那个穿粉裙子的小医师。那人采药时总被野猪追得满山跑，
救她比打BOSS还费劲。深夜做完最后一套奥数题，他鬼使神差又登录了游戏。
扬州城正值宵禁，长街寂寂，唯有他的黑衣刀客和粉衣少女并肩坐在屋顶看月亮。
夏至未至：你每天上线多久呀？沉舟：一小时。夏至未至：哇，学霸作息！
沉舟：你要考哪所高中？夏至未至：哎？突然查户口？顾沉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向来讨厌浪费时间聊天，此刻却盯着对话框等回复。直到对方发来一个哭泣的表情包。
至：我数学超烂的……妈妈说考不上重点高中就把电脑卖掉TAT沉舟：哪里不会可以问我。
夏至未至：真的？！他打开抽屉摸出草稿纸，拍下刚写完的三角函数例题。
照片发过去五分钟，聊天框炸出一串惊叹号。夏至未至：这是初中题？！沉舟：竞赛难度。
夏至未至：大佬！请收下我的膝盖！沉舟：膝盖留着跑步吧，明天教你。
雨滴噼里啪啦砸在窗台上，顾沉把空调调高了两度。母亲翻身的响动从隔壁传来，
他快速关掉台灯，黑暗里手机屏幕还亮着——夏至未至：对啦，你为什么叫沉舟？
沉舟：语文课学的，沉舟侧畔千帆过。夏至未至：噫，好沧桑！
沉舟：……那是刘禹锡三十多岁写的。夏至未至：那我该叫你刘叔叔？沉舟：我比你大两岁。
夏至未至：顾同学？顾老师？顾沉同学！他盯着最后四个字，嘴角无意识翘起来。
---第二章：等待·南风知我意2012年冬·北方暴雪顾沉收到那个浅蓝色信封时，
指尖冻得发麻。收发室的阿姨探出头喊：“又是南方寄来的？这邮票挺漂亮。
”他含糊应了声，把信封塞进羽绒服内袋，雪地上留下一串急促的脚印。教室暖气开得很足，
前排女生在分烤红薯，甜香气混着哈气凝结在玻璃窗上。他小心拆开信封，
掉出一张手绘贺卡——翻飞的桃花树下，黑衣刀客和粉裙少女正在放孔明灯，
角落用圆滚滚的字写着：“顾沉同学十七岁生日快乐！PS：数学及格啦，
妈妈奖励我新键盘~”后桌突然凑过来：“女朋友画的？”“网友。
”他把贺卡夹进竞赛笔记。“骗谁呢，”后桌挤眉弄眼，“上次还听见你打电话教人做题，
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顾沉抓起雪团塞进对方衣领，笑闹声惊飞了窗外觅食的麻雀。
南方·阴雨连绵的傍晚林夏趴在餐桌上改作文，手机在兜里震个不停。
母亲端着姜汤过来：“又是那个北方男生？
说了少跟网友瞎聊……”“人家帮我补了半年数学！”她嘟囔着解锁屏幕，
看到顾沉发来的雪景照片——操场上一排歪歪扭扭的雪人，最矮的那个顶着水桶帽，
旁边写着“夏至”。沉舟：[语音12"]她偷偷插上耳机，
少年清冽的嗓音混着风声流淌：“物理竞赛集训一个月，不能上线了。
”雨珠顺着防盗窗的铁栅往下淌，她在作文本空白处画小乌龟。母亲突然咳嗽一声，
她慌忙切回计算题界面，
鸦：沉舟、顾沉、沉舟侧畔千帆过……2015年秋·大学寝室林夏抱着快递盒冲进宿舍时，
舍友正在敷面膜。“你买的键盘？”上铺探头问。“网友寄的毕业礼物。
”她拆开层层泡沫纸，露出樱桃红的机械键盘，键帽上还刻着《天涯客》的门派标志。
手机适时震动：顾沉：试试手感。林夏拍了张键盘在夕阳下的照片：你中彩票啦？
这么贵的东西！顾沉：实习工资。林夏：哎？你不是才大三？顾沉：帮老师做项目。
视频请求突然弹出来，她手忙脚乱扎起头发。镜头晃了晃，定格在北方某高校实验室的走廊。
顾沉的白大褂松垮垮挂着，眼下泛着青黑。“通宵了？”林夏把手机支在书架上。“赶数据。
”他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喉结上下滚动，“你呢？实习单位定了吗？
”窗外桂花香被风送进来，
她揪着抱枕流苏小声道：“可能去杂志社当编辑……”“文字工作适合你。”他忽然笑了，
“以前你给我讲《逍遥游》，比语文老师有趣。”舍友突然掀开床帘：“夏夏，
要不要帮你带饭？”视频那头传来椅子拖动声，顾沉站起身：“我去补个觉，晚上联机？
”林夏望着黑掉的屏幕发呆。
书架上的《时间简史》里夹着四年来攒下的车票——北京到杭州，1462公里，
高铁票价553元。她打开购票软件又关上，母亲昨晚的话在耳边回响：“网恋不靠谱，
第三章：相见·春风沉醉的夜2018年4月·杭州萧山机场林夏在洗手间补了第三次口红。
玻璃门外传来航班抵达的广播声，她盯着镜子里白色连衣裙的腰线——为了这次见面，
她偷偷节食两周，此刻却觉得束腰设计勒得喘不过气。接机口挤满举着姓名牌的人，
她临时买的硬纸板被空调风吹得卷边。当那个穿灰蓝色毛衣的身影出现时，
她下意识把纸板往身后藏了藏。"林夏。"他准确无误地走向她，
行李箱轮子碾过她掉落的口红。两人同时蹲下去捡，额头差点撞在一起。"你怎么认出我的？
"她捏着断掉半截的Dior999，耳尖发烫。"你朋友圈发过这件裙子。
"顾沉接过她的纸板，指尖掠过"顾沉"二字晕开的墨迹，"去年中秋说要穿着看月亮。
"林夏怔住了。那是他们刚恢复联系时，她随手拍的试衣镜照片，
配文写着"好像缺个月亮"。原来他记得。
断桥边的茶楼顾沉的母亲是位眉眼温婉的中学老师，
父亲在翻看林夏准备的旅游手册时推了推眼镜："小林是中文系的？
这路线规划得比专业导游还细致。""她连《武林旧事》里的老茶馆都找到了。
"顾沉给父母斟茶，青瓷杯底映出他带笑的眼睛，"说要带你们吃南宋定胜糕。
"林夏在桌下掐自己手心。这和想象中完全不同——没有尴尬的寒暄，
反而像认识多年的旧友重逢。顾沉记得她提过的每个细节：母亲爱吃藕粉，
父亲热衷收集旅游纪念章，甚至妹妹想要的西湖绸伞款式。暮色降临时，长辈们先回了酒店。
顾沉突然说："带你去个地方。"南山路梧桐深处他们站在中国美院斑驳的红墙外，
紫藤花瀑从铁艺栏杆垂落。林夏的白色裙摆扫过满地香樟果，
听顾沉讲大二时来这里写生的故事。"当时画完这幅墙就下雨了。"他打开手机相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