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然再醒来，是在医院。
一个短发干练的女子坐在身边，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
是工作室的经纪人姜茹。
“你吓死我了。”
姜茹抹泪道。
“下次我会带好药。”
陆然勾唇安慰她。
歇了半晌，陆然终于缓过来，姜茹的暴脾气却又上来了。
她把许璨发过来的电影合同拍在床头柜上："你疯了？
""我不是说过别碰双男题材？
"她咬着牙点着合同质问，“那个许璨向来是为了情感浓度不顾尺度的，拍了能不能播都不好说，环大陆都算你赢。”
"即便播的好，还可能面临封杀的危险，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陆然喝了口热水："姜茹姐，房租欠俩月了，一日店长本来就是混个脸熟。
"“短剧不是在找你拍？”
姜茹道。
“上次三天就睡了六小时，哮喘又犯了……”陆然睁着一双无辜的小鹿眼盯着姜茹，姜茹脾气上来的时候，他总用这招，屡试不爽。
果然，姜茹肩膀塌了下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陆然手机就响了。
又是那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陆然没理，对方锲而不舍地打。
陆然接起来，对面粗粝的声音从听筒里钻出来。
“陆大明星，债拖了三天，怎么，是想从爱豆转岗当法制咖？
那双腿不想跳舞了，想踩缝纫机？”
对面被自己冷笑话逗笑了。
陆然跟着干笑两声：“哥，宽限我两天，我会尽快。”
听筒里的笑声换成暴戾怒吼：“***快点儿，三天又三天，再拖我要你女朋友好看！”
陆然死死握住手机。
说什么不想和裴聿冥合作，其实他从来就没有选择。
一阵沉默，半晌，姜茹放弃抵抗：“听说内定的主角是裴聿冥，你别告诉我你是冲着人去的。”
陆然倒是老实地答：“姜茹姐，试戏的时候才知道的。”
“行吧，把合同签了。”
“姜茹姐，”陆然张开手臂要抱姜茹，“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姜茹连忙推开他：“别给我来这套！
三天后进组围读，我给你找个生活助理。”
陆然眨了眨眼道：“我自己能照顾好，钱能不能折算成收入给我？”
姜茹戳他脑门：“守财奴！”
两人讨论了会剧情，还是觉得尺度太大，姜茹不由得担心。
“裴聿冥可是影帝，背后不仅是裴家，人商业联姻订了婚的，要是爆出雷来，影响最大的是你。”
陆然捏起一瓣橘子丢进嘴里：“你怕啥？
怕我找他寻仇还是掰弯他？”
姜茹气笑了。
陆然又道：“放心吧，当年那件事，他也算帮过我。
要说掰弯，我是首男好不好，还是喜欢女孩子。”
“你最好是。”
姜茹叹气，“不过说真的，也算你命好，偏偏是裴聿冥。”
他的确唱跳俱佳，颜值不俗，在一众00后小生里，虽不是科班出身，但的确算得上有演技。
特别是那一双眼，演得出懵懂无知，也演得出恨海情天。
可惜，上一家公司将他软封杀，陆然被迫解约，还背了三百万的赔偿金。
他一家家公司递资料，面试、试镜、托人、陪酒……可大点的公司早都被打过招呼，工作寥寥无几。
这次前公司不敢动作，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忌惮裴聿冥。
他当然感激，也珍惜这个机会。
只是心底，总有一点虚幻感的不踏实感，于是也就问出来：“为什么是我？”
姜茹在翻剧本，语气轻飘飘地：“许导说，你跟角色的内核很像。”
陆然抬头，眉梢一动：“像？”
“嗯。
那种……”她想了想，“很乖、很漂亮、像被困在陷阱里的小动物，眼睛会说‘救救我’，背后却藏着锋利的爪子。”
我去，哪里像？
剧本里的乔予是个被圈养、被掌控、不惜一切只为得到对方的“恋爱疯子”。
和自己有半毛钱关系。
三天后，陆然在二手平台卖了些之前舍不得的包包和衣服，找工作室老板提前预支工资，这才凑齐本月的欠款，换来一时宁静。
去医院看望完爸爸，陆然和生活助理进了组。
围读时，剧本己经出来了70%，陆然拿着厚厚一叠纸，不由得感慨。
他曾经参加过几个，进组时只有15集剧本，导演不停发飞页，有时候凌晨才会拿到第二天的台词。
果然成功的剧组，魔鬼都在细节里。
长条桌边己经坐了好几个工作人员，前期要拍戏的主要演员己经到位，众人按名牌坐下，互相打了招呼。
陆然发现自己名牌旁边就挨着裴聿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