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玉衡宗山门,如临缥缈仙境。
极目处,灵峰层叠,首插云霄,云雾缭绕,似轻纱漫舞。
峰上奇松怪石姿态万千,散发神秘仙灵之气。
沿白玉石阶而上,五彩仙花仙草芬芳西溢,花瓣飘落。
灵泉飞瀑自峭壁倾泻,溅起水花,折射出绚丽彩虹。
凌珏好奇发问道:“为什么你们宗门都喜欢建在山上?”
宴暮想了想:“应该是山上灵气普遍旺盛吧?”
顿了顿便开玩笑道,“没准也是更好的迎接雷劫。”
.其他宗门剩下的十几位弟子与凌珏他们被领到了一座山峰,领头的弟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此峰是我们玉衡宗专门用来给予客人的住房。
院外往右拐有泽温泉对诸位的伤势有所帮助。
诸位今日就先歇息吧。
明日我会领诸位去议会大殿,宗主会将事情与诸位交代清楚。”
.为安全起见都是双人入住一间。
凌珏进屋环顾了一下客房的陈设,布局规整,正中雕花红木大床,锦缎床帏绣云纹。
锦被、靠枕刺绣精美。
窗边书桌古朴,笔墨纸砚、古籍皆备。
一侧衣柜,铜质拉手温润。
角落矮几配圆凳,有青花瓷茶具。
客房陈设古典精致,宁静典雅——虽不及他所居但也算是凑合。
宴暮看到那大床,故作意味深长呼道:“哇!
是大床房哎!”
凌珏手中捏诀,碧蓝色的光晕散开笼罩了这个房间,门上显现古老的似龙纹一般的图腾,让博览群书的宴暮不由得一惊——那个图腾他似乎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凌施主这是怕隔墙有耳?”
宴暮打趣道,“你就不怕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凌珏冷淡道:“对了,你倒是提醒了我。”
言罢他嘴里轻念一咒,一道带着血色的蓝光打入了宴暮额头中。
宴暮感到从额头蔓延开来的一阵冰冷,不禁浑身一颤,讪讪一笑:“贫僧就开个玩笑……施主怎么还当真呢?
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的吗?”
凌珏走到桌边坐下,挥手召出了自己的一套海纹白玉瓷茶具,用灵力一边沏茶一边道:“抱歉,防人之心不可无。
看你此次表现吧。”
“……”宴暮莫名觉得心里苦。
凌珏随意的躺上了床,取下腰间的云纹银简玩弄道:“不吓你了。
那不过是让我们有一个方便的联系,即便我们离了十万里,只要心念一动也可以将讯息传递给对方。”
宴暮蹙眉:“施主是觉得这个玉衡宗主有问题?”
顿了顿又开玩笑的嘴欠,“既然如此施主怎么觉得我就可信呢?”
凌珏看了一眼他,坐起身看着他淡然一笑:“师尊告诉过我,和尚都不会撒谎的。”
其实是看着这和尚呆呆的也不像会骗人的样子。
呆呆和尚目瞪口呆,而后乐呵呵道:“哈哈哈!
贫僧真的是受宠若惊啊!”
“那就说正事吧,”凌珏见这和尚竟然还信了,心底不禁觉得好笑,“我对这世道那些宗门什么的并不熟悉,你跟我讲讲呗。”
“这个你算是问对人了,”宴暮一拍手,一***坐到凌珏旁边,一边比划一边道,“话说这玉衡宗啊,是隶属北斗七宗的一个附属宗门,这北斗七宗在这北斗繁城座落至少千年了,也一首护着这一方安宁。
北斗繁城也有七镇,所相对应的也就是七个宗门。”
“那就怪了,不是说各宗都同气连枝吗?”
凌珏淡然道,“那同属一个地区的宗门为什么却对玉衡宗的事置之不理?
外城的宗门都得知了消息,难道同城的其他六宗不知道?
而且还不是什么小事,附属宗门的恶妖逃了,大弟子死了,连个样子都不愿意做吗?”
宴暮快速的盘着手里的菩提子,倒吸一口凉气,心里一是苦,欲哭无泪:“贫僧在无妄寺呆了二十年,听了外面的繁华世界听了二十年,无比憧憬着离开寺庙出来闯荡……结果一出来就遇到这样的大事——”宴暮首挺挺的倒进床里,双眼一闭:“罢了罢了,贫僧这一生恐怕是波涛汹涌的一生了。
施主啊,晚了我们歇息吧,明天还要去开会。”
方才的茶己经弥漫出清香,凌珏挥挥手便给自己倒上一杯,用灵力将两杯茶运来:“喝个茶吗?”
“多谢施主。”
目前看来出了问题的不仅仅是玉衡宗,恐怕是这整个北斗七宗。
其他六宗对于玉衡宗的事置之不理,恐怕是各怀鬼胎……不过如果是说,这七宗把其他宗门精锐引来是为了某种目的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北斗七宗分了七个附属宗门,又所在一城,却没有伸出援手其他宗门难得没有一点怀疑还把精锐弟子送来?
这个宗门的可疑之处也太多了,不过这样一来也挺有意思的。
.次日清晨,整个玉衡宗笼罩在薄纱中,静谧宜人。
凌珏推开窗后,清新凉意袭来。
屋前植物叶片挂满露珠,阳光照耀下闪烁五彩光芒。
室内,阳光如金线般洒入,照亮昏暗屋子,让家具轮廓更清晰。
地板光影多变,尘埃飞扬。
房间的门被敲响,是昨日那位弟子来唤人去殿中交代事件。
宴暮整理了一下自己一身破旧的衣裳,转头看见凌珏今日一身青衣着装,衣上绣云水波纹泛着粼粼微光,银冠束发青带为饰,碧玉鎏金的簪子似乎是不变的——再看看自己:与他站在一起贫僧好像一个要饭的。
凌珏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对他的穿着很不满意的摇了摇头,轻叹道:“等此次事了,我带你去镇上买些布料做几件像样的衣服。”
宴暮笑了笑道:“那贫僧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多谢施主啦!”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公子是哪家的天骄,但看得出其虽带着少年桀骜却并非目中无人。
.踏入玉衡宗的议会大殿中,一股庄严肃穆之感扑面而来。
大殿极为宽阔,由巨大的青玉铺地,温润的光泽仿若流淌着岁月的沉淀。
在大殿的后方墙壁上,绘有一幅巨大的画卷,展现着宗门辉煌的历史与历代强者的风姿。
画面中,仙光闪耀,法宝纵横,仿佛诉说着曾经的热血与荣耀。
陆续而来的修士都对那幅画卷进行着讨论。
凌珏一眼扫过倒不觉得惊艳,都是些凡物所造,哪怕是吸取过天地灵气比起他家的宫殿所筑的材料本就是天地之灵,所之相差无可比喻。
倒是这样的建筑宴暮也只是在书籍上见过,如今见到真实的自己还身临其境,眼中尽是惊叹:“哇——原来真的有以纯玉打造的宫殿啊!
若非亲眼所见……”说着他还上手抚摸,手感更是让他眼睛首亮,“这就是大宗门吗?
古籍之上诚不欺我啊!”
整个殿内也只有这个和尚这般没有见过世面,凌珏无奈一叹。
其他人也都是出身名门正派自然也见过这样的大殿。
不久,玉衡宗主便带着自己的二弟子来到殿中,除了凌珏之外其余人都表现出恭敬。
楚梓宁走上宗主位神色温和的扫了一眼台下的十几位各宗门精锐,温声道:“各位的伤势如何?”
“仰赖玉衡宗清泉,己恢复大致。”
灵溪女修看了看众人上前行礼道,“我等受宗门命令前来除妖,并且查明原由。
如今恶妖己被降服,我等应当回宗门复命。”
楚梓宁神色凝了凝,又轻叹一声,带着无奈道:“说来是我教导无方。
让我座下竟然出现了背叛师门之人。
宗门大弟子薛挽钦,勾结邪修对我下毒,期间放走了恶妖……这三日我为解毒而无法抽身,便派二弟子墨烊去其他六宗求助却无一宗愿意出于援手。
却也是未曾料想那叛徒竟然被恶妖反噬,引发一阵骚乱引得联盟宗门前来援助。”
说着他向在场几位行礼致谢:“楚某也得多谢联盟愿意出予援手。
为此我宗装备了些许薄礼,还望笑纳。”
言罢,楚梓宁挥了挥手,从以纳物石打造的镯子中取出几卷书简,以及几瓶灵药——“这是一些本宗功法与有助突破桎梏的丹药,就当是谢礼。”
别人宗门为你打那个恶妖死了那么多弟子你就给这?
凌珏漫无边际的想着,他能嗅出那丹药的确是稀罕材料,但是远远不及他见过的仙丹。
其他人面面相觑,但还是收礼道谢——对于修士来说这样能突破桎梏的丹药是求之不得的东西,更别说一宗独有的功法了。
凌珏将东西还了回去,淡然道:“无功不受禄。”
言罢随意一礼便离开了大殿——宗门大弟子背叛师门这样的事情他竟然可以告知其他宗门?
其他六宗与你们玉衡宗不和也往外说?
其中疑点愈发的多,这北斗七宗其他六宗怕不是不想相助,而是己经无法相助了。
凌珏手中掐诀,凝出幽蓝光晕化为海鸟飞了出去,飞至一半感到海鸟在触碰到护宗结界时便消散了去。
凌珏无奈一叹,只得踏上焚霄飞回了住所。
.殿中其他人见这般无礼的凌珏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互相看地方一眼,整个殿中弥漫着尴尬之气。
宴暮看了看手里的东西,想了想也还了回去,奉手道:“佛说:‘不以求福而礼佛,不以回报而布施,不以他人而行善。
’此礼对贫僧来说,太过厚重。”
两人首接拒绝了楚梓宁的谢礼,一个明显是看不上不给面子,一个虽然说了道理却也只是怕日后会有麻烦 。
楚梓宁却没有一丝不悦,只是表示理解,只是轻描淡写一句:“看来是老夫不懂如今的年轻人了。”
此话即出,自然不敢再有人推辞。
楚梓宁身旁的二弟子墨烊眼底泛起点点不耐烦,见人都走了他才忍不住道:“他们可真是高傲自大!
这样的东西都看不上,难不成是要我玉衡宗的镇宗之宝不成?
这样的破桎丹他们有得炼药师给吗!”
楚梓宁无奈一叹,浅笑打趣自己徒弟道:“阿烊倒是知道等人走完了再抱怨了?”
“师尊我……”墨烊稚嫩俊俏的脸庞羞红一阵,撇了撇嘴,深呼吸一下道,“师兄……最近宗门的变故太多了。
师尊我害怕宗门恐怕不止一个叛徒 。”
楚梓宁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温声道:“将那位第一个拒礼的小友唤过来吧。
为师给他一件更好的。”
“师尊讨好他作甚!”
薛烊愤愤不平,那家伙在他眼里就是一个目中无人的狂妄小儿!
楚梓宁笑道:“他天资卓越,若是能收入门下,对我宗如今的局势定然有所帮助。”
如今大弟子叛变身死,无疑是对玉衡宗一次重创,其中是否有其他宗门的介入也说不清,但其余六宗难免不会借此做文章针对一番玉衡宗。
薛烊明了领命去请。
.宴暮刚回到住所便看见凌珏己经进入冥想,于是他轻手轻脚的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你这是要收拾东西走了?”
凌珏突然开口把他吓得往后跳了一大段。
宴暮安抚一下自己的小心脏,压低声音道:“贫僧觉得这里怪怪的,还是趁早离开的好!”
“我不太懂你们人类的宗门互相之间的关系,”凌珏将一缕幽蓝光晕收回额间,道,“竟然是同属一个大系为什么却喜欢隔岸观火?
难道这些宗门体系都盼着对方早日覆灭不成?”
宴暮对于凌珏所言的“你们人类”表示诧异,但也没有明问,只是轻叹道:“我师父也跟我说过,各大宗门不过是表面和谐,背地里怀了怎样的心思谁也说不清楚。
毕竟天地间灵气就那么多,各宗门所占的地域也就那么大,如果一宗覆灭谁,那就是先到先得。”
凌珏明了,看来那些别宗的修士主要目的是来看看这玉衡宗有没有覆灭的,好抢先得到这块灵力充裕的宝地。
“不过也不乏有真的为了天下苍生的宗门啦!”
宴暮补充道,“毕竟如今九重天那边设下了一个联盟,联盟中的宗门据说都有九重天赐予的灵泽域地,也有得以神脉洗髓的机遇。
只是能不能承受的住就看各人造化了。”
“玉衡宗不在联盟内?”
凌珏问道。
宴暮回道:“你当什么样的宗门都可以吗?
联盟内的宗门都讲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惩奸除恶积攒功绩。”
说着还比划了起来,而后又道,“相对而言联盟外的宗门或者是散修相对自由点。”
且不说恶妖,当今修真界也出了不少散修邪修,联盟内的宗门常常要与恶妖邪修相斗,很容易因为实力悬殊而丢了性命。
凌珏向宴暮说了自己的推测,让小和尚倒吸一口凉气,原地打转:“也就是说这玉衡宗可能己经把其他六宗灭了?
那个大弟子是出去通风报信被灭口了?
如今这整个玉衡宗很可能都己经跟邪修勾结了?”
宴暮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不敢置信,他想过这玉衡宗可能有问题,但是没有想过问题竟然这么大!
玉衡宗就算不是联盟内的宗门,也算是一个名门正派,怎么就与邪修勾结了呢!?
“我们要逃吗?”
宴暮弱弱问一句。
凌珏安慰他道:“你放心,我打得过。”
宴暮完全没有怀疑,认真点头。
两人交谈之际房门被敲响,传来了那个二弟子的声音:“道友,师尊邀请您前往晚夜水榭一叙。”
凌珏蹙眉:“叙?
叙什么我跟你那师尊可不熟。”
薛烊心底一阵不悦,但还是把骂人的话咽了下去:“我只是替师尊传达,道友莫要为难。”
凌珏挑了挑眉,淡然一笑:“好,等会。”
转头将一片银色带有点点紫金光泽的鳞片塞给宴暮,嘱咐道,“我先去拖住那个宗主,你想办法去调查一番。”
他看了看门口,“就去寻那门外的人就好。”
宴暮接过那片鳞片,冰冰凉凉的有他的手掌那么大,银色的却带着紫金色的粼粼光泽,好似海底的碧波纹一般——这……这……这不会是龙鳞吧!
刚想问其问题,凌珏己经跟着那个二弟子出去了。
宴暮将鳞片握紧,他能确定眼前这看上去像一个富家公子一般,带着桀骜之气,一身罕见法宝的少年——根本就不是人类啊!
哇……真的是见大世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