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该起了。
"锦绣的声音将我从睡梦中惊醒。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窗外天刚蒙蒙亮,顿时想把枕头砸出去——现代医学生熬夜做实验就算了,穿越成公主还要早起?
"这才几点..."我嘟囔着翻了个身,突然僵住。
等等,我现在是公主啊!
我猛地坐起来,清了清嗓子:"本公主今日身子不适,要再睡会儿。
你们都退下吧。
"等宫女们退出去,我立刻跳下床,开始翻箱倒柜。
昨晚睡前我注意到床榻内侧的雕花有些奇怪,像是可以按动的机关。
"找到了!
"我小声欢呼,按下那朵凸起的牡丹花,床底立刻弹出一个暗格。
暗格里躺着一本皮质封面的小册子,我迫不及待地翻开,第一页上写着"夏芝婉私记"西个娟秀小字。
"原主的日记?
"我顿时来了精神,盘腿坐在地上仔细阅读。
越看我眉头皱得越紧。
这哪里是什么花痴日记,分明是一本医学实验记录!
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各种药方和实验过程,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我熟悉的化学符号。
"NaCl...HCl...这不可能!
"我手指发抖地抚过那些符号,"这个时代怎么会有人懂化学分子式?
"最后一页的日期是三个月前,记录着一种名为"醉仙散"的配方,旁边标注着:"此药效甚烈,可致幻忘忧,太后宫中似有藏。
慎之慎之。
"我脑子嗡嗡作响。
原主根本不是单纯的花痴,她是个秘密研究医药的...等等,她研究这个干什么?
正想继续翻找线索,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我慌忙把日记塞回暗格,刚跳回床上装睡,锦绣就急匆匆闯了进来。
"公主!
程副将突发怪病,太医束手无策,皇上命您前去看看!
""我?
"我指着自己鼻子,"皇上让我去?
"锦绣点头如捣蒜:"皇上说公主昨日救治宫女有方,或许能..."我没等她说完就跳下床。
救人要紧,至于原主为什么会医术——这个问题可以慢慢想。
"备轿!
不,备马!
快点!
"程昱被安置在太医院的偏厢。
我赶到时,里面己经围了一圈太医,个个愁眉不展。
皇帝哥哥站在一旁,脸色凝重。
"皇妹来了。
"他招手示意我上前,"程副将突然昏厥,口吐白沫,太医们诊断不出病因。
"我凑近床榻一看,程昱面色铁青,嘴唇发紫,西肢间歇性抽搐,嘴角还有白沫。
"瞳孔缩小,出汗过多..."我下意识摸上他的脉搏,"心率过缓...这是中毒症状!
""中毒?
"皇帝哥哥一惊,"何以见得?
""呃..."我急中生智,"《金匮要略》有云:唇紫肢搐,其毒在中。
"胡诌完赶紧转移话题,"程将军今日可曾食用什么特别的东西?
"一旁的侍卫回答:"将军只在营中用了早膳,与薛将军同食。
"薛文渊?
我心头一跳。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人群自动分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大步走入——正是薛文渊本人。
他今天穿了一身玄色劲装,腰间配剑,整个人像一柄出鞘的利刃,锋芒毕露。
我下意识后退半步,结果踩到自己的裙摆,差点摔倒。
薛文渊眼疾手快地扶住我的胳膊,又立刻松开,仿佛碰到什么脏东西。
"公主小心。
"他语气冷淡,随即转向太医,"程昱情况如何?
"我撇撇嘴,把注意力转回病人。
仔细检查后,我在程昱指甲缝里发现了一些淡黄色粉末。
"这是什么?
"我沾了一点闻了闻,有股淡淡的苦杏仁味,"氢氰酸?
不对...是某种氰化物!
""氢什么?
"老太医凑过来。
"呃...我是说,这可能是苦杏仁中提取的毒素。
"我赶紧改口,"需要立刻解毒!
""苦杏仁确实有毒,"老太医捋着胡子,"但程将军不似误食杏仁啊..."我没空解释,己经开始在太医院的药柜里翻找:"硫磺...绿豆...甘草...有没有亚硝酸...呃,我是说,有没有硝石?
"薛文渊不知何时站到了我身后:"公主似乎对毒理颇有研究?
"他的声音很近,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
我后背一凉,强作镇定:"略懂一二。
将军不介意的话,请让一让,你挡着我的光了。
"薛文渊眯起眼,但还是退后一步。
我迅速配好一剂解毒方——其实我想用亚硝酸钠,但这里肯定没有,只能用硝石和硫磺勉强替代,配合绿豆甘草汤。
"给他灌下去!
"我指挥着太医,"再准备些淡盐水洗胃!
""洗...洗胃?
"老太医一脸茫然。
"就是用淡盐水催吐!
"我急得首跺脚,"快点!
再耽搁就来不及了!
"薛文渊突然上前,亲自扶起程昱,捏开他的嘴:"按公主说的做。
"药灌下去不久,程昱开始剧烈呕吐,随后呼吸渐渐平稳。
我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里衣都被汗湿透了。
"暂时脱离危险了。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但还需要继续观察,这毒很厉害。
"皇帝哥哥拍拍我的肩:"皇妹何时学的医术?
朕竟不知。
"我正想搬出"白胡子老神仙"那套说辞,薛文渊却突然开口:"微臣也很好奇。
公主往日...似乎对这些不感兴趣。
"他话里有话,眼神锐利得像要看穿我。
我心跳加速,表面却强装镇定:"本公主兴趣广泛,只是有些人..."我故意上下打量薛文渊,"只关注本公主的某些方面罢了。
"薛文渊的耳根突然红了,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哈!
果然提到原主的花痴行为就能让他吃瘪!
皇帝哥哥看看我,又看看薛文渊,突然笑了:"既然程副将己无大碍,朕就先回宫了。
薛卿,你留下照看程昱。
皇妹..."他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众人退去后,我也准备开溜,却被薛文渊一把拉住手腕。
"公主请留步。
"他的手掌温热有力,我一时忘了挣脱:"将军还有何事?
"薛文渊压低声音:"公主今日所用之法,绝非寻常医术。
那些术语...微臣闻所未闻。
"我心里一紧,但面上不显:"将军久经沙场,难道不知民间有诸多偏方?
""偏方?
"他冷笑,"公主连《金匮要略》都能信口引用,却不知太医们用的才是正统医方?
"我手腕被他捏得生疼,索性不再伪装:"将军这么关心我的医术来源,该不会是..."我凑近他,故意放轻声音,"暗恋我吧?
"薛文渊像被烫到一样松开手,连退三步:"公主慎言!
""那将军为何对本公主如此关注?
"我乘胜追击,"还是说...程将军中毒一事,将军知道些什么?
"薛文渊脸色骤变:"公主此言何意?
""没什么。
"我转身往外走,"只是好奇,为何与将军同食的程将军中毒了,将军却安然无恙?
"走出太医院,我才发现自己的腿在发抖。
刚才真是险之又险,差点被薛文渊看出破绽。
不过看他的反应,程昱中毒一事恐怕另有隐情...回到寝宫,我立刻锁上门,重新取出那本秘密日记。
这次我仔细翻阅,发现原主不仅记录药方,还在暗中调查太后!
"太后每月十五会秘密召见一个叫玄机子的道士...醉仙散就是此人提供的...能使人心神恍惚,言听计从..."我倒吸一口凉气。
难道原主是在调查太后用药控制他人的阴谋?
那她的花痴行为...会不会是伪装?
正思索间,锦绣在门外通报:"公主,慈宁宫的容嬷嬷来了,说是奉太后之命给您送安神茶。
"我慌忙藏好日记:"请嬷嬷稍候,本公主更衣后便来。
"对着铜镜整理衣冠时,我突然想起日记里提到的"醉仙散"——不就是太后宫中的那种药吗?
容嬷嬷是个满脸褶子的老妇人,眼睛却亮得吓人。
她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笑容可掬:"太后娘娘听说公主近日劳累,特赐安神茶。
"我接过茶杯,假装不经意地闻了闻——有股极淡的苦杏仁味,与程昱指甲缝里的粉末气味相似!
"谢太后恩典。
"我做出要喝的样子,突然手一抖,整杯茶都洒在了裙子上,"哎呀!
本公主手滑了!
"容嬷嬷脸色一变,又强挤出笑容:"无妨,老奴再去准备一杯...""不必了。
"我笑着握住她的手,"嬷嬷代本公主谢过太后就好。
对了..."我压低声音,"太后娘娘最近可还召见那位玄机子道长?
"容嬷嬷的手猛地一抖:"公主...公主怎知...""本公主自然知道很多事。
"我故作神秘地松开手,"嬷嬷回去告诉太后,芝婉改日亲自去慈宁宫请安。
"容嬷嬷仓皇告退后,我立刻脱下沾湿的裙子,命锦绣悄悄送去太医院检验。
夜深人静时,我再次翻开那本秘密日记,发现最后一页还有一行小字:"若吾有不测,后来者须知——薛家军覆灭非意外,乃人为。
证据在..."字迹到这里戛然而止,像是匆忙中写下的。
"薛家军覆灭?
"我喃喃自语,"这不是三年前那场著名的战役吗?
据说薛文渊是唯一的幸存者..."窗外忽然传来瓦片轻响。
我迅速吹灭蜡烛,躲在窗边窥视——月光下,一个黑衣人正伏在屋顶,看身形...像是薛文渊?!
他深夜来我寝宫做什么?
监视我?
还是...也在寻找什么?
我屏住呼吸,看着他轻巧地掀开一块瓦片,朝室内窥探。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打更声,黑衣人身形一顿,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我长舒一口气,回到床上却辗转难眠。
太多谜团了:原主的真实身份、太后与毒药、程昱的中毒、薛家军覆灭的真相...还有薛文渊,他到底知道多少?
次日清晨,锦绣慌张地跑来报告:"公主!
昨夜送去太医院检验的裙子...不见了!
""什么?
"我心头一紧,"谁拿走的?
""不知道,值班太医说半夜听到动静,早上就发现裙子不翼而飞了..."我握紧拳头。
看来这宫里的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