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然无措撑住镜面，灼热气息立刻在上头呵出来模糊的雾气。
陆然，冷静下来。
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只是在演戏。
冷静下来，陆然再回头，那双小鹿眼条件反射地泛起水光，睫毛快速颤动几下又强行稳住，摆出懵懂无措的勾人姿态："您不就喜欢这样？
"裴聿冥把人往桌面上压，衣服被往上推，陆然腰肢不受控地塌出诱人的弧度，被狠狠掐住。
裴聿冥这会叼着烟，烟灰掉落在雪白肌肤上，陆然一抖，嘴里发出一声轻叫。
他就是被烫到了，可这声音哼出来却全然不是这意思。
裴聿冥显然也有些吃惊。
陆然无措地抬眼，身后是男人宽阔的臂膀，身前是冰凉的镜面，窘迫到连鼻尖都开始泛红。
镜子里，裴聿冥做出在陆然腰窝处捻灭烟头的动作，陆然配合地颤抖。
表情痛苦又欢愉。
裴聿冥在他耳边冷笑：“痛吗？
给我受着。”
陆然勾唇魅惑地笑，侧过头，掰过裴聿冥的脸，反咬回去：“那就一起痛快。”
唇齿交缠，哼声若有若无。
取景器后，副导演屏住呼吸。
这两人之间的张力实在是太强了，一个控制欲爆表，一个看似温顺承受，却在默默反击。
爱豆级的表情管理在此刻发挥到极致。
陆然借着镜面调整角度，让灯光恰好照在泛红的眼尾，眼神里带着的祈求和疯癫终于点燃裴聿冥眼底的暗色。
带着烟味的吻终于落下，陆然听见自己心跳震耳欲聋。
他根本不需要表演，就无法控制地战栗。
陆然被亲得腿软，裴聿冥掐着他的腰不让他跌落，两人毫无距离地纠缠在一起。
“咔。”
导演喊停，这一吻才气喘吁吁地结束。
裴聿冥松手，陆然踉跄着撑住桌面，整理呼吸。
离开镜头，陆然竟不敢抬头看裴聿冥的眼。
陆然甚至不敢看镜中的自己。
耳尖面颊酡红，眼神迷离，像高烧未愈，被揉皱的衬衫下摆，化妆台边缘清晰的指痕……像真的经历过一场情事……太荒唐了。
许璨对他大概是满意的，笑着让他回去等通知。
关门瞬间，许璨的声音从将合未合的门缝里漏出来。
"你觉得他如何？
"陆然下意识放慢动作，透过那道狭窄的缝隙，他和裴聿冥的目光在门缝中猝然相撞。
眼神里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裴聿冥似乎说了句"不讨厌"。
门锁咔哒合拢。
走廊的应急灯亮起，将陆然的影子投在墙上，看上去扭曲又滑稽。
不讨厌？
明明三年前，那人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嫌恶："人至少应该懂得自爱。
"这句话后来成了全网嘲弄他的标签。
每当他快要爬起来，总有人把那段监控视频配上这句话重新传播。
好在他是娱乐圈最不值钱的商品，一个糊到地心的十八线，连被持续网暴的资格都没有。
可命运偏偏爱开玩笑。
他们再次相遇了。
陆然用指节抵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他耿耿于怀了三年，现在他们要演亲密戏？
要他在裴聿冥面前摆出放荡求欢的姿态？
让那个曾经用一句话就毁了他的人，现在亲眼验证当年的"判断"？
他不想。
手机闹钟响起，陆然不再犹豫，两口吞下凉透的包子，戴上鸭舌帽口罩，骑着共享电瓶开往步行街。
金碧辉煌的“源氏黄金”门前被游客围得水泄不通，但人群仍源源不断赶来。
前男团队长在街头商演，好看就不说了，拍到的人还能赚取流量。
就是有点丢脸。
不过陆然早就不在意这些，唱跳三小时，十五首歌，换来银行卡里多出的一串数字。
很公平。
举着手机的人群爆发出阵阵尖叫，电子音浪震耳欲聋，撞得陆然连胸腔都觉得闷疼。
不好，最近太疲惫，怕是哮喘又要犯了。
陆然抹了把颈间的汗，下意识去摸口袋里的喷雾。
不见了？
呼吸开始变得粘稠，灯光扫过来，旁边的舞者终于看见他发青的唇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