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在死寂的病房里如同惊雷炸响！
赵虎脸上的狞笑彻底僵住，随即被一种无法言喻的剧痛和极致的恐惧取代！
他感觉自己的手腕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狠狠夹住，又像是被万吨巨锤瞬间砸碎！
那难以想象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喉咙里爆发出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
“啊——！！！
我的手！
我的手断了！！”
豆大的汗珠瞬间布满他因剧痛而扭曲的脸，身体筛糠般抖动，想要抽回手臂，却惊恐地发现那只苍白的手如同最坚固的合金镣铐，纹丝不动！
他身后的两个小弟彻底懵了，脸上的凶悍瞬间化为呆滞和惊恐，如同见了鬼！
那个前几天被他们打得像死狗一样、只会抱着头挨揍的废物墨凡？
他…他竟然一只手就捏碎了虎哥的手腕？
这怎么可能？！
病房里只剩下赵虎杀猪般的嚎叫。
墨凡的眼神依旧冰冷，没有丝毫波动。
仙王陨落，挚爱背叛，那滔天的恨意与戾气如同熔岩在灵魂深处翻涌，几乎要将他仅存的理智焚毁。
眼前这只蝼蚁的挑衅和惨叫，非但没有让他产生丝毫怜悯，反而像是一点火星，点燃了那压抑到极致的毁灭欲望！
“聒噪。”
沙哑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刮过。
墨凡扣着赵虎断腕的手猛地向下一压！
“嗷呜——！”
赵虎发出更加凄惨的嚎叫，整个人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硬生生按得双膝跪地！
膝盖重重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像条被抽了脊梁的癞皮狗，跪伏在病床前，断腕处传来的剧痛让他浑身痉挛，涕泪横流，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嚣张气焰？
“虎…虎哥！”
两个小弟这才如梦初醒，惊叫着就想冲上来。
墨凡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冰冷地扫了他们一眼。
那眼神！
漠然、死寂，却蕴含着一种尸山血海般的恐怖威压！
仿佛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病床上的青年，而是一尊从远古战场爬出来的嗜血魔神！
“滚。”
一个字，冰冷刺骨，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志。
两个小弟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胸口，心脏狂跳，血液几乎冻结！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们，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
他们毫不怀疑，如果再上前一步，下一个被捏碎骨头的，绝对是自己！
“饶…饶命！
墨…墨哥！
墨爷！
我们错了！
我们再也不敢了！
求您放过虎哥！
放过我们吧！”
两人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也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声音带着哭腔。
墨凡没有理会跪地求饶的三人。
他缓缓松开扣着赵虎断腕的手。
赵虎如蒙大赦，抱着扭曲变形、剧痛钻心的手腕，像滩烂泥般瘫软在地，只剩下痛苦的***和恐惧的颤抖，连抬头看墨凡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墨凡的目光掠过地上如同烂泥的三人，最终落在自己那只苍白、骨节分明的手上。
指尖，还残留着捏碎骨头的触感。
力量…太弱了！
弱得让他感到窒息！
捏碎一个凡人的手腕，竟然让这具孱弱的身体感到一阵气血翻腾和虚弱。
体内的经脉如同干涸龟裂的河床，淤塞不堪，只有一丝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气血在艰难流转。
这具身体，简首比仙界最底层的杂役还不如！
前世纵横星海、摘星拿月的仙王伟力，此刻只剩下一缕残魂和那深入骨髓的仇恨记忆。
林月寒！
这个名字如同毒刺，狠狠扎进他的心脏，带来比赵虎断腕更剧烈百倍的痛苦。
背叛的冰冷，穿心的剧痛，仙帝劫下灰飞烟灭的绝望…所有画面在脑海中疯狂闪回，几乎要将他吞噬！
“噗！”
急怒攻心之下，墨凡猛地喷出一口暗红色的淤血！
身体剧烈摇晃，眼前阵阵发黑，虚弱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再次将他拖入昏迷的深渊。
不行！
绝不能倒下！
血仇未报！
仇人仍在仙界逍遥，甚至可能己经窃取了他的混沌珠，登临更高的位置！
愤怒、不甘、刻骨的仇恨如同最烈的燃料，瞬间点燃了他灵魂深处那属于仙王的最后一点不屈意志！
他猛地咬破舌尖，尖锐的刺痛和浓郁的血腥味强行***着昏沉的意识！
活下去！
变强！
杀回去！
这是他唯一的执念！
就在这时，沉寂在他灵魂最深处、如同死物般的混沌珠残片，似乎感应到了他这股强烈到极致的求生意志和不灭的仇恨，极其微弱地、几乎难以察觉地…颤动了一下！
嗡…一丝比头发丝还要纤细亿万倍、微弱到极致、却又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古老与混沌气息的奇异能量，从那残破的珠体中缓缓溢出，如同最温柔的溪流，悄然融入他那濒临崩溃的灵魂本源和这具千疮百孔的肉身。
这丝能量太微弱了，微弱到甚至无法修复他灵魂本源万分之一的创伤。
但就在它融入的瞬间，墨凡那因剧痛和愤怒而混乱狂暴的意识，却像是被投入了一滴冰水，瞬间清明了一丝！
与此同时，他“看”到了！
内视己身！
那淤塞如同乱麻、脆弱不堪的经脉网络，清晰地浮现在他的感知中。
经脉内充斥着各种杂质、毒素，如同厚厚的淤泥，将原本就狭窄的通道堵得严严实实。
而那一丝混沌能量，正极其艰难地、缓慢地，试图在那些“淤泥”中开辟出一条细微的路径。
“混沌之气！”
墨凡心中一震，随即涌起一股狂喜，如同在无边沙漠中看到了绿洲！
哪怕只有一丝！
这也是混沌珠的本源之力！
是超越仙灵之气的无上能量！
虽然微弱，但在这灵气贫瘠到令人发指的地球，这就是他逆天改命、踏上复仇之路的唯一希望！
“《混沌基础篇》！”
前世在某个太古遗迹中获得的、传说源自混沌本源的奠基功法，瞬间浮现在脑海。
这门功法对修炼者要求极高，需要引动混沌之气才能入门，在仙界都被视为鸡肋，因为没人能轻易得到混沌之气。
但此刻，他体内就有一丝！
天无绝人之路！
墨凡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灵魂的剧痛，强迫自己进入一种古井无波的状态。
他无视了地上三个如同死狗般瑟瑟发抖的混混，缓缓闭上眼睛，按照《混沌基础篇》最初始的引气法门，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体内那丝微弱到极致的混沌之气，沿着记忆中那门功法的起始路线，向第一条淤塞的经脉发起冲击！
“呃！”
当那丝混沌之气接触到堵塞经脉的杂质时，一股如同用烧红的钢针捅穿血肉的剧痛瞬间传来！
比赵虎捏碎手腕的痛楚强烈百倍！
墨凡闷哼一声，身体剧烈颤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冷汗如同瀑布般涌出，瞬间浸透了病号服！
但他死死咬着牙，牙龈都渗出血丝，硬是没有发出一点惨叫！
仙帝劫下粉身碎骨的痛苦他都熬过来了！
这点经脉撕裂之痛，算得了什么？！
他集中全部意志，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操控着那丝微弱的混沌之气，如同最坚韧的钻头，一点点、一丝丝地向前推进！
所过之处，那些顽固的杂质如同冰雪遇到骄阳，被混沌之气霸道地消融、吞噬！
这个过程缓慢而痛苦，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地上，赵虎的惨嚎己经变成了压抑的呜咽，他惊恐地看着病床上那个闭目颤抖、脸色惨白如鬼、却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冰冷气息的青年。
他毫不怀疑，此刻自己三人稍有异动，对方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们！
死亡的恐惧彻底压倒了断腕的剧痛，他死死捂住嘴，连***都不敢发出。
另外两个小弟更是吓得缩成一团，大气不敢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墨凡身上的汗水越来越多，在身下汇聚成一小滩水渍。
他的身体因为剧痛而不断痉挛，但引动混沌之气冲击经脉的动作却始终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熟练，越来越坚定！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个小时，也可能只有短短几分钟。
“嗤啦！”
一声微不可闻、仿佛布帛被撕裂的轻响，在墨凡体内响起！
第一条淤塞的主经脉，在混沌之气锲而不舍的冲击下，终于被强行贯穿！
虽然只是打通了微不足道的一小段，但这一小段经脉瞬间变得畅通！
那丝消耗了大半的混沌之气如同找到了宣泄口，在这条新开辟的“河道”中欢快地流淌起来！
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的力量感，开始在这段经脉中滋生！
与此同时，一股浓烈的、带着腥臭气味的黑色污垢，顺着墨凡全身的毛孔被强行排挤出来！
覆盖在他皮肤表面，黏腻恶心。
淬体入门！
借助混沌之气和《混沌基础篇》，墨凡硬生生在这灵气荒漠般的地球，迈出了重踏仙路的第一步！
虽然仅仅是最基础的淬体一重，连炼气都算不上，但这具身体的力量、韧性、反应速度，都发生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墨凡缓缓睁开眼睛。
那双眸子，依旧冰冷深邃，但眼底深处，却多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如同星火般燃起的希望之光！
他动了动手指，感受着体内那条新开辟的经脉中流淌的微弱力量，虽然依旧弱小得可怜，但比起之前那风一吹就倒的废柴状态，己是天壤之别！
至少，现在再捏死赵虎这种货色，不会再牵动气血。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排出的黑色污垢和浸透汗水的病号服，微微皱眉。
这味道实在难闻。
冰冷的目光，再次投向地上如同鹌鹑般发抖的三人。
赵虎接触到那目光，吓得魂飞魄散，抱着断腕，不顾剧痛地连连磕头：“墨爷！
墨爷饶命！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冒犯了您！
小的该死！
小的该死啊！
求墨爷饶小的一条狗命！
以后给您当牛做马！
求求您了！”
另外两个小弟也跟着磕头如捣蒜，额头都磕出了血印子。
墨凡面无表情。
杀意依旧在心头盘旋，但理智告诉他，现在杀了这三个垃圾，除了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没有任何意义。
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安静的环境和资源来恢复力量。
“钱。”
墨凡的声音沙哑而冰冷，如同金属摩擦。
赵虎一愣，随即狂喜！
要钱！
要钱就好！
要钱就说明还有活路！
“有！
有有有！”
他忍着剧痛，用没断的手哆嗦着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包，看也不看，把里面所有的现金——厚厚一沓红票子，还有几张银行卡——全都掏了出来，双手捧着，颤抖地递到床边。
“墨…墨爷，这…这是我身上所有的！
密码是六个八！
求您高抬贵手！”
墨凡扫了一眼，估摸现金大概有七八千。
他没接，只是冷冷道：“脏。”
赵虎一哆嗦，立刻明白过来，对着一个小弟吼道：“蠢货！
还不快找个干净的袋子给墨爷装上！”
那小弟连滚爬爬地找到病房里一个装药的干净塑料袋，把钱和卡小心翼翼地装好，恭敬地放在墨凡床边。
“滚。”
墨凡闭上眼，不再看他们。
他现在需要尽快清洗身体，巩固这刚刚入门的状态。
“是是是！
谢谢墨爷！
谢谢墨爷不杀之恩！”
赵虎如蒙大赦，在两个小弟的搀扶下，忍着钻心的剧痛，连滚爬爬地逃离了病房，连头都不敢回，生怕慢了一步那煞星改变主意。
病房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墨凡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残留的消毒水味和血腥味混合着自身的恶臭，让他眉头紧锁。
他艰难地支撑着身体下床。
淬体入门带来的力量感，让他勉强能够站稳，但身体依旧虚弱不堪，灵魂的伤势更是沉重。
他拿起那个装着钱的塑料袋，步履蹒跚地走向病房外简陋的公共洗漱间。
冰冷的水冲刷着身上的污垢，也让他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些。
林月寒…混沌珠…地球…废柴之身…前路艰险，荆棘遍布。
但，既然老天让他重活一世，这条复仇之路，哪怕只剩下一口气，爬，他也要爬到仙界的尽头！
清洗干净，换上一身同样廉价却干净的病号服。
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陌生却年轻的脸，墨凡的眼神锐利如刀。
“墨凡…从今往后，我便是你。
你的债，我来讨！
你的仇…我来报！”
他拿起那个装着钱的塑料袋，数也没数，塞进口袋。
这些钱，是他现阶段立足的资本。
推开洗漱间的门，他需要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赵虎虽然吓破了胆，但他背后的人未必会善罢甘休。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找一个安静且能接触到“资源”的地方，开始真正的修炼。
然而，刚走出洗漱间，一个带着哭腔、焦急万分的中年女声就在走廊里响起：“小凡！
小凡你没事吧？
妈听说你又被人打了？
伤到哪了？
快让妈看看！”
墨凡脚步一顿。
只见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面容憔悴、眼圈通红的中年妇女，正跌跌撞撞地朝他跑来。
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深深的担忧，正是这具身体的母亲——李素云。
属于地球墨凡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母亲在工厂日夜操劳，身体不好，却把最好的都留给他；父亲墨建国沉默寡言，为了还债西处打零工，累弯了腰；家里为了给他凑学费，欠下了亲戚一大笔钱，受尽白眼…看着眼前这个因为担忧儿子而泪流满面的妇人，墨凡那冰冷坚硬、被仇恨填满的心湖，如同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泛起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
前世，他是孤儿，孑然一身，唯有林月寒…却换来穿心之痛。
这一世…似乎有了些许不同。
“妈…” 一个陌生的称呼，有些生涩地从墨凡口中吐出。
他看着李素云那布满老茧、颤抖着想要抚摸他脸颊的手，最终没有躲开。
李素云看着儿子苍白的脸，虽然清洗过，但眉宇间那抹虚弱和额头的纱布依旧刺眼。
她的眼泪掉得更凶了：“造孽啊！
那些天杀的混混！
他们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小凡，疼不疼？
医生怎么说？
医药费…医药费妈再去借…” 她说着，声音哽咽，充满了无助和愧疚。
墨凡沉默了一下。
他能感受到这具身体残留的对母亲的依恋，也能感受到眼前妇人发自肺腑的关切。
这份情感，陌生，却…并不让人讨厌。
“我没事，妈。”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少了几分冰冷，多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和。
“不用借钱。
我…我自己解决了。”
“解决了？”
李素云一愣，随即像是想到什么，脸色更加苍白，一把抓住墨凡的胳膊，紧张地压低声音：“小凡！
你是不是…是不是答应他们什么了？
他们是不是逼你去干坏事？
你可千万不能糊涂啊！”
墨凡看着母亲那惊恐担忧的眼神，心头微微一叹。
他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背，动作有些僵硬，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感。
“放心，妈。
钱，是我‘拿’回来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个装着钱的塑料袋，塞进李素云手里。
“拿着，把家里的债先还一部分。
剩下的，给爸买点药，你也买点好的补补。”
李素云下意识地接过袋子，入手沉甸甸的。
她打开一看，里面厚厚一沓红票子和几张银行卡，顿时惊呆了！
“这…这么多钱？！
小凡！
你…你哪来的？
这…” 她吓得手一抖，差点把袋子扔出去，声音都变了调。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现金！
“赵虎赔的医药费。”
墨凡平静地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干净钱，放心用。”
李素云看着儿子平静得甚至有些冷漠的眼神，再看看手里沉甸甸的钱，感觉像是在做梦。
赵虎？
那个恶霸？
会赔钱？
还赔这么多？
她看着儿子，总觉得儿子昏迷醒来后，变得…不一样了。
那眼神，那气质，透着一种让她感到陌生又有些心悸的东西。
但儿子的平安和这笔“意外之财”带来的短暂安心，还是让她暂时压下了心头的疑虑。
她紧紧攥着钱袋，像是攥住了救命的稻草，眼泪再次涌出，这次是后怕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喃喃着，抹着眼泪，“走，咱们回家！
妈给你炖鸡汤补补！”
墨凡没有拒绝。
家，至少暂时是一个落脚点。
他需要时间。
走出破旧的社区医院，外面是车水马龙、霓虹闪烁的现代都市。
高楼大厦，钢铁丛林，空气中弥漫着汽车尾气和各种工业废气的味道，灵气稀薄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墨凡站在医院门口，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污浊的空气。
灵魂深处，混沌珠的残片依旧沉寂，只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联系。
体内的经脉，只打通了微不足道的一小段。
前路漫漫，强敌在遥远的仙界。
但，他的眼神却锐利如刀锋，穿透了城市的喧嚣与霓虹，仿佛看到了那九重天阙之上的身影。
林月寒…等着我！
这凡尘浊世，便是我的起点。
这一世，我墨凡，定要踏着尸山血海，重临巅峰，将你…彻底碾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