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阳!
开门!
开门!”
陈平的大嗓门裹着夜风钻进来。
带着股子火烧眉毛的急劲儿。
林阳骂了句脏话,踢掉拖鞋去摸门把手。
门刚拉开一条缝,陈平就像颗炮弹似的挤进来,身上的酒气混着烟味呛得人皱眉。
这家伙眼睛瞪得溜圆,手机屏幕亮得刺眼,几乎要戳到林阳脸上。
“***大半夜发什么神经?”
林阳揉着太阳穴,声音里全是起床气。
“我发疯?
你自己看!”
陈平把手机怼过来,手指在屏幕上点得飞快。
照片是在路灯下拍的,像素糊得厉害,却能清晰看见一个穿米白色风衣的女人被个男人搂着腰走进酒店。
镜头正好拍到女人回眸一笑的瞬间——那嘴角的梨涡,那串林阳去年送的珍珠项链,分明就是苏菲。
林阳的呼吸猛地顿住,手指下意识攥紧了睡衣领口。
“这……这是哪儿?”
他的声音有点飘,像踩在棉花上。
“铂悦酒店!
老子刚从饭局出来,亲眼看见他们进去的!”
陈平往沙发上一坐,二郎腿翘得老高,眼睛里却没半分看热闹的笑意,“那男的背对着我,没拍到脸。
想知道是谁吗?
走,现在去堵门!”
林阳盯着照片里苏菲的笑脸,心脏像是被只冰冷的手攥住了。
结婚三年,苏菲总是说加班、应酬,他从没怀疑过。
可这张照片里的亲昵姿态,绝不是普通同事该有的。
“走。”
他抓起外套,拉链拉得飞快,金属齿咬合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
车在二环路上疯跑,陈平把油门踩到底,捷达车的引擎发出痛苦的嘶吼。
林阳盯着窗外掠过的霓虹灯,感觉胃里一阵阵发紧。
他和陈平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从大学宿舍的上下铺到成都打拼,连结婚都是在同一家酒店办的酒席。
陈平的老婆秦云是苏菲的闺蜜,西个⼈经常凑在一起吃火锅,谁能想到会出这种事?
铂悦酒店的旋转门把外面的冷风卷进来,大堂里香氛的味道甜得发腻。
陈平报出房间号时,前台小姐的眼神有点古怪。
客房服务的小伙子拿着房卡带路,电梯上升时的失重感让林阳头晕。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脚步声被吸得严严实实。
到了房门口,小伙子刚把卡贴上去,门里面就传来慌乱的响动。
门开的瞬间,林阳和陈平都愣住了。
房间里没开灯,只靠窗帘缝透进来的路灯光照着——一个女人正坐在床边,身上套着件明显不属于她的男士衬衫,双手死死捂着被子,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听到开门声,女人回头的脸“唰”地一下没了血色,嘴唇哆嗦着,像只受惊的兔子。
“秦云?
你怎么在这儿?”
林阳的声音劈了叉,他冲过去抓住秦云的胳膊,“苏菲呢?
我老婆呢?”
陈平也前质问秦云:“你怎么在这里?”
秦云被他抓得疼了,眼泪瞬间涌了上来:“陈平你别激动,听我解释……解释个屁!”
陈平的目光像刀子似的剜向那床鼓囊囊的被子,“这下面是什么?
是不是苏菲?
还有那个男人呢?”
他说着就要去掀被子,秦云却像疯了一样扑上去按住,哭喊着:“不能掀!
阿平,求你了,不能掀!”
“秦云,你这是干什么?”
林阳皱着眉,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
如果真是苏菲和别的男人在这里,秦云瞎掺和什么?
秦云的头发乱糟糟的,衬衫领口歪到一边,露出的锁骨上有块红痕。
她跪在床沿,死死扒着被角,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相信我一次,就一次……回家我什么都告诉你,现在真的不能掀……相信你?”
林阳气得浑身发抖,“我老婆跟别的男人进了酒店,结果我在这儿看见你!
你让我们怎么相信?”
他猛地甩开秦云的手,秦云没坐稳,“咚”地撞在床头柜上,台灯晃了晃,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不是的!
我们什么都没做。”
秦云紧张加着急哭声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玻璃碎裂的声音像根针,刺破了房间里的僵持。
秦云吓得一哆嗦,哭得更凶了,却还是死死护着被子。
陈平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的火气蹿得老高:“秦云,你口口声声说清白,那就掀开被子证明啊!
这么捂着,谁信?”
“不能!”
秦云突然拔高声音,眼泪飞迸出来,“掀开我就完了!
我们都完了!”
“什么意思?”
林阳追问。
秦云却只是摇头,嘴唇咬得发白,像是要咬出血来。
林阳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
他看了眼林阳,眼神里的愤怒混着一丝恳求:“平子,帮我一把。”
陈平刚要迈步,衣柜里突然传来个女人的声音,又急又怕,带着哭腔:“林阳!
你敢动!
你要是敢掀被子,我就跟你离婚!
陈平也会跟秦云离婚!
我们两个家都散了!”
林阳的脚像被钉在了原地。
那是苏菲的声音。
他猛地转头看向衣柜,柜门紧闭着,却能隐约看到里面透出的影子。
“苏菲?
你在里面干什么?”
他的声音发颤,不是因为怕,是因为荒谬——自己的老婆躲在衣柜里,威胁说要离婚?
衣柜里没了声音,只有压抑的呼吸声透过门板传出来。
“现在明白了吧?”
陈平冷笑一声,眼神冷得像冰,“她们两个合起伙来骗我们!
被子下面就是那个男人,她们俩……”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但那眼神里的鄙夷和愤怒,己经说明了一切。
好姐妹,好闺蜜出轨一个男人,伺候一个男人。
林阳的脑子嗡嗡作响。
“苏菲,”林阳的声音干得像砂纸,“你从衣柜里出来。”
衣柜门纹丝不动,倒是被子里的秦云抖得更厉害了,原本捂在被子上的手滑下来,露出半截苍白的手腕。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着青。
她泪眼婆娑地望着陈平,嘴唇哆嗦着:“阿平,你听我解释,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是哪样?”
陈平的声音像淬了冰,他死死盯着那床隆起的被子,喉结滚动了一下,“你半夜跟我说是公司加班,结果在酒店客房里,被子下面藏着人,这叫哪样?”
秦云的眼泪掉得更凶了,顺着脸颊砸在床单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我不能说……说了就全完了……”她忽然抓住陈平的裤腿,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就这一次,我们回家,回家我什么都告诉你……”陈平猛地后退一步,甩开了她的手。
秦云扑了个空,跌坐在床上,肩膀耸动着,哭得喘不过气。
林阳注意到她的睡衣领口歪了,露出的锁骨处有一道浅浅的红痕,像被什么东西勒过。
“回家?”
林阳嗤笑一声,目光扫过紧闭的衣柜门,“等会儿是不是还要说,衣柜里的人是你失散多年的亲戚,被子下面是你捡的流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