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圈的快乐人生

手机屏幕上的直播倒计时还剩30秒，我盯着出租屋天花板上那道蜿蜒的水痕，

手指悬在“开始直播”按钮上方发抖。“真要这么干？”苏妍蹲在镜头外，指甲抠着地板缝，

“你那些粉丝会疯掉的。”我咽了咽口水：“反正年会过后，我的人设早就碎成渣了。

”直播开始的瞬间，弹幕立刻炸开锅。这是小夏家？怎么墙皮都发霉了？

说好的江景大平层呢哈哈哈我抓起毛巾接住滴落的脏水，

素颜在镜头下泛着油光：“如各位所见，这才是我的真实生活。

”弹幕突然被一片“卧槽”刷屏。镜头边缘，程默拎着防水涂料桶闯了进来，

工装裤上还沾着油漆斑点。“楼下五金店只剩这种颜色了。”他喘着气把桶咣当放下，

抬头看见直播手机，耳根瞬间通红。苏妍吹了声口哨：“IT男玩浪漫这么硬核？

”程默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查了天气预报，

今晚还有暴雨……”弹幕疯狂滚动着磕到了这男的好眼熟，我手忙脚乱要关直播，

手机突然弹出周予安的消息。是一张诊疗单照片，

强迫症评估量表上密密麻麻的勾选痕迹触目惊心，

最下方医生潦草地写着“过度追求真实亦属病态”。“林小夏。

”程默突然按住我发抖的手腕，“漏水可以修，谎言可以改，但有些人……”他喉结动了动，

“有些人就喜欢真实的你。”苏妍突然把脸埋进手掌：“完了，我居然被土味情话感动到了。

”天花板又漏下一滴水，正巧砸在程默发旋上。他仰头时，我鬼使神差伸手替他擦了擦。

弹幕瞬间变成尖叫的海洋。“程主管。”我低头盯着他运动鞋上开胶的裂缝，

“你AI软件的识别准确率……是多少？”“百分之九十八。”他声音轻得像怕惊飞蝴蝶，

“剩下百分之二，是留给人类的心动误差。”我盯着程默运动鞋上那道裂缝，

突然发现他左脚袜子破了个洞，露出半个脚趾。"百分之二的误差..."我声音发颤，

"够不够容下一个谎称会修水管的女人？

"弹幕突然炸出条彩色特效：这不是去年黑客大赛冠军吗！程默的耳垂红得能滴血，

手忙脚乱去捂手机镜头，防水涂料桶被踢翻，蓝灰色液体在地板上蔓延成奇怪的形状。

"别拍脚..."他声音闷在衣领里，

"我今早跑了好几家店..."苏妍突然把自拍杆怼到我面前："快看！

你妈在直播间刷了十个火箭！"顾美玲的ID顶着朵土味玫瑰花：我女儿素颜也漂亮。

我喉咙像塞了团浸水的棉花。手机又震，周予安的消息气泡浮在最上面："诊疗单是P的。

现在你我都知道被拆穿的感觉了。"我下意识去摸脸颊的痘印，

昨天年会上被投影仪放大的瑕疵此刻火辣辣地疼。

"那个AI..."程默突然蹲下来擦地板，后颈汗湿了一片，"其实有后门程序，

遇到特定人脸会自动降低识别精度。"他抬头时，睫毛上还挂着涂料星子，

"我偷偷把你设为白名单了。"弹幕划过一条：所以技术宅的浪漫是写代码放水？

苏妍笑得打翻水杯，劣质茶几腿"咔嚓"裂开条缝。"小心！

"程默扑过来接住滚落的玻璃杯，左手背被划出道血痕。我抓过医药箱才发现，

创可贴是过期的，碘伏棉棒早就干涸发黄。弹幕突然安静了几秒。

原来网红也用拼多多买的药箱天花板"啪"地砸落一大块墙皮，混着雨水正掉进涂料桶。

程默突然笑出声："现在颜色正好了，青灰带珠光。"他挽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编程橡皮筋，

"要试试真正的技术吗？"我看着他踩在涂料里的破球鞋，

想起朋友圈里那些精心摆拍的拿铁拉花。手机还在疯狂震动，

母亲又发了条语音外放："囡囡，你王阿姨问这个帅小伙是不是...""妈！

"我抢过关掉语音，却看见程默正用沾着涂料的手指，

在漏水最严重的那块墙皮上画了只歪歪扭扭的兔子。"其实..."他低头在裤子上蹭手，

"我算法里那2%误差，是留给心动后的手抖。

"苏妍突然把直播手机塞进程默手里："修水管太老套，现在观众要看程序员表白。

"弹幕突然被礼物特效淹没。周予安又发来消息，这次是张模糊的诊疗室照片，

角落里露出半截绷带缠绕的手腕。我正要点开，

程默突然把涂料刷塞进我手里："漏水会腐蚀钢筋，但...""但什么？

" 墙上那只滑稽的兔子："但有些裂缝，会漏进来光。

"我盯着墙上那只歪歪扭扭的涂料兔子，刷柄在掌心发烫。

程默的睫毛在手机补光灯下投出细碎的阴影，他忽然抓起直播手机对准漏水最严重的角落。

"其实这个角度，"他手指划过屏幕上闪烁的弹幕，

"水渍形状很像你朋友圈发过的冰岛极光。"我喉咙发紧。

那张图是我用修图软件把外卖咖啡渍改成的旅行照。苏妍突然挤进镜头，

把过期的创可贴拍在程默手背上："观众都在问，IT男为什么要帮网红造假？

"地崩断在地板上："那个AI...最初是用来检测我爸的胃癌报告有没有被医院PS过。

"他捡起橡皮筋缠回手腕，"后来发现，有些人修图只是因为...""因为害怕。

"周予安的消息提示音像声叹息。我点开那张诊疗室照片放大，绷带边缘露出半截纹身，

是行小字：True or False。弹幕突然有人问：主播现在滤镜参数多少？

我愣了下，抓起化妆镜对准自己："前置摄像头直出，痘印三颗，黑眼圈直径1.5厘米。

"程默的球鞋在地板上蹭出蓝色脚印："我家浴室漏水三年了。

"他举起手机相册里发霉的墙角，

"所以今天看到五金店促销..."苏妍突然把自拍杆架在茶几裂缝上："家人们看好了，

这才是真实测评！"她踹了脚摇晃的桌腿，"拼多多买的，承重虚标百分之四十！

"我母亲又刷了二十个火箭，

弹幕飘过她的留言：囡囡小时候作文比赛一等奖就是写家里漏雨。我鼻子一酸，

那年屋顶漏下的雨水把奖状泡成了废纸。"要试试吗？"程默把涂料刷蘸满青灰色液体，

"我大学辅修过建筑防水。"他踮脚去够天花板时，T恤下摆露出腰上一道手术疤痕。

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按住那道疤："这也是...误差范围？"他耳尖通红："阑尾炎切口，

医生缝歪了0.3厘米。"弹幕飘过一片哈哈哈，

有人问：帅哥考虑开个瑕疵品测评号吗？周予安又发来消息，这次是段语音。

我外放出来，他沙哑的声音混着诊疗仪器的滴答声："我刚删了手机里所有修图软件，

包括美颜相机。"苏妍突然把脸怼到镜头前："姐妹们看这个痘！"她指着自己额头的红肿，

"昨晚吃火锅爆的，没遮瑕！"弹幕疯狂刷过真实爱了。程默正用涂料修补墙缝，

突然转头问我："你知道为什么AI永远识别不出梵高的星空吗？"没等我回答，

他抹了把溅到脸上的涂料，"因为真实有时候比虚构更荒诞。"我母亲发来视频请求，

后她第一句话是："你王阿姨说小伙子像她侄子..."背景音里传来七大姑八大姨的哄笑。

程默手里的刷子"啪嗒"掉进涂料桶。"阿姨好，"他突然对着镜头九十度鞠躬，

"我是林小夏的...""漏水维修工！"我抢过手机，

却看见母亲背后亲戚们举着的手机屏幕，全是我直播间的画面。

小姨发消息说：你租的房子和我家老屋真像。天花板又掉下一块墙皮，

这次砸在程默刚补好的位置。他苦笑着捡起碎片："看来得用终极方案了。

"从背包里掏出笔记本电脑，

开机画面是行代码注释：//For Xia's 2% error。

"其实..."他敲键盘的手在发抖，"我做了个补丁，可以把漏水声转换成白噪音。

"音响里突然响起雨声混着钢琴曲，正是我朋友圈伪装"咖啡厅办公"用的BGM。

弹幕炸了：这什么赛博修水管？程序员浪漫起来要命。

周予安最后发来条消息："诊疗单是真的，但纹身是P的。我们都有病，得治。

"程默突然合上电脑："你听。"漏水声变成了心跳频率，

时的微表情...生成的心率图..."苏妍尖叫着拍打茶几："我要把这段剪进vlog！

标题就叫《当程序员玩浪漫》！"茶几终于不堪重负，"哗啦"散架成几块木板。

我蹲在满地狼藉中，突然发现程默破洞袜子里露出的脚趾上，贴着张便签条。扯下来一看，

是行小字：第102次偶遇计划失败记录。"第一次是在便利店，"他声音越来越小，

"你拿着两盒打折酸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公司HR。我颤抖着接起来，

对方却说："周总监辞职了，他推荐你接手新媒体真实性审核项目。

"程默的电脑屏幕突然蓝屏，

.EXE has stopped working. 苏妍憋着笑递给我涂料刷："快，

在他脸上画个兔子！"我握着涂料刷的手悬在半空，

程默脸上的蓝灰色涂料正顺着他的鼻梁往下滑。"你..."我嗓子发紧，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记录偶遇的？"弹幕疯狂滚动着102次！这是什么纯爱剧本。

程默的睫毛颤了颤，

一滴涂料落在他破洞的袜子上："从你给苏妍修的第一张爱马仕包装图开始。

"苏妍突然把直播手机转向自己："家人们见证历史！IT男暗恋修图师！

"茶几残骸在她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那个..."程默弯腰捡起散落的木板，

"其实我算过，我们公司到你家便利店有3.2公里..."他的耳尖红得像是要滴血，

"我每天绕路多走四千步。"手机突然震动，周予安又发来消息。

这次是张照片：诊疗室的窗帘被风吹起，露出窗外真实的阴雨天。没有滤镜，没有调色，

只有玻璃上斑驳的水痕。"程主管。"我盯着他运动鞋上干涸的涂料，

"你AI里的白名单...还包括什么？

"他手忙脚乱去擦电脑屏幕上的错误代码："还有你总P掉的那颗虎牙，

和..."声音突然小得像蚊子叫，"和咖啡杯上总被你修掉的唇印。

"弹幕炸出满屏粉色爱心。我母亲突然打来视频电话，镜头里挤着七八张亲戚的脸："囡囡，

你小姨说这小伙子像她同学的儿子！""阿姨好！"程默突然对着手机九十度鞠躬，

"我是..."他卡壳了，求助地看向我。"他是修水管的。"我咬着嘴唇憋笑，

"兼程序猿，兼...""兼暗恋你女儿102天的跟踪狂。"苏妍在旁边补刀，

顺手把过期创可贴拍在程默后颈上。弹幕飘过一片哈哈哈。程默的电脑突然发出提示音，

屏幕跳出个简陋的爱心图案："这是...漏水频率转换的实时心跳图。

"他指着不断跳动的曲线，"现在你的心率是...""闭嘴！"我抓起涂料桶作势要泼，

却看见他手腕上橡皮筋勒出的红痕。那些绕路多走的四千步，那些便利店里的"偶遇"，

突然都有了温度。周予安的消息提示音又响了。这次是段语音："林小夏，我纹身是假的，

但病历是真的。"背景音里有纸张翻动的声音，"医生说我们这类人，

应该学着接受世界的不完美。"我抬头看向漏水的天花板，

雨水正顺着程默画的兔子耳朵往下淌。那颗被我P过无数次的虎牙突然有点痒："程默，

你算法里的2%误差...""够的。"他打断我，手指划过键盘调出个界面，

"这是我昨晚写的补丁，可以自动屏蔽你母亲朋友圈的炫耀文案。

"屏幕上跳出行代码：//MIL_Filter.exe。

苏妍突然把自拍杆塞进程默手里："观众要求看程序员现场写情书代码！

"弹幕疯狂刷新着求直播编程这比偶像剧好看。"其实..."程默的喉结动了动，

"我公寓的浴室漏水更严重。"他翻开手机相册，展示着发霉的墙角，

"所以今天看到五金店清仓..."我母亲在视频那头突然提高嗓门："小伙子有房？

多大面积？"亲戚们爆发出一阵哄笑。程默的耳朵红得快要透明："三、三十平，

老破小...""比我强。"我指了指渗水的墙壁，"至少你家的霉斑是自然生长的艺术品。

"弹幕飘过一片真实哭了这不就是我家的样子。

周予安最后发来条消息："已提交辞职报告。PS：程默的算法有个漏洞，

他忘了计算自己见到你时的心跳误差。"程默的电脑突然蓝屏，

VE.EXE has stopped working. 苏妍笑得直拍大腿："完蛋，

程序员被自己写的浪漫程序搞死机了！"我抓起涂料刷，蘸满蓝灰色液体："程主管，

你确定要在我妈直播围观的情况下..."刷子上的涂料滴在他鞋带上，

"继续你的第103次偶遇计划？

乱地掏出手机："其实我预约了明天的防水工程队..."屏幕上是和装修公司的聊天记录，

最新一条写着：麻烦多带两桶涂料，她家天花板比较费。弹幕突然被礼物特效淹没。

我小姨发来消息：你俩修水管的模样，比你那些精修照好看多了。

手机相册自动跳出回忆提示：一年前的今天，你发布了"北欧风早餐"照片。

那张图上被我P掉的，是出租屋厨房里发黄的瓷砖。而现在，程默正用他沾满涂料的手指，

小心翼翼地把我的刘海拨到耳后："漏水会腐蚀钢筋，但...""但什么？

"我看着他睫毛上凝固的涂料斑点。"但有些裂缝，"他指向墙上那只滑稽的兔子，

"会漏进来光。"直播间的观看人数突破十万时，天花板终于不堪重负，

在程默刚补好的位置塌陷出一个窟窿。阳光混着雨水倾泻而下，

在地板上的涂料渍里折射出彩虹。"看，"程默把破洞的袜子往鞋里缩了缩，

"这才是真正的北欧极光。"我母亲在视频那头突然安静了。过了很久，

她发来条语音："囡囡，妈把你小时候的作文本找出来了。"背景音里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那篇《漏雨的日子》，你写'水洼里的星星比天上还亮'。

"周予安的头像突然在直播间亮起，他刷了组最贵的礼物，留言只有三个字：我好了。

程默的电脑终于重启成功，

love with real you.苏妍把最后一块茶几残骸踢到墙角："家人们，

下期直播主题有了，《网红塌房现场之程序员の逆袭》！"她冲我眨眨眼，

"记得把这段剪进你的真实vlog。"我低头看着自己沾满涂料的指甲，

那里再没有精心修饰的法式白边。程默的破洞袜子蹭过我的脚踝，像是某种心照不宣的暗号。

"要试试吗？"他递给我一把新刷子，"这次我教你补裂缝的正确姿势。

"弹幕突然有人问：主播现在用的什么滤镜？

我举起沾着涂料的手机关掉美颜："原相机直出，色号是...""原相机直出，

色号是穷鬼限定款。"我晃了晃沾满涂料的手机，弹幕瞬间被"哈哈哈"淹没。

程默的破洞袜子在地板上蹭出蓝色脚印，他突然蹲下来系鞋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