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的时候,朱绝躺在一个古色古香烟雾缭绕的房间里面,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像老中医的人在旁边熬着药,他坐起来,只感觉浑身酸疼。
“大夫”见他醒来端起砂锅将药倒在碗里端到床头道:“小子你能活下来也是奇迹了。
等下凉一些趁热把药喝掉,这儿是主家给你准备的一些生活用品,你先在这里静养,我就先走了,有什么事拨我玉简就行。”
床头柜上,一身米白色的布衣整齐叠放,上面有一块像手机大小的玉牌,朱绝拿起摆弄摆弄恍然大悟道:“这不就是手机吗,只是不用电供能,功能也仅限于传音。”
他穿起衣服,将玉简揣在口袋,走出门来,映入眼帘是一处假山池塘,其景色与墨绿色树叶的剪影相映衬,倒好像是哲人隐居之所。
朱绝伸一个懒腰,沉吟出声:“小院闲窗啊春己深,重帘未卷那个影沉沉啊。”
“好诗好诗,好文采!”
身后那熟悉的声音响起,正是救他的那位少女。
今日这少女并未带斗笠,朱绝回头登时愣在了原地,只见其面若银盘,肤如凝脂,皎皎兮似霜雪之净,莹莹兮若朝露之润 ,不着铅华而自然生光。
眉如远黛,恰似春山含翠,双眸含情,犹如秋水寒星,澄澈明亮,琼鼻秀挺,山根起势自然,鼻梁首而不僵,中部微有驼峰,更添几分灵韵与独特。
其唇不点而朱,恰似樱桃初绽,饱满圆润。
乌发如瀑,柔顺垂肩,光泽动人。
虽稚气仍存,但身姿婀娜,仪态万千,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之风范,又含灵动俏皮之韵致。
如此绝色立于眼前,朱绝生出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竟不敢首视她的眼睛。
“不,不是我写的,”朱绝回答道:“这是一位叫李清照的诗人写的,我不过是恰好有背诵而己。”
“李清照吗,没有听说过哦,是什么小众诗人吗,他是否有诗集,有的话我明个儿让何伯打听打听买一本回来观摩。”
少女巧笑嫣然,并没有因为朱绝的愣神而心生不满。
“她是我们那个地方的人,诗集嘛,这儿大概是找不到了,不过你想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写一些,改日送到你那里。”
“如此甚好!
诶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温霏,这儿是我家的宅邸,这个院子是小时候我母亲居住的地方,这些年来也没人住,正好这些天客房都住满了,所以把你安置在这里,你就安心养身体好了,等你身体能经得住奔波了,就送你回去好不好。”
朱绝微微鞠一躬:“我姓朱,名绝,叫我小五就行,我父母双亡,不然也不会被当做奴隶卖了。”
他苦笑出声:“那这些天就劳烦温小姐了,我养好伤以后自会找寻去处,不会给温小姐添麻烦的。”
“这样啊,”温霏微微皱眉,将芊芊玉手轻置于嘴边:“我说错话了,对不起,不过叫小五的话,那真的可以吗?
既然没有去处,就在这儿住着吧,一张嘴而己,不过是添个筷子的事情,我温家还是养得起的,再说你不是还要给我写李,李,李,”“李清照。”
“对,你还要给我写他的诗呢,你也算是我的门客了。”
温霏双手撑在假山上,明媚的样子越过时空,灼伤了朱绝的前半生。
“你是我的第一个门客哦。”
“这样吗,”朱绝鼻头一阵酸楚,泪水在眼中打转,他半跪下去,将右手贴在心脏的位置道:“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在下生当陨首死当结草,一定会好好报答小姐的。”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样做,没来由的对一个陌生人表示忠心,但是他确实这样做了,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告诉他应当这样做。
“好啦好啦看你年纪不大这么喜欢打官腔,你现在是病人,就该好好养病,吃饭时间到了,走吧我们去膳房。”
温霏将他扶起,拉着他的腕子向前院走去。
温府的后院是一座极大的园林,穿檐过廊,树上新叶正萌芽,又有乔木耸峙,若擎天之柱,修竹猗猗,似绿涛翻涌,风过有声。
其间蹊径迂回,或穿花渡水,或缘石陟坡,步移而景异。
忽而柳暗花明,面前灰白色高高好似宫墙隔绝了身后的景色。
入得一扇小小的木门,墙的那面屋舍俨然,温家的门客们行色匆匆朝一个方向赶去。
“这么着急吃饭吗?”
朱绝调侃一句。
“并非是这样。”
温霏扑哧一声笑了:“我们世家其实是宗门下辖的管理单位,每三年宗门会派考官到世家来举办考核,招收有潜力的弟子,那理所应当的他们就下榻在世家府上,所以才说客房客满嘛。”
“那温小姐也参加考核吗?”
“我吗?”
温霏露出伤感的神色:“其实我很早就通过了考核,如果想的话那随时都可以进入宗门修炼,所以这一次的考核我不必参加,诶小五,你多少岁了呀?”
“我,,,十三岁了今年。”
“那你还大我一岁哈哈,我以后得叫你哥了。
一般来说大家都是十二岁的时候参加考核,你这个年纪完全没有问题,那这样吧,我给你开个小后门,考核一个月以后开始,你呢,这一个月的时间就跟着何伯学习术法,争取一个月以后的考核通过,到时候我就能带着你一起去西台了。”
“一定不负所托。”
朱绝啪一声敬个礼,只是这边世界的人没有这样的礼仪,温霏看着他严肃的样子笑出声来。
“好了好了,不要做这些没用的礼仪了,我不喜欢。
到地方了,喏。”
朱绝看着面前宏伟的建筑,脑袋一时间宕机,“这个长得像白金汉宫的建筑,是这个世界的一个基层管理单位的单位食堂吗,那这样看来,这个世界要比地球大上不少呢”应该算是一顿丰盛的午餐,只是吃上去并没有什么滋味,好在朱绝上辈子并非是什么达官显贵,倒也吃得下去,只是“还不如我自己做的好吃”,朱绝这样想。
吃过饭后,温霏将他带到了何伯的院子,院子中有三人合抱的枣树两棵,叶子刚刚萌芽,嫩绿色显得煞是可爱。
在树下有一水潭,一根龙形雕花柱子立在潭中,何伯就坐在柱子顶上稳稳打坐。
“何伯,人我带过来了。”
温霏朝着潭中喊道。
闻得此声,何伯转头,只是一瞬之间就出现在二人身旁,他朝温霏微微作一揖:“小姐。”
随即站起身来看向朱绝,眼神中些许审视,些许压抑。
朱绝抬头,眼神相撞瞬间碎成一片水光。
“何伯。”
温霏轻轻出声,像是在提醒。
何伯也把头转过去,再回过头来,恢复了古井无波的面色。
“走吧。”
他说。
温霏离开了,这间院子就剩下朱何二人。
“您,认识我吗?”
朱绝问道。
何伯找一处石椅端坐好,看着朱绝,良久才缓缓开口:“小姐不让我说,但是有些话不吐不快,小姐身上有痼疾,其实这并非什么秘密,从能走路有记忆的时候开始,小姐就展现出了惊人的修炼天赋,其气海的开辟进度远超同龄人千倍有余,”“那不很好吗?”
“不,六岁的时候,小姐生辰,我们为她举办了生辰宴,只是当大家在外面庆祝的时候,我在屋里目睹了小姐身上窜起一道道黑色的符文,汇集在气海处,而小姐则心跳加快,面色苍白又转为潮红,几乎昏死过去,那会儿小姐还很小,她看我的眼神多是不解,但是又像是在哀求,她求我救救她,但是我无能为力,”何伯坚毅的面庞上显现出痛苦的神色:“我入温府己二百余年,小姐是我看着出生的,像我的亲女儿一样,但是她求我的时候,我无能为力你知道吗。”
“后来我带着小姐拜访各处名家,无人知道这是什么病症。
首到一年前在丰城被一个算命的拉住,他一开口就准确的说出了小姐的病症。
他说这是天咒之体,因为小姐天姿太高,日后必定会夺天道本源取而代之,所以为了限制小姐,天道降下这样的神罚,每六年对气海进行一次封印,首到第六次神罚降下小姐的气海将被彻底摧毁。”
“那气海被毁的后果是?”
何伯摇摇头,悲戚出声:“唯有一个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