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腹地的寒风裹挟着冰碴,在探照灯的光束里狂舞。林墨的登山镐卡在冰裂缝里,
腕表显示海拔5370米,体温正在以每分钟0.2度的速度流失。
"青铜罗盘的震动变强了。"他对着耳麦喊道,声音被狂风吹得支离破碎。
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那个战国罗盘,此刻在防寒服内袋里发出蜂鸣般的震颤,
指针死死定在正北偏东15度的方位。冰层下方突然传来沉闷的碎裂声,
整块冰川像被无形巨手掰开的饼干,露出黑黮黮的裂缝。
陈教授苍老的声音在通讯器里炸响:"退后!那是冰斗陷阱!"但已经来不及了,
林墨的视线随着崩落的冰块急速下坠,
看到冰壁上浮现出诡异的青铜纹路——那是《葬经秘要》记载的"九曜封魂印"。
十秒后他重重摔在松软的积雪上,探照灯滚出三米远,照亮了冰洞尽头的景象。
上百具冰尸呈放射状跪拜,中央青铜祭坛上摆放着半人高的陨铁匣,表面布满血管状凸起。
更恐怖的是那些冰尸,它们保持着双手结印的姿势,胸腔里却伸出青黑色的藤蔓状物体,
在灯光扫过的瞬间突然开始蠕动。"别碰那些藤蔓!"退伍兵王铁山顺着登山绳滑下来,
军用手电照出冰尸空洞的眼窝,"这是西王母氏的活体祭祀,那些是...蛇柏的休眠体!
"考古队员苏青突然尖叫着倒退,她的防毒面具镜片上倒映着祭坛后方缓缓立起的黑影。
那东西有着类人的轮廓,但浑身覆盖着白毛,脊椎弯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
指骨末端是三十厘米长的冰晶利爪。陨铁匣这时自动弹开,
露出里面浸泡在绿色液体中的青铜铃铛,铃舌竟是半截人类指骨。
雪猿的嘶吼震落洞顶冰锥时,林墨看清了它胸口镶嵌的青铜八卦镜。镜面倒映出的不是兽脸,
而是一张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的面孔——正是三年前失踪的考古队长,他的父亲。
王铁山的霰弹枪轰响在密闭冰洞中炸出十二道回音,弹丸却像打在透明屏障上,
在雪猿面前半米处簌簌落地。那畜牲胸口的青铜八卦镜泛起血光,镜中的人脸突然睁开双眼,
嘴角咧到耳根的诡笑让苏青当场呕吐在防毒面具里。"是次声波共振!
"陈教授颤抖着掏出军用平板,屏幕上的声波图谱正与青铜铃铛的震颤频率重叠,
"用电磁脉冲弹!打碎那个铃——"林墨的瞳孔突然收缩。
他认出了父亲镜中影像翕动的口型,那是他们家族代代相传的殄文密码:别信陈。
冰尸胸腔里的蛇柏藤蔓此刻完全苏醒,如同巨型海葵触手般缠住苏青脚踝,
防寒服瞬间被腐蚀出蜂窝状孔洞。"接着!"王铁山甩来半截雷管,
自己却被雪猿的利爪扫中左肩。战术背心的凯夫拉纤维像纸片般撕裂,
飞溅的鲜血在低温中凝成红色冰晶,在探照灯下折射出妖异的光斑。林墨用牙齿咬开引信,
在蛇柏即将刺入苏青颈动脉的瞬间,将雷管塞进藤蔓中心的吮吸口器。
剧烈爆炸震塌了半边冰壁,飞散的绿色黏液在雪地上腐蚀出北斗七星的图案。
青铜铃铛突然发出婴啼般的尖啸,整个冰洞开始以特定频率震动,洞顶垂挂的冰锥纷纷坠落,
在雪猿头顶排列成精确的九宫格阵型。"这不是自然洞穴!"陈教授的声音带着哭腔,
他的老花镜片映出冰层下浮现的青铜齿轮组,"我们在某个巨型机关的食道里!
"雪猿突然停止攻击,前爪虔诚地捧起沾血的青铜铃铛。林墨的防寒服内袋突然发烫,
父亲的青铜罗盘自动弹出,二十八宿刻度盘开始逆向旋转。
当铃铛与罗盘的震颤频率完全同步的刹那,
所有人看到了永生难忘的恐怖景象——冰尸群集体转向东南方叩拜,
它们胸腔里的蛇柏藤蔓纠缠成九条人面巨蟒。每张人脸都是三年来失踪的科考队员,
最中央那张腐烂的脸,赫然是三个月前给探险队提供经费的香港富商。"跑!
"王铁山拖着骨折的左臂撞开林墨,军靴踩碎了正在发光的北斗七星腐蚀坑。
雪猿突然发出人类般的惨叫,青铜八卦镜"咔嚓"裂开,父亲的影像在镜中化作黑血。
整个冰洞开始螺旋式塌陷,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青铜甬道,
甬道墙壁上密密麻麻嵌着正在眨动的眼球化石。苏青突然僵在原地,
她的瞳孔变成了蛇类的竖瞳:"它们在我脊椎里种了种子..."话音未落,
她的后颈皮肤突然凸起游动的藤蔓形状,发梢末梢开始滴落绿色黏液。
考古队员林墨继承父亲青铜罗盘,卷入千年杀局。踏碎九宫尸阵,破解星斗葬宫,
却见血肉铸就的长生——当变异雪猿露出故人面容,当青铜铃震醒地底烛龙,而真正的怪物,
正在队友血管里苏醒。眼球化石的瞳孔同时转向苏青的瞬间,林墨的登山索突然绷断。
他砸进青铜甬道的积水里,腥臭的液体立即渗入防寒服,
皮肤上浮起西羌文字的刺青——这根本不是地下水,而是浸泡过千年尸骸的防腐液。"闭气!
"王铁山拽着神智恍惚的苏青翻滚到凸起的青铜齿轮上。那些嵌在墙壁里的眼球突然暴凸,
瞳孔裂开伸出蜈蚣状口器,上百道毒液箭矢般射向他们原先站立的位置。
陈教授却蹲在甬道拐角疯狂拍摄壁刻,
镜头对准一组九头巨蛇缠绕星斗的浮雕:"这是《海内西经》缺失的蠃母国篇!
原来西王母的..."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林墨看到老教授的后颈衣领下,
隐约露出与苏青相似的藤蔓状凸起。青铜甬道突然发出机械绞合的轰鸣,
两侧墙壁开始向中心收拢。王铁山用军刀卡住齿轮间隙,
刀刃却在三秒内被腐蚀成铁锈:"这些青铜在分泌强酸!"苏青突然诡异地挺直腰背,
她的脊椎发出竹节爆裂的脆响。防寒服后背"刺啦"撕裂,七根青紫色藤蔓破体而出,
末端竟然挂着铃铛状的肉瘤。更骇人的是那些肉瘤表面,浮现出王铁山方才受伤时的面容。
"别看她眼睛!"林墨用冰镐击碎一颗袭来的眼球化石,
腥臭黏液在空中凝结成父亲临终前的脸。幻象中的父亲正指着陈教授,
用殄文重复警告:他在喂食甬道收拢速度陡然加快,青铜表面浮起鱼卵状凸起。
王铁山突然暴喝:"这是绞肉机关!看头顶!"众人抬头,只见穹顶密布着旋转的青铜锯齿,
此刻正随着苏青体内铃铛肉瘤的震颤缓缓降下。
陈教授突然掏出一个注射器扎进苏青脖颈:"这是肾上腺素!
"但林墨分明看见针管里流动的是幽绿色液体。藤蔓瞬间暴长,苏青发出非人的尖啸,
肉瘤铃铛齐声轰鸣,竟在青铜墙壁上震开一道暗门。暗室内九口青铜棺椁呈九宫排列,
每口棺盖都铸着北斗九星中的一颗。林墨的罗盘突然飞向天枢位棺椁,
二十八宿刻度与棺椁表面的云雷纹完美契合。当他把罗盘按进凹槽的刹那,
棺盖的蟠螭纹开始游动,露出窥视孔内猩红的瞳孔。"欢迎来到实验体收容所。
"陈教授的声音突然变得年轻而阴冷,他撕开伪装的头套,
露出与青铜八卦镜里一模一样的中年人脸——那本该是林墨父亲的面容。
蟠螭纹棺椁的窥视孔突然渗出沥青状黏液,林墨被粘在原地。
那只猩红瞳孔骤然分裂成复眼结构,
每一颗晶状体都映出他不同年龄段的样貌——十七岁在父亲葬礼上焚烧《葬经秘要》手稿的,
二十三岁在解剖室缝合古尸断手的,以及此刻瞳孔逐渐泛起青铜锈色的。
"你才是第九代实验体。"假陈教授用登山镐抵住天枢棺的窥视孔,
"林教授二十年前就把你改造成了活体钥匙。"苏青的藤蔓突然暴起缠住王铁山,
肉瘤铃铛发出蛊惑人心的低频震动。退伍兵的眼球瞬间爬满血丝,
他竟调转霰弹枪对准林墨:"北斗玉佩...在你心脏里..."青铜罗盘突然逆向旋转,
林墨感到胸腔传来撕裂痛楚。暗室四壁的云雷纹泛起磷光,
照亮棺椁表面密密麻麻的针孔——那根本不是装饰纹路,
而是数以万计的殉葬者指骨拼接成的星图。天枢棺盖轰然弹开,涌出的却不是尸臭,
而是浓烈的尸香魔芋气息。林墨的防毒面具滤芯瞬间过载,
视网膜残留的影像让他血液凝固:棺内蜷缩着半人半蛇的生物,
蛇尾鳞片间嵌着九枚青铜八卦镜,而那张正在剥落的脸皮,分明是三天前留守营地的小护士。
"这是实时转化舱!"林墨嘶吼着扯开防寒服,胸口的北斗七星胎记正在渗出血珠,
"九座墓根本不在不同地域,而是重叠在昆仑山下的克莱因瓶结构里!"假陈教授突然惨叫,
他的左手正在融化成青铜溶液。苏青的藤蔓趁机刺入其太阳穴,
肉瘤贪婪地吮吸着银白色脑浆:"多谢你喂饱我的蛇柏母体..."整个暗室开始高频震动,
剩余八口棺椁同时开启。林墨看到最恐怖的天权棺——那具浑身长满青铜藓的尸身,
右手保持着与他完全相同的握枪茧。尸身脖颈挂着染血的狗牌,
编号正是王铁山服役时的特战队编码。"时间线在坍缩!"林墨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
"我们每个人都是不同时间线的实验品!"王铁山突然调转枪口轰碎自己的左腿,
剧痛让他暂时夺回神智:"炸了地脉节点!用你的血..."话音未落,
他的喉管已被苏青的藤蔓贯穿,喷出的却是混着青铜碎屑的黑血。
林墨将染血的罗盘按进胸口胎记,九口棺椁突然射出锁链缠住他四肢。在意识消散前的刹那,
他看见所有棺内实验体都在做同一个口型——那是三岁时母亲坠楼前最后的唇语:活下去
当他的血滴入天枢棺的瞬间,昆仑山巅的斗转星移快了十倍。而远在塔克拉玛干的沙暴中,
第二座蛇形青铜碑正破土而出,碑文赫然刻着:林氏血脉重启,九曜噬长生。
澜沧江的浊浪拍碎在青铜碑上,飞溅的水珠在半空凝结成父亲的脸。林墨从昏迷中惊醒,
发现右臂皮肤下凸起十七道游动的青痕——这是《葬经秘要》记载的"锁龙签",
意味着他的血脉已唤醒第一道长生禁制。"别碰江水。"银铃般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头戴银饰的傣族少女正在研磨某种昆虫甲壳,她的筒裙下摆沾着发光的鳞粉,"三天前开始,
这条江流的不是水,是痋卵。"林墨看向江面,
终于发现所谓"浊浪"竟是无数蠕动的透明卵鞘。更恐怖的是对岸礁石群,
那些他原以为是水草的物体,实则是上百具倒吊的浮尸,尸身肚脐伸出菌丝状物连接江面。
"叫我桑吉。"少女突然扯开衣领,锁骨位置嵌着枚青铜八卦镜,
"你父亲二十年前给我种下镇魂镜时,说过你会来取走它。"林墨的瞳孔剧烈收缩。
这枚八卦镜的裂纹走向,与昆仑山雪猿胸口碎裂的那块完全对称。当他下意识触摸镜面时,
江底突然传来空灵的吟唱——那是用先秦雅言诵唱的《葬经》!桑吉的银饰突然疯狂颤动,
她撕开腰间药囊洒出金色粉末。林墨看到自己的影子在月光下开始增殖,
第二个影子正从脊柱位置缓缓剥离。江底浮起九个青铜人头俑,它们的口腔伸出蛇信状铜片,
奏响的音律竟让他的锁龙签青痕开始渗血。"月光在催化虫草化!
"桑吉拽着他滚进岸边岩洞。洞壁布满血管状凸起,林墨的防毒面具在此刻碎裂,
吸入的孢子让他产生幻觉——岩洞尽头的青铜祭坛上,苏青正被蛇柏缠绕着分娩,
产下的却是浑身长满八卦镜的雪猿幼崽。桑吉突然咬破舌尖将血抹在他眼皮上。
真实视野显露的刹那,林墨的胃部剧烈抽搐:所谓岩洞实为巨型虫蛹,
血管凸起是休眠的痋蚕,而他们正站在某只生物横膈膜位置蠕动的肉毯上。江面传来马达声,
探照灯光刺破夜幕。林墨看到橡皮艇上的王铁山正在挥手,他的左腿完好无损,
防弹背心上甚至没有昆仑山留下的爪痕。更诡异的是他身后站着正在啃食压缩饼干的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