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后,白云舟转身看向沙发上乖乖坐着人畜无害的林七夜,脸上笑容更甚——桀桀桀,可算是落在我手里了吧林七夜~白云舟狞笑着,手指曲成爪状缓缓朝着林七夜靠近,好似一只扑向羔羊的恶狼。
林七夜坐在沙发上,听着耳边细微的衣料摩擦声疑惑地歪了歪头:“你……在做什么?”
坏了,自己该不会碰到了入室盗窃团伙吧?
可是这家里有多贫瘠应该也是一览无遗的,应该……也什么可偷的?
林七夜想着,有些不安地握紧了手中的导盲杖。
不管怎样,他己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咳咳,没什么……”瞧见对方紧张的神情,白云舟瞬间明白对方或许是误会了什么,忙恢复正常,小奶音假咳了一下出声回应道,“你家的药放哪了你知道吗?”
林七夜蹙了蹙眉,犹豫片刻后还是没有放下导盲杖,“在电视机下面,左手边的柜子里有个铁盒。”
“好的~”白云舟应声,哒哒哒小跑几步来到电视机前取出一个小铁盒,又捧着铁盒哒哒哒跑到林七夜面前,一***坐在了地上,对着铁盒奋斗了半天,硬是没打开。
林七夜听了半天,好似也猜到了什么,于是出声问道:“……你打不开吗?”
“……”居住着24岁灵魂(17+7)的白云舟感觉自己好像受到了侮辱,又对着铁盒使劲掰了半天,还是没能打开,终于泄气地点了点头,又突然反应过来对方看不见,便低低地“嗯”了一声。
林七夜闻言笑了笑,眉宇间也不由放松了些许,他将导盲杖放到一边伸出手去:“给我吧。”
白云舟只好老老实实地把铁盒放到了他手里。
林七夜接过了铁盒,手指摸索到铁盒的接口处,双手轻轻一掰,铁盒便打了开来。
“给。”
男孩的嗓音清亮,明明没有在笑,却分明透着愉悦。
“……”白云舟默默地接过了盒子,从中挑出了双氧水和棉签,开始替林七夜冲洗伤口里的泥沙。
“嘶——”随着棉签的触碰,林七夜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眉头也再次蹙了起来。
白云舟抬头看看对方疼到小脸皱成一团,却硬是一声不吭的隐忍模样,心头不由感慨——这就是男主吗?
明明还只是一个孩子,却己经早早学会了忍耐。
一想到他将来……脑海中闪过那些惨烈的文字描述,心也不由得沉了下去。
不管怎样,自己是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幼年体林七夜的,不然可就白来这一趟了!
白云舟甩了甩脑袋,开始试图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林七夜,”林七夜回想了下白云舟的自我介绍方式,又开口继续道:“嗯……你也可以叫我小七。”
“哇,林七夜,你的名字好好听啊,”“谢谢,你的名字也很好听~”“那我还是叫你七夜吧,不然总感觉有点浪费这么优美的名字。”
林七夜笑了笑:“当然可以,你喜欢就好。”
白云舟也跟着嘻嘻一笑:“那我们以后就是好朋友啦~你可要经常来找我玩哦,我就住在你家对面,可方便了!”
“嗯,好啊~”“你多大啦?”
“七岁。”
“这么巧,我也七岁!
你生日是什么时候呀?”
“10月5号。”
“哈哈,那你可要叫我哥哥了,我是3月27号!
比你大半岁呢!”
“……”就这样东拉西扯地聊了许久,白云舟手上的动作也己经接近了尾声。
在将林七夜手掌上的伤也处理完毕后,白云舟终于停止了嘚啵嘚,收拾好药品准备起身时,却发现腿己经麻透了。
“哎呀……”白云舟挪动了下***,扒住沙发边缘企图将自己拉起来。
听到对方似乎有些痛苦的哀鸣,林七夜眉头微皱,伸手摸索着想要碰到对方:“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腿麻了,站不起来……”“那你抓住我的手,我拉你。”
“好,”白云舟应声,抓住对方悬在半空的手,林七夜反握住了这双小手,咬牙往后一拽,白云舟整个身体忽然一起,然而腿却还是受不了力,脚下一软,便又往前扑去,压住了林七夜小半边身子。
多亏了白云舟先前挪的那一下***,这才没有碰到林七夜腿上的伤口,不然方才的努力又白搭了。
林七夜被突如其来的奶香味扑得一懵,下意识地想要扶对方起来,白云舟却突然开始哀嚎起来:“等等等等等……腿麻了麻了,先别动我,让我缓一会儿……”几分钟后。
白云舟终于重新感觉到了双腿的存在,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又顺手将林七夜也扶了起来。
“咦,你的黑布条掉了,”见黑缎己经松了,白云舟便顺势解开将其取了下来,露出后方那双紧闭着的、有着纤长且浓密的睫毛的眼。
“哇,你的睫毛好长啊!”
白云舟由衷地感叹着,不由自主地伸手用指尖拨了拨。
这双眼要是能睁开,不知道会有多漂亮。
突然好想快进到十年后!
……十年后。
沧南二z的某教室里,一位身穿红白校服的俊美少年正趴在课桌上睡得香甜,随着叮铃铃的下课铃响起,他纤长卷翘的长睫微掀,睡眼迷蒙的样子,好似一只刚睡醒的小狐狸。
“嗯?
下课了?”
少年抬起头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向身旁眼睛上蒙着黑缎的少年。
“不,是己经放学了。”
看着对方懵懂的样子,林七夜无奈地笑笑,伸手揉了一把对方毛绒绒的脑袋便拎起书包站起身来,“走了,回家。”
白云舟望着那干脆利落的背影愣了愣,忙随手收拾了几本书,拎上书包追了上去。
“哎——七夜,等等我!”
夜幕中,两道颀长的身影并行在老旧的街道上,路灯将两道影子不断拉长又缩短。
这十年来,白云舟陪着林七夜一起,从小小的糯米团子长成了如今初见锋芒的少年模样,自认付出良多,但同样的,收到的情绪反馈也是满满当当,甚至犹有过之。
白云舟偏头望着少年人日渐锋利的下颌线,突然有一种吾家有娃初长成的既视感,竟不自觉叹出口气来。
林七夜疑惑:“怎么还叹气了?
没睡醒啊?”
白云舟老神在在地背起手来,又叹了一气:“唉,我在想,我家七夜,也终于是平安长大了,为父深感欣慰啊……哎呀!”
话音未落,白云舟便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大力锁了喉。
“好啊,我拿你当兄弟,你却想当我爸是吧?”
林七夜没好气地一把将白云舟的脑袋夹在了胳肢窝底下,咬牙切齿:“走啊‘爸爸’,儿子带‘您’回家——”“哎呀呀……放手,谋杀亲爹啦……”白云舟被拖行着,一路哀嚎,一路嘴欠,脖子却被越卡越紧,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始服软。
“哎哟哟,不行了不行了,要死了……喘不上气了……爹,你是我亲爹,求求你放了我吧……”“叫爸爸!”
“爸……爸爸,七夜爸爸,我错了,我真错了……”林七夜闻言终于满意地冷哼一声松开了手:“哼,算你识相!”
“咳……咳咳……我、我知道错了,下次、下次……”白云舟捂着脖子,好似呼吸艰难。
“下次什么?”
“……下次还敢!”
白云舟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撂下一句,拔腿就跑。
林七夜原地愣了愣,后立刻追了上去,黑缎长长的尾端在身后迎风飞舞。
“你给我站住!”
“略略略,傻子才会站住……嗷!
不是,你怎么跑得这么快!”
“哼,谁让你体育课老是装病!”
“哎呀!
错了,我这回真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哈哈……诶,别挠我,痒死了……”夜渐渐深了,路灯下的树影斑驳,微风拂过,带起少年们充满活力的欢声笑语,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