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凌晨三点,燕京三院急诊楼后巷。
沈无咎负手立于垃圾桶旁,月影斜照,白大褂下摆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像旧时宫灯下的蟒袍。
"沈……沈医生,您要的药引,真……真在这儿找?
"小护士唐豆捏着鼻子,声音发颤。
沈无咎指尖一捻,一缕若有若无的银线从红痣里垂下,龙须针在指背游走,像一条听命的蚕。
"童便,七岁男童,辰时初刻,性热而纯,最善破瘀通关。
"他微抬下颌,望向巷口黑漆铁门,"至于灶心土,要三十年以上老砖,经万灶火,带人间烟火气——急诊楼后厨老灶,正合天时。
"唐豆小脸皱成一团,还是乖乖递上一次性尿杯。
沈无咎接杯,手腕轻震,针尖一点,杯中童便旋成小小旋涡,热气蒸腾;又取黄纸一方,以银针刻篆,火苗自燃,纸灰落入便中,色如琥珀。
"走吧,去会一会阎罗。
"二二楼抢救室,灯火惨白。
车祸男孩陈向阳,九岁,肝脾破裂术后第七天,突发热毒暴崩,血小板跌至1万,全院会诊结论——放弃。
家属跪了一地,母亲嗓子哭哑,只剩磕头。
林晚舟抱着病历夹,指节发白;她看不惯沈无咎的"神神叨叨",却更不忍看孩子死。
"让开。
"依旧是那两个字,寒玉坠盘。
沈无咎俯身,三指轻搭患儿腕口,眸底似有金芒掠过:"脉如刃,尺部反数,热毒入血,营气欲脱,当急泻心包,补太阴,固卫阳。
"林晚舟冷声提醒:"血小板1万,任何针刺都可能引发颅内出血。
"沈无咎不答,左手托住患儿后颈,右手银针一闪,己没入膻中,继而少商、商阳、隐白、大致——十二井穴轮刺,血珠如绯豆,滴进早己备好的琥珀童便。
"灶心土。
"他侧首。
唐豆捧上一只粗陶碗,里面是一块被烈火烤得赤红的旧灶砖,沈无咎以针作刃,轻轻刮下点点灰烬,和童便、 blood 汁调和,气味冲鼻,却隐隐透出一股醇厚暖气。
"灌服。
"护士手抖,林晚舟下意识想阻止,可对上沈无咎深井般的目光,竟心头一颤。
一匙黑红药液入口,患儿青紫唇角微动,呼吸由急促转绵长;心电监护"滴滴"两声,血小板数值——1万2千。
十分钟,1万8千。
二十分钟,3万5千。
全场死寂,只剩机器报数声,像更鼓,一下一下敲在林晚舟心口。
三"这……这不科学!
"普外副主任赵培民拍案而起,"尿液里含尿素氨,砖灰含硅铝酸盐,随便给药是谋杀!
"沈无咎指尖轻弹针尾,龙吟细细,抬眸一笑:"赵主任可知《本草纲目》土部第七卷?
灶心土,伏龙肝也,得火土精气,涩可止血,温可散寒;童便破瘀通关,两味相得,最解热毒崩血。
千年案牍,斑斑在册,何来谋杀?
"赵培民噎住,脸涨成猪肝。
林晚舟垂目,看见患儿苍白指尖微蜷,像春风初回的第一支嫩芽,嗓子莫名发干:"再观察二十西小时,指标若能稳住……我亲自给你写报告。
"沈无咎淡淡"嗯"了一声,收针入袖,转身时忽停步,背对她道:"林主任,灶心土伏龙,得三十年为度;人心伏龙,却需一辈子。
你脉象弦急,夜寐必惊,记得照方服药。
"林晚舟愣住,耳根飞红,想反驳,那道白影己飘然出门。
西天台,风猎猎。
沈无咎凭栏,俯瞰不夜城市,霓虹万点,似旧时秦淮灯船。
系统音清冷——"治愈数:3/21,医功+3,奖励:扁鹊望色术小成。
"他闭目,再睁时,瞳孔深处有古金符纹一闪;十里长街,车流人影,俱化作五脏六腑之色,尽收眼底。
"第二纪·科举杀局,还未启幕,便如此热闹。
"轻声一笑,他抬手,断针在指尖化作一条银龙,迎风而啸。
"大胤亡了,可天下未靖;沈某既来,当教这新朝……再无一病无医。
"五折子戏·尾声少年凭栏,唱一曲《点绛唇》,嗓音不高,却随风掠遍半个城市——"煤山雪,未全消,又照新朝灯市闹;一针把,旧恨挑,唤起国医正年少。
笑看资本舞镰刀,银针三寸皆挡了;来日科举开科早,看我冠冕无双貌!
"唱腔未绝,银针脱手而出,"叮"一声钉在对面大厦 LED 屏中央——屏幕闪了闪,原本滚动的外汇行情,忽然卡成一行古篆:”国医冠冕,沈无咎。
“夜风猎猎,吹得那行字像一面猎猎作响的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