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年9月5日 14:23 东校区操场程山岳的解放鞋在塑胶跑道上洇出一圈深色汗渍，
鞋舌处歪歪扭扭的“程”字是母亲用修竹篾的尼龙线缝的。
教官的吼声震得香樟叶簌簌往下掉，他舌尖死死抵住上颚，
试图把宁德方言的“到”字嚼碎在齿间。“程山岳！舌头让山核桃卡了？
”皮带扣擦过他额角的旧疤，
后颈突然传来冰凉的金属触感——一个穿白大褂的女生正把保温杯抵在他第三块脊椎骨上。
她的马尾辫扫过作训服编号，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咖啡香。“中暑了？”她的声音清亮，
像老家山涧的溪流。程山岳摇摇头，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
他心想：“这姑娘的保温杯是不是装了仙丹？怎么一碰就让我感觉活过来了？
”15:07 医务室校医的棉签戳进喉结淤青时，程山岳盯着女生帆布鞋上的颜料斑点。
那些靛蓝和赭石的色块，像极了老家晒谷场被暴雨冲化的化肥袋印迹。“含着。
”她拧开保温杯，金银花茶的苦香漫出来。程山岳注意到她胸牌上的名字——沈昭意，
临床医学专业。杯壁茶垢积成环状，让他想起父亲常年握竹篾磨出的茧子。“谢谢。
”他哑着嗓子说，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沈昭意笑了笑，把杯子塞进他手里：“下次别硬撑。
”程山岳心想：“这姑娘笑起来真好看，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用保温杯砸人。
”16:45 男生宿舍盥洗室程山岳把作训服按进脸盆，汗碱在水面晕开，
渐渐勾勒出蜿蜒的纹路。对床陈昊甩着湿毛巾哼抖音神曲，
水珠溅到他枕边的机械表表面——那是父亲编了二十担竹篓换的成人礼，
秒针正卡在三点十七分。“山里娃就是不禁晒。”陈昊的球鞋踢翻了洗衣粉，
程山岳蹲下去捡，发现水池边粘着根长发。暖棕色的，尾梢微卷，
让他想起医务室那个转瞬即逝的马尾辫。他心想：“这根头发是不是沈昭意的？
要不要拿去实验室做个DNA检测？
”21:15 教学楼天台程山岳数着楼下快递柜的呼吸灯，裤袋里煮鸡蛋已经凉透。
铁门吱呀一声，沈昭意抱着笔记本上来，激光笔的红点扫过他磨破的鞋帮。
“鞋带系成死结容易摔跤。”她抛来根咖啡色发绳，“这种编法能分散受力。
”夜风掀起程山岳额前碎发，伤疤在月光下泛着水光。他摸到发绳内侧的凸点，
像是某种摩斯密码的纹路。他心想：“这姑娘是不是把我当成她的实验对象了？
要不要给她写个知情同意书？
”次日06:15 象山晨跑小径程山岳的机械表在第七个弯道开始走慢，
沈昭意从薄雾里钻出来，运动服拉链响得像老家溪边的蟋蟀。她递来的矿泉水瓶凝着水珠，
程山岳握在手里，突然发现瓶身标签印着宁德特产的字样。“你同手同脚了。”她突然加速，
声音碎在风里。程山岳踩到腐烂的香樟果，
鞋底黏液沾着两片碎叶——正是老家晒谷场最常见的苦楝树叶子。
他心想：“这姑娘是不是偷偷研究了我的跑步姿势？要不要给她发个专利？”跑到坡顶时，
沈昭意回头指了指他裤脚：“线头要散了。”朝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恰好盖住他解放鞋上那个歪歪扭扭的“程”字。
程山岳心想：“这姑娘是不是在我鞋上装了监控？怎么连线头都看得这么清楚？
”2018年9月15日 20:00 男生宿舍512室程山岳盘腿坐在床上，
手里捏着一把扑克牌，眼神专注得像在研究显微镜下的细胞分裂。
陈昊、王玮和李航围坐在小桌旁，桌上堆满了零食袋和饮料瓶，
空气中弥漫着泡面和辣条的味道。“对A！”陈昊甩出两张牌，得意地挑了挑眉。
程山岳默默记下牌型，心想：“这家伙已经出了三张A，手里应该只剩一张了。
”他淡定地抽出两张牌：“对2。”“靠！你怎么还有2？”陈昊哀嚎一声，
抓起一包薯片猛啃。王玮笑得直拍桌子：“山岳，你是不是偷偷记牌了？
”程山岳耸耸肩：“数学概率而已，不算作弊。
”21:30 熄灯后的走廊宿舍楼准时熄灯，但512室的牌局还没结束。
程山岳抱起小桌，陈昊拎着零食，王玮抱着扑克牌，李航则负责望风。
四人鬼鬼祟祟地溜到走廊，借着微弱的应急灯继续战斗。“对K！”陈昊甩出两张牌，
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程山岳正要出牌，突然听到李航低声说：“宿管阿姨来了！
”四人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陈昊一着急，直接把牌扔到了天花板上。
扑克牌卡在风扇叶片里，宿管阿姨走过来时，风扇正好开着，牌像天女散花一样飞了下来。
“你们几个！又在走廊打牌！”宿管阿姨叉着腰，气势汹汹。程山岳赶紧解释：“阿姨，
我们是在研究概率学，这是数学作业！”宿管阿姨瞪了他一眼：“数学作业？
那你们解释一下，为什么天花板上会有扑克牌？
”陈昊挠挠头：“呃……这是概率学的立体模型？
”22:00 宿舍内的突发状况回到宿舍后，牌局继续。程山岳刚抽出一张牌，
突然听到李航的椅子“咣当”一声倒在地上。他抬头一看，李航脸色发白，身体开始抽搐。
“癫痫发作了！”程山岳立刻跳起来，把李航放平，垫上枕头，然后守在旁边。
陈昊和王玮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陈昊小声问：“要不要叫救护车？
”程山岳摇摇头：“不用，等他缓过来就行。”几分钟后，李航恢复了意识，
茫然地看着大家：“我是不是又发作了？”程山岳点点头，递给他一杯水：“没事了，
休息一下。”陈昊拍了拍程山岳的肩膀：“兄弟，你真是深藏不露啊，连急救都会。
”程山岳笑了笑：“老家有个邻居孩子也有这病，看多了就会了。
”23:00 深夜的对话宿舍安静下来后，程山岳躺在床上，
听着陈昊的鼾声和王玮的梦话，心里却想着沈昭意。他摸出手机，打开微信，
犹豫着要不要给她发条消息。“今天谢谢你。”他打了几个字，又删掉。
“你的保温杯真管用。”他又打了一行，还是删掉。最后，他只发了一句：“晚安。
”几秒钟后，手机震动了一下。沈昭意回了一句：“晚安，记得多喝水。”程山岳盯着屏幕，
嘴角微微上扬。他心想：“这姑娘是不是在我身上装了监控？怎么连我缺水都知道？
”2018年9月20日 12:00 南苑食堂三号窗口程山岳端着餐盘，
盯着价目表上的“红烧肉5元”，喉咙发紧。他摸了摸口袋里皱巴巴的餐券，
心里盘算着：“这顿饭钱够我在老家买三天的菜了。
”打菜员姜早七的钢勺在红烧肉盆沿轻磕三下，程山岳的餐盘里凭空多出一块肥瘦相间的肉。
他愣了一下，抬头看见姜早七冲他眨了眨眼：“今天肉多，别浪费。”程山岳正要道谢，
突然听到隔壁队伍传来清亮的女声：“青椒肉丝勾芡吗？”他转头一看，
沈昭意正端着不锈钢餐盘，白大褂袖子挽到手肘，小臂沾着星点蓝色试剂。
她的马尾辫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像老家晒谷场上被风吹乱的稻草。程山岳突然呛住，
咳得眼眶发红，那块红烧肉滚落到免费汤桶边沿。他手忙脚乱地去捡，
却听到沈昭意说：“别捡了，我再给你打一块。”“不用了，谢谢。”程山岳摆摆手，
声音有些哑。沈昭意笑了笑，把一块肉夹到他盘里：“多吃点，下午还要训练呢。
”程山岳心想：“这姑娘是不是在我身上装了GPS？怎么到哪儿都能碰到她？
”14:00 操场训练下午的训练依旧枯燥乏味，程山岳的解放鞋在塑胶跑道上磨得发烫。
教官的吼声震得他耳膜发疼，额角的伤疤在阳光下泛着微光。休息时，沈昭意又出现了。
她递来一瓶水：“喝点吧，别中暑了。”程山岳接过水，发现瓶身标签印着宁德特产的字样。
他愣了一下，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宁德的？
”沈昭意指了指他的鞋：“鞋舌上缝着‘程’字，针脚很特别，像是手工缝的。
”程山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解放鞋，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他心想：“这姑娘是不是偷偷研究了我的鞋？”18:00 班级群消息晚上，
班级群里突然热闹起来。班长发了一条通知：“明天班级组织去珍珠泉游玩，门票50元，
自愿报名。”程山岳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悬了很久，最后打出一行字：“我不去了，
有点事。”陈昊凑过来问：“真不去啊？听说珍珠泉的水特别清，还能划船。
”程山岳摇摇头：“你们玩得开心。”21:00 宿舍夜谈熄灯后，
宿舍里开始了例行的夜谈。陈昊躺在床上，
兴奋地计划着明天的珍珠泉之行：“我要带薯片、可乐，还有扑克牌！
”王玮插嘴：“别忘了防晒霜，我可不想晒成黑炭。”李航小声问：“山岳，你真不去啊？
”程山岳“嗯”了一声，翻了个身，面朝墙壁。他摸了摸枕边的机械表，
表盘上的裂痕在月光下泛着微光。次日07:00 珍珠泉的缺席清晨，
程山岳站在宿舍窗前，看着同学们排队上车。沈昭意穿着浅蓝色的防晒衣，
马尾辫在晨光中晃得像一面小旗。她回头看了一眼宿舍楼，程山岳赶紧躲到窗帘后面。
宿舍空荡荡的，只有老式风扇的嗡嗡声。他翻开《材料科学基础》，
却发现书页间夹着一张珍珠泉的明信片——那是去年学长毕业时留下的。
明信片上的泉水清澈见底，倒映着蓝天白云，像极了老家山涧的溪流。
12:00 食堂的孤独午餐中午，程山岳去食堂打饭，
打菜员姜早七多给他舀了一勺红烧肉。“今天人少，菜剩得多。”她笑着说。
程山岳端着餐盘坐到角落，听见隔壁桌的女生兴奋地讨论珍珠泉的风景：“水特别清，
能看到底下的石头！”他低头扒饭，红烧肉的汤汁滴在军训服上，晕开一片油渍。
18:00 同学们的归来傍晚，同学们回来了，宿舍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陈昊炫耀着拍到的照片：“你看，这泉水多清！我还划了船，差点掉水里。
”程山岳瞥了一眼手机屏幕，泉水在夕阳下泛着金光，
像极了老家晒谷场被暴雨冲刷后的泥洼。22:00 深夜的思考夜深人静，
程山岳躺在床上，听着室友们的鼾声，怎么也睡不着。他摸出手机，
搜索“珍珠泉地质构造”，发现那里的泉水来自地下石灰岩层，富含矿物质。
“要是能带点水样回来就好了。”他想着，不知不觉睡着了。梦里，他站在珍珠泉边，
泉水倒映着额角的伤疤，像一面破碎的镜子。
2018年10月10日 19:00 象棋社活动室程山岳坐在棋盘前，
手里捏着一枚“卒”，眼神专注得像在研究显微镜下的细胞分裂。对面的陆沉皱着眉头，
手指在桌面上敲出规律的节奏。“将军。”程山岳轻轻推了一下“车”，嘴角微微上扬。
陆沉盯着棋盘看了几秒，无奈地摇摇头：“我输了。”围观的社员们发出一阵惊叹，
陈昊拍了拍程山岳的肩膀：“兄弟，你这棋艺可以啊！要不要参加下周的比赛？
”程山岳摸了摸额角的伤疤，犹豫了一下：“我……行吗？”“当然行！
”陈昊一把搂住他的肩膀，“你可是咱们宿舍的‘概率学大师’！
”10月15日 象棋比赛现场比赛当天，程山岳穿着唯一一件还算体面的白衬衫，
坐在棋盘前。他的对手是个戴眼镜的男生，看起来像个数学系的高材生。“请多指教。
”对方礼貌地点点头。程山岳回以微笑，心里却有些紧张。他深吸一口气，
手指轻轻摩挲着“卒”的表面，仿佛能感受到父亲编竹篾时的温度。比赛开始后，
程山岳迅速进入状态。他用数学概率计算每一步的可能性，像解一道复杂的方程式。最终，
他以微弱的优势赢得了比赛，获得了二等奖。颁奖时，沈昭意突然出现在观众席。
她手里拿着笔记本，似乎在记录什么。程山岳接过奖状，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她。
沈昭意冲他笑了笑，竖起大拇指。11月5日 宿舍麻将风波晚上，
宿舍里传来哗啦啦的洗牌声。陈昊、王玮、李航和程山岳围坐在小桌旁，
桌上堆满了零食袋和饮料瓶。“三条！”陈昊甩出一张牌，得意地挑了挑眉。
程山岳默默记下牌型，心想：“这家伙已经出了两张三条，手里应该只剩一张了。
”他淡定地抽出一张牌：“碰。”“靠！你怎么又碰？”陈昊哀嚎一声，抓起一包薯片猛啃。
王玮笑得直拍桌子：“山岳，你是不是偷偷记牌了？”程山岳耸耸肩：“数学概率而已，
不算作弊。”正当牌局进行到***时，宿舍门突然被推开，辅导员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