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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3-17

凌晨三点四十七分,我站在急诊室外的走廊上,看着玻璃窗上蜿蜒的雨痕。

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潮湿的霉味直往鼻腔里钻,

右手食指关节处传来隐隐的刺痛——这是上个月处理车祸伤者时被碎玻璃划伤的,

现在每逢阴雨天就会发作。"陈医生,三号床患者心率突然下降!

"护士小林的喊声在空旷的走廊炸开。我转身时白大褂下摆带起一阵风,

掠过走廊拐角处的消防栓。金属表面模糊地映出我的倒影,还有......一道白影?

我猛地回头。惨白的日光灯下,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指示灯泛着幽绿的光,

除此之外空无一人。但地板上蜿蜒的水渍正缓缓漫过门槛,在瓷砖上拖出细长的痕迹。

那痕迹在积水处显出诡异的暗红色。"陈医生?"小林又喊了一声。我快步走向病房,

右手不自觉地摸向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术剪。三号床躺着的是个醉酒摔伤的流浪汉,

此刻监护仪上的心率线正在剧烈波动。我伸手去检查他的瞳孔,

突然注意到他右手虎口处有道新鲜的撕裂伤,伤口边缘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

处理完急救已是凌晨五点。雨不知何时停了,晨雾像团湿棉花堵在窗外。

我鬼使神差地绕到安全通道,蹲下身用棉签蘸取地板上的水渍。棉签头瞬间染成暗红,

凑近鼻端能闻到铁锈般的腥味。沿着水渍走到后门,生锈的铁门虚掩着,

门外杂草丛生的空地上,一道拖拽的痕迹直通向马路对面的废弃医院。

那座上世纪九十年代就停用的旧院区像头蛰伏的巨兽,破碎的玻璃窗如同獠牙。

十年前我刚来镇医院实习时,张主任就警告过所有新人绝对不许靠近那里。

据说1993年夏天,住院部六楼整层病人一夜之间全部死亡,尸体在停尸房集体失踪。

后来接手的开发商不是突发恶疾就是离奇***,最后连区政府都放弃了拆迁计划。

我摸出手机打开电筒功能。拖痕在碎石路上时隐时现,暗红色在晨光下愈发刺目。

绕过半人高的荒草,旧院区斑驳的墙面上用红漆写着"危楼勿入",

字迹被雨水冲刷得支离破碎。铁门上的锁链垂在地上,锁芯还带着新鲜的划痕。突然,

二楼某扇窗户闪过一道白影。那绝不是鸟类,更像是......穿着病号服的人形?

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晨风穿过空荡的走廊,送来若有若无的啜泣声,

像是有人被捂住口鼻发出的呜咽。"谁在那儿?"我握紧手术剪踏上台阶。

腐朽的木地板在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手电筒光束扫过布满蛛网的导诊台,

1993年的日历还挂在墙上,7月23日被红笔重重圈起。

空气中飘着若有若无的福尔马林味,混着某种肉类***的酸臭。

二楼妇产科的指示牌斜挂在半空。推开吱呀作响的弹簧门,拖痕突然消失了。

走廊两侧的病房门都敞开着,每张病床上都整整齐齐叠着发霉的被褥,

唯独最里间的房门紧闭。门把手上沾着暗红的水渍,还在往下滴落。我伸手的瞬间,

背后突然响起脚步声。转身的刹那,白大褂下摆被什么东西勾住,整个人向前扑倒。

手电筒滚落在地,光束正好照出门缝下的阴影——一双***的、布满青紫色尸斑的脚。

我挣扎着爬起来时,那扇门已经开了条缝。浓重的腐臭味扑面而来,

手电筒光束里漂浮的灰尘突然剧烈搅动,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正要回头,

一只冰凉的手捂住了我的口鼻。"别出声。"耳畔响起刻意压低的年轻女声,

"那东西还在走廊。"我们屏息缩在门后。透过缝隙,我看到白影飘过走廊转角,

病号服下摆滴滴答答落着暗红液体,青灰色的脚踝上缠着生锈的锁链。等脚步声彻底消失,

身后的女孩松开手,我这才发现她穿着护士服,胸牌上写着"实习护士 方媛"。"你疯了?

"她把我拽到窗边,晨光映出她眼下的乌青,"上周收治的工地伤员,

送来时右手也有同样的撕裂伤,第二天就死在ICU了。"她摊开掌心,

里面是枚沾血的纽扣,"这是在太平间后门捡到的,

和今天三号床患者衣服上缺失的那颗一模一样。"我们顺着消防通道返回新院区时,

住院部刚响起早班护士的晨间播报。方媛突然在四楼拐角停住,

指着墙上1978年的医院全景图:"你看住院部的位置。"发黄的照片里,

现在杂草丛生的旧院区空地分明矗立着另一栋七层建筑。张主任办公室的门虚掩着。

这个总是把白大褂扣到最上面一颗的老医生,此刻正对着穿衣镜喃喃自语。我正要敲门,

突然发现镜中倒影有些异常——张主任的右手始终藏在身后,

而镜中人影的右手正握着一把沾血的手术刀。"谁?"他猛地转身,

镜面突然炸开蛛网状的裂痕。等我们冲进去时,屋里只剩翻倒的转椅和满墙病历本。

方媛突然蹲下身,

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1993年7月23日护理部合影......"我的呼吸停滞了。

照片角落的护士长低垂着头,她耳后那片蝴蝶状胎记,

与此刻蹲在我身边的方媛耳后的胎记分毫不差。我将那张泛黄的照片夹进病历本时,

窗外的暮色正渗进值班室。方媛站在洗手池前反复冲洗右手,

水流冲过她虎口处新结的痂——那是今早在旧院区被生锈门把划伤的,

伤口边缘泛着与三号床患者相同的青灰色。"凌晨两点十四分,住院部三楼。"她突然开口,

睫毛在顶灯下投出细密的阴影,"每个死者病房的梳妆镜,都被调整过13.7度角。

"我们蹲在302病房的衣柜旁时,电子钟刚跳过02:00。

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切出苍白的条纹,梳妆镜表面凝结着厚重的水雾。

当分针指向14分,镜面突然泛起涟漪,像是有无形的手指在擦拭水汽。

旧院区301病房的景象在镜中浮现。布满霉斑的墙壁上,用血画着无数同心圆。

铁架床上的被褥隆起人形,床底渗出的暗红液体正顺着地砖缝隙流向镜面。

我摸出手机想拍照,却发现取景框里只有正常的病房倒影。"要用这个。

"方媛递来一片老式胶卷,边缘印着"1993.7.23显影室"。透过胶卷观察镜面,

画面瞬间清晰数倍:那些血绘的同心圆里,密密麻麻写满DNA碱基序列。

走廊突然传来滑轮摩擦声。我们闪身躲进卫生间,从门缝看见清洁工老王推着垃圾车经过。

他右手戴着工地伤员同款的黑色露指手套,袖口露出半截青灰色皮肤。

当他在302病房门前停留时,

垃圾车盖布被风掀起一角——里面堆着七面裹尸布包裹的落地镜。跟踪老王到地下室时,

我的白大褂下摆勾住了通风管道。弯腰解开的瞬间,

瞥见储物柜玻璃门上划过两道影子:前面佝偻着背的老王,后面飘着个穿病号服的白影。

但回头时走廊空无一人,只有霉味中混进了一丝福尔马林的气息。"这里不对劲。

"方媛突然抓住我的胳膊。她的指甲几乎掐进我皮肤,目光死死盯着防火门上的玻璃窗。

我们俩的倒影在窗上缓缓转身,朝着与现实相反的方向走向地下二层。

解剖台的无影灯突然亮起时,我差点碰倒标本架。二十平米的空间里摆着七面镜子,

每面镜前都点着根融化的红蜡烛。老王跪在中央那面等身镜前,

正用手术刀割开自己的左手腕。"第三十九次献祭......"他的声音像是混着砂砾,

"请赐予新生的血......"鲜血滴在镜面上竟没有滑落,

而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着组成螺旋纹路。镜中浮现出301病房的铁架床,

那具人形物体正在蠕动。方媛突然发出痛苦的呜咽,她耳后的蝴蝶胎记在镜中变成活物,

扑棱着翅膀要飞出皮肤。我抄起标本罐砸向镜面。巨大的碎裂声里,所有蜡烛同时熄灭。

黑暗中响起锁链拖地的声响,老王的手电筒滚到我脚边,

光束照亮墙上密密麻麻的铭牌——历任院长的照片下都标注着相同的死亡年龄:127岁。

我盯着检测报告上的数据,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结痂的伤口。

三天前在解剖室被镜片划破的手背,此刻皮肤光洁如新。显微镜下的血液样本正在疯狂增殖,

那些本该随着分裂逐渐缩短的端粒,像无限延伸的蛛丝缠绕着染色体。"陈医生,

三年前的手术记录。"方媛把档案袋推过来时,呼吸带着不自然的颤抖。

泛黄的纸张上清晰地印着我的工号,患者姓名栏却让我如坠冰窟——陈墨,32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