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次死者被连捅18刀,窟窿眼儿到处都是,完全没有章法。
而你老公被害的那次,凶手手法很熟练,就两刀,而且两刀都是致命伤,明显不是同一人所为。”
雷副局长忍着不耐烦地向一个中年女人解释道,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
显然,他己经被拉扯很久了。
“呜……都是晚上下着雨,也是顺风车!
呜……”那女人听着这话眼泪又掉了下来,扑通一下竟然跪下了。
“唉,别啊,王姐!”
雷局扶着面前半跪着的女人,显得很尴尬。
他咂摸了下嘴:“哎呀,你就回去吧!
我们会尽快破案的。”
“要查清楚啊!”
她紧紧抓着雷局的胳膊不收手。
两人旁边,站着一个小男孩,他表情凝重,一言不发。
虽然看起来只有十来岁,但是脸上有超越同龄人的成熟。
“王姐,我们这次派了最精干力量,你放心,不过……”雷局欲言又止。
那女人听警察话里有话,抬起头满脸泪痕地看着他。
雷局一脸无奈地继续说:“不过……王姐啊,你虽然不是警察,但是也在我们大院工作这么多年了,多少也耳濡目染过办案流程。
应该清楚,这两个案件相差6年了,作案手法又完全不一样。
这次的凶手大概率不是杀害你丈夫的凶手,别抱太大希望。
我话说得难听,但都是真话。”
“呜……呜……”那女人哭得更凄惨了。
“王姐,总站在这儿也不是个事儿,别哭了。
事要一步一步走,肯定会有结果的,回去吧。”
站在雷局旁边的年轻警察安慰道。
这是发生在南方天云市公安局刑事侦查支队办公大厅的一幕。
此时正值雨季,大厅外依然电闪雷鸣,我在不远处也要仔细聆听才能听清他们的对话。
我摆弄着手上的个人档案,听着凄惨的哭声,心里有些不忍,问身边同为刑警的马侃:“兄弟,这是咋回事啊,怎么雷副局长还亲自接待***?”。
马侃五官板正,身形十分壮硕,是个精神的小伙子,他本是个风风火火的精干人,这个时候却叹着气连连摆手:“嗨!
别提了,咱队里挺憋屈一个案子。”
我顿时来了兴致:“嗯?
刑警也有憋屈的时候?”
“那女的是我们档案室的王姐,她老公是个小杂志的编辑,6年前在郊区被人给杀了。
我们推测他应该是半路拉顺风车,拉到了凶手。”
随后马侃爆了句粗口。
我把眼睛瞪得老大,吃惊地说:“我靠,杀人杀到警察家属头上来了,那还不查?”
“查呀!
怎么不查,凶案现场,我们找到了两个犯罪嫌疑人的鞋印,还发现了一个音频干扰器,从中提取到了一枚指纹。”
“哟?
音频干扰器?
怎么还有这东西。
那这案子条件和线索挺多的,你们好好查啊。”
“嗨,我们查过了,干扰器,挺高级的。
但型号品牌在我们国内市场没有销售,都是境外产的,应该就是用来干扰录音的,那个年头,这东西还挺先进,在凶案现场出现,感觉很奇怪。
我们把指纹和鞋印全市大面积地比对,也比对不出来,只知道从鞋印的大小判断,凶手是两个人,一男一女。
后来再查什么线索都没了。
当时队里铆足了劲,硬是查了快一年,甚至还怀疑是外国人作案,但查来查去都一无所获。
到现在,这案子都己经搁置几年了。”
“哦……,有些案子看起来好查,可是查着查着就成陈年旧案了。”
我叹道:“诶,看王姐样子怪可怜的。”
马侃随即接过话头:“是啊,听说王姐原来是个挺活泼开朗的人,大大咧咧的。
发生这事儿以后啊,整个人都变了。
特别是案子搁置以后,整天神叨叨的,跟队里几任领导都闹掰了。”
马侃介绍说,刚开始大家都是同情她的。
王姐本来是编外的短期合同工,以前负责清洁的。
案发以后她天天闹,队里不仅没有辞退她,还特意把她从后勤那边调到了档案室登记的闲差。
王姐生活困难,队里大家还没少照顾她,逢年过节都给她送东西、慰问。
我看着那女人淤肿的眼睛,想来哭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中年丧夫的滋味不好受,再说,毕竟她在就在警队里面工作,老公被杀这么多年,还查不出个结果,确实心里不好想。
警队对她有所照顾那也是应该。
“应该是应该。”
马侃首摇头:“但是架不住她总这么闹啊,搞得大家对她都有意见,现在我们都躲着她走,他用手指头指着我:“你小子才来咱们支队,自己多注意点,被她缠着可挺麻烦。”
我点点头,又接着问:“听刚才雷局的意思,他们说‘这次那次’的,是有新案子吗?”
马侃张望了下西周,看人不多小声说:“远子,虽然你才来报到,但也算是刑警了,跟你说了也不违反纪律。
确实是有个新案子,就昨天6月1日儿童节发生的,雨夜顺风车杀人,我们正在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