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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家族教诲别长老

发表时间: 2025-06-15
林羽站在林家祠堂前的青石板上,布制行囊在肩头压出一道浅痕。

他望着门楣上"剑守山河"的鎏金匾额,喉结动了动——这是他在家族的最后一个上午。

昨夜他与李虎在小镇破庙分道时,少年拍着他的肩说:"明日我去买两坛烧刀子,等你从族里取了家传剑,咱们往南闯!

""阿羽。

"沙哑的喊声从身后传来。

林羽转身,见赵长老正扶着朱漆廊柱缓步走来。

老人的灰布道袍被晨露浸得发暗,腰间半旧的玉牌垂着褪色的红绳,手里还攥着那柄陪了他三十年的木剑——剑身纹路被掌心磨得发亮,剑鞘边缘起了毛边,像被无数次摩挲过的旧书。

"长老。

"林羽下意识挺首脊背。

十年前他被父亲抱到祠堂时,就是这双布满老茧的手,第一次按在他握剑的小手上。

那时赵长老的鬓角还泛着银白,如今整头鹤发用布带随意束着,连眼角的皱纹都像被剑风刻出来的。

"急着走?

"赵长老在他三步外站定,木剑轻轻点了点青石板。

林羽看见老人指节上的剑茧,突然想起昨日在小镇巷子里挥拳时,指背擦破的油皮还在发疼——那是他头一回真正与人动手,血珠渗出来时,他竟觉得比在演武场刺靶痛快百倍。

"昨夜收到李虎的信鸽。

"他摸了摸腰间的信筒,"他说镇外的老柳树下留了酒,等我取了剑就启程。

"赵长老没接话,反而将木剑递过来:"耍套松风十三式。

"林羽一怔。

这套入门剑法他十二岁就练得滚瓜烂熟,上个月族比时还得了头筹。

但他还是解下背上的铁剑,指尖抚过冰凉的剑脊——这是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说等他真正要走江湖那天再用。

剑光起时,晨雾被劈成碎玉。

林羽越舞越快,第七式"松涛拍岸"时,剑穗扫过廊下的铜铃,叮铃作响。

他收剑入鞘时,额角己渗出薄汗,正待露出笑意,却见赵长老摇了摇头。

"你这剑,像爆竹。

"老人用木剑戳了戳他的剑穗,"当年教你系剑结时怎么说的?

"林羽低头。

剑穗末端那个盘长结还打着皱,是他今早匆忙系的。

十岁那年,他为了偷跑上山采野果,把赵长老新教的剑结系得歪歪扭扭,被老人按在演武场重系了三个时辰。

"剑结是气眼,"他轻声背道,"气乱则结乱,结乱则招乱。

""可你方才的剑,气都浮在剑尖。

"赵长老的指节叩了叩他的胸口,"江湖不是演武场,你昨日打跑几个地痞,便以为看透了人心?

"林羽喉咙发紧。

昨日那伙恶霸被打跑时,为首的疤脸汉子捂着***辣的脸颊,眼底那道阴狠的光他至今记得。

可他原以为,这就是江湖的险恶了。

"上月十五,青岚寨的少寨主被人剖了腹。

"赵长老突然说,"凶手用的是咱们林家穿云刺的起手式。

"林羽猛地抬头。

"穿云刺"是家族秘传的杀招,只传嫡系子孙。

"那孩子死时手里攥着半块玉佩,"老人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打开来是半块羊脂玉,"是慕容家的信物。

"林羽的手指蜷进掌心。

昨日李虎说在茶馆听说"慕容公子"的名号时,他只当是普通世家子弟,此刻却觉得后颈发凉。

"你以为江湖是拳脚胜负?

"赵长老将木剑轻轻搁在他肩头,"是人心。

当年你爹带着这柄剑走江湖,回来时剑穗结散了三次——第一次为救落难的镖师,第二次为拦劫粮的马匪,第三次..."他顿了顿,"是为我。

"林羽望着老人眼角的皱纹,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你赵叔的剑,比我的沉。

"那时他不懂,此刻却见老人握木剑的手背上,一道三寸长的旧疤从腕骨爬到手背,像条蛰伏的蛇。

"家族剑术的精髓不在快,"赵长老抽回木剑,指向祠堂门楣的"剑守山河","在守。

"他从怀里摸出个檀木匣,推到林羽面前,"你爹留给你的,不是这柄铁剑。

"林羽打开匣子,呼吸一滞。

匣中躺着柄青锋剑,剑鞘裹着深褐鹿皮,剑穗是墨绿丝线编的盘长结,结心嵌着粒极小的夜明珠——和他此刻腰间信筒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这是你祖父当年护着二十车粮草过雁门关时用的剑,"赵长老抚过剑鞘上的刀痕,"他说,剑若只用来杀人,不如烧了铸犁。

"林羽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剑穗的结。

这结比他系的密实三倍,每道纹路都严丝合缝,像座小而坚固的城。

"明日你过了南溪桥,"赵长老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堆成菊瓣,"若看见道旁老槐树上挂着串红辣椒,就折去东边的茶棚。

"他从怀里摸出个纸包塞给林羽,"我让厨房备了桂花糕,你李兄弟爱吃甜的。

"林羽这才发现,老人的灰布道袍下,露出半截月白中衣——那是族中长辈送后辈出门时才穿的。

"长老..."他喉头发哽。

"走罢。

"赵长老背过身去,望着祠堂前那株百年老松,"别让李虎等急了。

"林羽攥紧檀木匣,转身时瞥见老人的影子被晨雾拉得很长。

他走下青石板台阶时,听见身后传来极轻的一声叹息,混着松针上的晨露坠落,碎在风里。

出了家族大门,他回头望了眼。

赵长老还站在祠堂前,木剑垂在身侧,像株守着根的老树。

晨雾漫上来,老人的身影渐渐模糊,只余门楣上"剑守山河"西个字,在雾中闪着淡金的光。

林羽摸了摸腰间的檀木匣,剑穗的结隔着布料硌着掌心。

他突然明白,父亲说的"江湖路远",不是脚下的路,是心里的秤。

晨风吹起他的衣摆,他大步向前。

行囊里除了换洗衣物,还多了包温热的桂花糕——赵长老塞过来时,他闻到了熟悉的桂花香,像极了十岁那年,他偷摘祠堂前的桂花被抓住,老人蹲下来给他擦眼泪时,身上的味道。

南溪桥的方向传来水声,林羽加快了脚步。

他知道,此去江湖,会有刀光,有陷阱,有无数他想象不到的风雨。

但此刻他的掌心,还留着剑穗结的温度——那是比任何武功都更结实的依靠。

"等我。

"他对着风说,声音里有少年的清亮,也有几分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沉淀,"这次,我会守好该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