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我临死前,听见三个子女在急救室外争吵。“救活了也是累赘,不如省点钱!
”“现在关键要让爸醒了,把瓶子在哪套出来再说,救不救他根本无所谓!”再睁眼,
我重生回找到古董那天。看着他们假惺惺的孝子贤孙嘴脸,我冷笑一声。
给大儿子发赝品鉴定书,给女儿发价值千万的证明,给小儿子发真品证书。他们急红了眼,
“爸,这瓶子到底值多少?”我躺在摇椅上慢悠悠摇扇子:“急什么,你们慢慢争。
”直到年夜饭那天,小儿子带高利贷打上门,女儿大骂大哥伪造遗嘱。混战中古董摔得粉碎,
一片碎片上有个繁体字:仿众人愕然,我笑了笑:“真品?早就捐给博物馆了。
”当众人信以为真后,我带着老伴周游世界,过上了晚年富足的生活。1、六十岁,
我的身体因为常年劳累,最终还是倒在了病床上奄奄一息。可能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听觉变得格外灵敏。三个子女在门外的谈话,一字不落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别管那老不死的了,老胳膊老腿摔这么一下,救活了也是瘫,拖累谁啊?
”是女儿张丽华的声音,又尖又利。前不久她从我这拿走十万,说替我存着,
出了事情好应对。“二姐说的什么话!”小儿子张建明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带着一种刻意的愤怒。可那愤怒底下,是盖不住的算计和贪婪。“爸那件宝贝疙瘩呢?
他藏了大半辈子的那个乾隆瓶子,那玩意儿要是真的,卖了够我们三家分了吧?
急救费算什么!”他上个月刚赌输了一大笔,被追债的堵在家门口,
还是我拿养老钱给他填上的窟窿。一片短暂的沉默。大儿子张建业也开口了:“都小声点,
这是医院。”“现在关键要让爸醒了,把瓶子在哪套出来再说,救不救他根本无所谓!
”他是最体面的银行经理。也是三天前刚开口,
让我把老家这套老破小的房本加上他媳妇名字,说是为了孩子将来上学方便。
他们的声音像淬了毒的毒针,一根根扎进我的心脏。累赘、拖累、分钱。
这就是我张卫国辛苦操劳一辈子,养大的三个好儿女。用我的骨血喂大的,
竟是三头披着人皮的豺狼。最终,我主动拔下氧气管,带着不甘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而三个子女得知我死后,骂骂咧咧的离开医院。却不料刚出门就撞大运,
当场被碾成三张肉饼。我的灵魂飘在空中,看着这一切,只觉得可笑。但没想到,
我居然还能再次回到人世间。眼前模糊的光影渐渐聚拢,清晰。老旧的白色天花板,
墙角挂着几张泛黄的奖状。身下是硬邦邦的木板床,铺着洗得发白的蓝格床单,
熟悉的樟脑丸味道涌入鼻腔。我恍然醒悟。这不是医院!我没死?一个激灵,
我几乎是弹坐起来。“哎哟老头子,你慢点!头晕不晕?
”老伴王秀兰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汤,正从门口进来,被我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
她赶紧放下碗,几步跨到床边,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担忧,“你说你,
爬个梯子去拿个瓶子干嘛,看把腰闪的,还磕了头,吓死我了!”瓶子?梯子?磕头?
记忆的碎片瞬间倒灌回脑海。上一世,就在今天。
我想把父亲藏在阁楼旧木箱深处的那件传家宝,乾隆官窑粉彩镂空转心瓶,拿出来擦拭一下。
结果脚下梯子一滑,摔了下来,后腰磕在桌角,头也撞到了地上。当时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
腰疼得厉害,躺了半天才缓过来,根本没当回事。谁能想到,这一摔,
竟成了我上辈子悲剧的起点。但也让我彻底看清了三个子女的真实面目。现在我回来了,
回到了这个关键的时刻。2、“秀兰......”我一把抓住老伴枯瘦的手,
她的手温暖而真实,带着常年劳作的硬茧。上一世,她先我一步,在病床上孤零零地咽了气。
就因为子女们舍不得那点重症监护室的费用。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声音嘶哑得厉害,
“我没事。”王秀兰反手紧紧握住我的手,浑浊的眼睛里全是后怕:“还说没事,脸都白了,
快把这碗三七汤喝了,活血化瘀的。”她把那碗散发着浓重药味的汤递到我嘴边。
就在我微笑地喝下那苦涩的汤汁时,院子外传来了汽车引擎的轰鸣声。
紧接着是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和带着虚假亲热的招呼声。“爸、妈!我们回来了,爸怎么样了?
”大儿子张建业的声音率先响起。“爸,您怎么这么不小心啊!”“爸,没事吧?摔哪儿了?
要不要紧?”女儿和小儿子张建明的声音也紧随其后。上一世的这个时间节点,
他们并没有回来。甚至老伴要求他们回来看望我,他们都不予理会。
今天如此反常的行为让我瞬间明白,他们也重生回来了。王秀兰刚想起身去迎,
我手上微微用力,按住了她。她不解地看向我。“让他们进来。
”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门被猛地推开。张建业打头阵,一身挺括的灰色西装,
手里还拎着一盒包装精美的保健品。张丽华穿着时新的羊绒大衣,化着精致的妆容,
一进门眼睛就滴溜溜地往屋里各处角落瞟。落在最后的是张建明,穿着件半旧的皮夹克,
头发有些乱。眼神躲闪,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颓丧和心虚。“爸,您吓死我们了!
”张丽华抢先一步扑到床边,声音带着哭腔,作势就要掀我的被子查看,“摔哪儿了?
腰怎么样?头呢?要不要马上去大医院做个全身检查?钱的事您别操心,有我们呢!
”她的手看似关切地要碰我的腰,实际不断在被子里寻找古董瓶子。“二姐说得对,
”张建明也凑了上来,“爸,您这把年纪可经不起摔,必须好好检查。”“我认识个老中医,
推拿特别厉害。”张建业则显得稳重许多。他把保健品放在床头柜上,眉头紧锁,
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爸,妈,你们年纪大了,身边没个人照应真是不行。
”“这次是万幸,下次呢?我看......”他顿了顿,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房间,
“不如搬去我那儿住段时间?或者我搬回来照顾你们吧!”张丽华和张建明见状,
也争抢着要来照顾我。王秀兰听着儿女们七嘴八舌的关心,脸上露出一丝感动。
我则是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上辈子临死前,他们在急救室外那些冰冷刺骨的话语,
还清晰地回荡在耳边。“都别吵吵了。”我开口声音不高,却瞬间压下了房间里所有的嘈杂。
三个儿女都愣了一下,目光齐刷刷聚焦在我脸上。“人老了,不中用了。
”“就是惦记着点老东西,想拿出来看看,没成想......”我叹了口气,
目光飘向墙角一个蒙着厚厚灰尘的旧木箱,“你们爷爷走的时候,
塞给我的那个瓶子也不知道还在不在里面了。”“瓶子?”张丽华的眼睛瞬间亮了,
“什么瓶子啊爸?值钱的老物件吗?”她几乎是脱口而出,贪婪的本性暴露无遗。
张建业眉头几不可察地一皱,似乎不满二妹的沉不住气,
但眼神同样锐利地锁定了那个旧木箱。张建明更是呼吸都粗重了几分,脖子伸得老长。
王秀兰看看我,又看看儿女们骤然变化的神色,似乎明白了什么。“咳,
”张建业清了清嗓子,重新端起那副沉稳可靠的长子架子。“爸,您别想那些老物件了,
养好身体要紧。”“是什么瓶子?要不我帮您看看收好了没,省得您再惦记,万一磕了碰了。
”“对对对,还是大哥心细。”张丽华立刻附和,“爸,您就躺着,
让大哥看看是什么样儿的瓶子就行。”我看着他们眼中压抑不住的贪婪光芒,心底冷笑更甚。
鱼儿,上钩了。“好像是一个......粉彩的瓶子,”我慢悠悠地说,“带点镂空,
好像还能转?”“你们爷爷说了,是祖上传下来的老物件了,不值什么钱,就是个念想。
”我故意说得含糊不清,甚至带着点贬低。但这“祖上”、“老物件”几个关键词,
足以点燃他们心中贪婪的火焰。“念想,对对对,念想最重要。”张建明搓着手,
脸上堆满谄媚的笑,“爸,您放心,我们肯定帮您保管好这念想。”“大哥,
你快去打开看看啊!”他比谁都急,毕竟欠了一***的债。张建业走到墙角。
他小心翼翼地拂去木箱上的灰尘,屏住呼吸,掀开了沉重的箱盖。
一股陈年的木头和尘土气味弥漫开来。箱子里堆着些破旧的衣物和杂物。他耐着性子,
一件件往外拿。时间仿佛被拉长了。张丽华和张建明都紧张得攥紧了衣角。终于,
张建业的手在箱子底部摸索的动作停住了。他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极其慎重地,
从一堆破布里,捧出了一个物件。3、那是一个约莫一尺高的瓷瓶。
瓶身以粉彩绘制着极其繁复华丽的缠枝莲纹,色彩明丽娇艳。在透过窗户的昏黄光线下,
流转着温润内敛的光泽。瓶腹处精巧地镶嵌着一个可以转动的内胆,
透过外瓶的镂空云蝠纹饰,隐约可见内胆上描绘的山水楼阁。整个瓶子,
透着一股历经岁月沉淀的雍容华贵,与这间简陋破旧的屋子格格不入。
房间里瞬间安静得可怕,只剩下三道骤然变得粗重而急促的呼吸声。张丽华的眼睛瞪得溜圆,
死死盯着那瓶子。张建明张着嘴,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喃喃道:“我的老天爷啊,
真的是老物件......”连一向沉稳的张建业,捧着瓶子的手也在微微颤抖。“爸,
这真是咱家的?”张丽华扑过去就想从大哥手里抢。“小心!”张建业猛地侧身护住瓶子,
厉声喝止。“毛手毛脚的,摔了你赔得起吗?”他的失态,彻底撕下了那层伪装的沉稳。
王秀兰看着那件从未在她面前显露过的华美瓷器,又看看儿女们骤然变得陌生而贪婪的脸。
眼神黯淡下去,握着我的手紧了紧。“建业,丽华,建明......”我缓缓开口,
成功地将三双燃烧着欲望火焰的眼睛吸引过来。“我老了,秀兰身体也不好。
”“这东西你们三个,商量着办吧。”“是留是卖,你们看着处理,我跟你妈就图个清净,
别为了它伤了和气。”我主动放手,将这烫手的山芋,诱人的毒饵,彻底抛给了他们。“爸,
您放心。”张建业第一个反应过来,“有我在,保证处理得妥妥当当,绝不会亏待了您和妈。
”“爸,这老物件您交给我最稳妥。”张丽华毫不示弱,立刻接话,
“我认识好几个大收藏家,路子广,肯定能卖出最高价。
”“到时候钱一分不少给您和妈养老!”张建明瞬间急了,梗着脖子喊:“爸,
大哥二姐都忙。”“我时间多,这宝贝放我那儿保管最安全。”“我天天守着它,
谁也别想动歪心思!”“你?”张丽华嗤笑一声,毫不掩饰鄙夷,“放你那儿,
怕是没两天就让你拿去赌桌上押了!”“张丽华,你放屁!”张建明瞬间被戳中痛处,
面红耳赤地跳了起来。“够了!”张建业厉声喝止,脸色铁青,“都给我闭嘴。爸还病着呢,
像什么样子。”“瓶子先放我那儿保管,等爸身体好了再说。”“凭什么放你那儿!
”张丽华和张建明异口同声地反驳,怒目而视。小小的房间里,
火药味瞬间浓烈得几乎要爆炸。王秀兰看着几乎要撕破脸的儿女们,身体微微颤抖。
她转过头看向我,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巨大的困惑。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件死物,
能让血脉相连的亲人瞬间变成这副模样。我避开她探寻的目光,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示意她安心。然后,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都出去吧,我累了,想睡会儿。
”“瓶子你们自己商量。”我将难题彻底丢回给他们。4、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三人互相怒视着,眼神在空中激烈交锋。最终,在张建业阴沉目光的逼视下。
张丽华愤愤地跺了跺脚,张建明不甘地嘟囔了几句。三人还是暂时偃旗息鼓,
带着那件价值连城的古董瓶子,小心翼翼地退出了房间。房间里只剩下我和王秀兰。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默默地收拾着床头柜上那碗早已凉透的药汤。我转头透过窗外,
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第一步,成了。接下来的日子,我家的门槛几乎要被踏破。
三个儿女轮番上阵,殷勤备至,却又各怀鬼胎。张建业来得最勤,
每次都带着昂贵的补品或进口水果,摆出一副事无巨细都要向我汇报的孝子模样。
他坐在我床边侃侃而谈,从国际金融形势聊到古董市场水深。
中心思想只有一个:这瓶子价值连城但也风险巨大,外行人贸然出手必然血本无归。
他话里话外暗示着,只有交给他这个在金融系统深耕多年的长子,才能实现利益最大化。
并稳妥地保障我和老伴未来的高品质生活。他甚至草拟了一份冗长的委托协议,
就差让我签字画押。张丽华则是另一番景象。她不再提保管的事,
反而带来了厚厚一叠彩印资料,全是各大拍卖行历年拍出的顶级瓷器成交记录。
那些动辄数千万甚至上亿的天文数字,被她用红笔醒目地圈出来,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爸,
您看看!”“乾隆官窑,粉彩镂空转心,这品相和工艺,绝对能上苏富比、佳士得的夜场。
”“拍出这个数都不是梦!”她伸出几根保养得宜的手指,比划出一个五:“大哥那套稳妥?
哼,稳妥就等于贱卖。”“他那点人脉,顶多找些二道贩子。”“您信我,我有门路,
直接对接顶级藏家,佣金我都谈好了。”张建明则显得有些焦躁和落魄。他不再提保管,
眼神躲闪,来了也总是坐立不安。时不时就接到催命般的电话,
跑到院子里压低声音对着电话那头咆哮或哀求。他看向我的眼神,
充满了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爸,您这次真得救救我,不然您儿子要死啦!
”他终于在一次被电话催逼得几乎崩溃后,扑到我床边哭得不成样子。
“高利贷他们这次动真格的了,说要把我做成人彘。”“只有您那瓶子能救我,
您把它给我......不,借给我!”“我拿去押几天,周转开立马赎回来。
”“求您了爸,小时候您可是最疼我的啊!”他涕泪横流,赌咒发誓,样子狼狈不堪。
5、面对他们道貌岸然或走投无路的表演,我始终保持着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真正的交锋,
在暗处。我借口养病需要清净,让王秀兰把用了十几年的老式按键手机暂时收了起来。
换上了她之前偷偷给我买,我却嫌麻烦一直没用的智能手机。屏幕很大,字也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