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叶枫领队前往城西北冯一会家,林砚辞则领队前往城西南的钱贵家。
“叩叩叩府上可有人?”
……林砚辞贴在门上听,寂静无声。
“撞。”
门被撞开,院子地上的雪只被扫了一半,林砚辞往屋内走,其他人西处搜查。
书桌上的账本摊着,算盘摔落在地上,墨是刚研磨的。
林砚辞眉头拧起,“走。”
随即大步流星地往巡州府的方向走去。
巡州府不是寻州的住所,是供辅助巡州处理各项事务的各官做事的地方。
没什么人在外面,林砚辞穿过长廊走到州卫房。
推门进去,没什么装饰,就是书房的样子,至多挂了一幅画。
林砚舟像是料到林砚辞会来,头也没抬。
“何事。”
“哥哥认识钱贵吗?”
“未曾听说过。”
林砚舟手杵在桌面托住脸,专心的看着书。
“哥哥当真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毫无痕迹吗?”
林砚辞声音多了几分调笑。
林砚舟抬眼,什么也没说。
“五等官也想在历城只手遮天吗?”
林砚舟把书往桌子上一甩,“不是五等官要只手遮天,是林家,要在申国,站稳脚跟,争名夺势。”
林砚舟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有些崩坏,一副嘲讽又嫌恶的表情,“你不也是林家的?
不也要做世家刑司的继承工作?
不然你为什么去建安监。
身在林家,不要总是对亲人如此高高在上,你是什么好人吗?”
林砚辞有些气笑了,“我坐到现在这个职位,和身世有任何关系吗?”
“父亲一向宠爱弟弟,背后的打点不少吧,你有几分真本事?”
想来如此争吵没有意义,林砚辞转身就走。
林砚舟在林砚辞走后,唤来手下,“你可有看清那女子的面孔?”
“戴着面纱。
看不清。”
林砚舟表面上只是为巡州辅助做事审理案件的小官。
实际在地底下为权贵服务。
京城人多眼杂,各势力争夺不休,但凡做什么事都被万双眼睛盯着,于是很多人选择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放在京城靠北,只有半天路程的历城来做。
尸体转移,卷宗篡改,***资产……林砚舟可以以复审为由轻易篡改卷宗的细节,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借着这些把柄和资源来往,林砚舟的熟人遍布京城,非富即贵,己经牢牢掌握京城动态。
这个位置,本来是从三十年前就没有了,林家日渐壮大,避免不了争斗,这些明面上的污点不能再有。
但是林砚舟瞒着林家,自己偷偷重启这项地下交易链。
他想,他终于可以掌控弟弟了,可以掌控他曾经被掌控的,可以掌控林家命脉,他想要势力,想要林家为他所用。
但是,林砚辞,他觉得所有人都在帮着林砚辞成为林家的家主。
-十年前-新帝上位,将原来的酉历纪年转为申历,并以他的年龄为始,所以那时是申历十五年。
彼时林砚辞不过十二岁,林砚舟比他大三岁。
林父唯独偏爱林砚辞,将家中杂事交代给林砚舟,却教授林砚辞平生经验,京城规矩,为官之道,交际事宜。
林父总是忘记与林砚舟的约定,对林砚舟苛刻至极,他记得林父总是一回来就去找林砚辞,然后来责怪林砚舟为什么没有打理好家里。
“你是哥哥,不能耽误你弟弟。”
“他将来与你不是一条道。”
“你不配……不配配”林砚舟曾也被给予厚望,可他最厌恶利益争斗,人与人之间没有真心,只有博弈。
他喜欢真挚的感情,喜欢吟诗作赋,喜欢流露真心。
林父总是打他,说良善之人无法立足,不会成功。
有一天林父没有打他,然后再也没有打他,因为这些都落在了弟弟身上,弟弟很聪明,会举一反三,学会了博弈之道,所以弟弟没有被打,他觉得这真是恶心极了。
家族不能寄托于哥哥,但是林父却不能容忍这样一个弱点存在于林家,他严格掌控着哥哥的人生轨迹,林砚舟就是一个提线木偶为林家,为弟弟献身的木偶。
(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