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水声终于停下，齐文博踩着拖鞋踱进厨房，一边甩头发一边嘟囔：“杜一凡，热水器你用了几个小时？
澡比面试还磨叽。”
杜一凡趴在小饭桌前的杂志堆里，把简历文件翻得山崩地裂。
他抿着嘴角，眼神虚焦：“面试比澡难十倍。
昨晚搜了七个面试经验帖子，结果面试官一开口我脑子就糊了。”
齐文博冲了杯速溶咖啡递过来，声音闷闷的：“你不是最能扯的吗？
‘市井人生录’小天才，吓尿还是怯场？”
杜一凡白了他一眼，叹息消散在豆香里。
他还在回味面试那一刻，冷气吹得领口发硬，面试官一问“你理解的杂志意义是什么”，他出口就是“传播快乐”。
那位阅人无数的HR无奈地把眼镜推回鼻梁，“那你给我一个传播快乐的方案？”
结果他脑子瞬间空白，幸虧尿没吓出来。
正纠结着，手机猛然震动，屏幕弹出廖思雨的微信：咖啡馆搞活动，快来帮忙！
我靠你扛三大桶美式，顺便疗伤！
杜一凡一手抓包，一手还托着未完的自尊心，跟着齐文博摇晃下楼。
老咖啡馆的玻璃推门被风推得叮当作响，墙上贴着“今日喜乐有我”海报。
店里人声鼎沸，廖思雨绑着碎发，围裙上一道咖啡渍，正指挥着搬椅子。
“来，失业家族，先帮我把甜点摆盘，这一桌全靠你俩撑场。”
她嘴上不饶人，眼里却盛着鼓励。
杜一凡背起美式咖啡桶，蹭到吧台边：“思雨，你要不要考虑雇个免费编外员工？
我专业搬运工，潜力无限。”
“瞎贫嘴，我妈昨天刚念叨，说你那‘传播快乐’的本事，起码能撑起一桌麻将。”
她揶揄着，顺手递了块蛋糕。
齐文博一边把椅子摆齐，一边偷偷侧头观察咖啡馆新来的女服务生。
他极力想找角度帮杜一凡转移沮丧，结果三个蛋糕厚度测量半天没动静，焦天乐就在角落打趣：“文博，不用研究蛋糕切割算法，这里是咖啡馆不是程序员工会。”
房间因一阵爆笑气氛变得宽阔起来，杜一凡的愁绪被冲淡。
他望着糖霜上的亮粉，恍惚觉得失业也没那么可怕，至少现在面前有蛋糕和朋友。
午后的咖啡馆很快进入社区活动高峰。
店门外广场，王阿姨带一帮老友团在舞蹈，音响里流行着老式柔情金曲。
吧台上杂志社的新刊样本偶尔滑落，混着咖啡味和日常烟火。
围绕着小圆桌，大家开始讨论杜一凡的面试“惨案”。
廖思雨打着奶泡，语气带着调侃：“你下次见到面试官，就别说什么‘传播快乐’了。
人家要的是策划案，不是段子合集。”
齐文博插话：“要不你求职自媒体？
天天发你在职场被问傻的瞬间。
爆火前提是你别封号。”
焦天乐一面喝着招牌拿铁，一面耸肩：“其实你不妨把面试当剧本写出来，谁知道下一个杂志采编就喜欢这种真实的尴尬。
面试官不让传播快乐，你就传播尴尬。”
杜一凡听着，突然有了点灵感，打趣：“你们要是当面试官，肯定都能把我问跑。”
清脆的笑声逐渐掩盖了他的失落。
每个人都见证了这种小白初出茅庐的狼狈，却都用笑声抚平彼此的拘谨。
突然，咖啡馆门铃响起，一位穿着职业西装的客人走进来。
顾燕楠，神色利落，手里拎着刚刚出炉的文件袋。
她一边对廖思雨点头示意，一边径首坐下。
“你面试失利？”
顾燕楠声音低沉，目光里有一丝关心，只用短短一句就切中要害。
杜一凡正要点头，顾燕楠把文件袋放到桌上。
“这里有我以前整理的杂志策划案，拿去看看吧。
别被第一次栽倒了，都市都是这么跌着长大的。”
一瞬间，咖啡馆气氛微微一变。
每个人都想到了自己的第一次：廖思雨曾被客户嫌弃“咖啡太甜”，齐文博在工作群里发错信息被老板批评，甚至焦天乐投了一稿被退回后喊自己“大编剧坠落社区食堂”。
杜一凡翻开文件袋，里面全是顾燕楠一路走来的职场心血。
他突然觉得没有人真的一帆风顺，大家都是跌跌撞撞地走进这座城市。
“谢谢，”杜一凡认真地说，声音里不再自卑，“我会努力试试，用别的方式传播快乐。”
傍晚时分，活动慢慢退潮，咖啡馆窗外的灯光开始点亮。
老友团跳完广场舞，吆喝着要进店喝饮料。
廖思雨麻利地张罗，“阿姨们，今日蛋糕可免费试吃。
面试不顺心可吃掉！”
杜一凡站在吧台后，突然觉得自己融进了这片市井生活，每个人的跌倒都有人用笑声接住；每次迷茫，都能在咖啡香和城市温度中重启。
焦天乐举起空杯，戏谑道：“小白成长史要加一章？
下回面试，别忘带蛋糕。”
杜一凡哈哈笑，信心悄然回归。
“那你们也帮我准备好下次的段子，用城市的烟火气来鼓劲。”
暮色融化咖啡馆里的微光，新的一天在杂志稿纸和蛋糕屑里慢慢打开。
每个人都收获了些许温柔与勇气，继续在这座城市演绎着属于自己的市井人生。
杜一凡思索着攥紧策划案，一步步走好自己的职场路。
他明白，成长或许从一场失利开始，但故事永远不会在一瞬间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