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信号塔覆盖不全,说工作太忙,我信了。
直到我在他队友拍摄的纪录片里,看见那个叫卓玛的藏族姑娘。
视频里,她骑着骏马从草原深处奔来,笑容比格桑花还明亮。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自然地用他的水壶仰头喝水,动作洒脱得像高原的风。
画外音是他队友带着笑的调侃:“州哥,卓玛可是我们这儿的明珠,你这安达兄弟当得,也太让人羡慕了!”顾州没有推开,只是在镜头里腼腆地笑着,那笑容刺得我眼睛生疼。
所以,当他母亲红着眼眶告诉我,顾州偷偷给卓玛换了一个肾,我一点也不意外。
电话里,他母亲的声音充满愧疚:“昭颜,小州说卓玛是他过命的兄弟,作为一家人不能不管......”我看着手里刚刚查出的怀孕八周的报告单。
突然就笑了。
“阿姨,没关系,一家人和和美美最重要。”
然后,我挂掉电话,预约了第二天的手术。
没想到,顾川半年后意外归来。
......我坐在门诊外的长椅上,电子屏显示,我是第一个号。
窗外,一辆特殊牌照的越野车停下,卷起薄雪。
男人先下车,小心翼翼搀下一个穿藏袍的少女。
那少女脸色苍白,依赖地靠着他。
他们径直越过等待的人群,走向诊室,快要拧开门的瞬间。
“沈昭颜,请到一号诊室。”
冰冷的电子音恰好响起。
我站起身,正好挡住他们的路。
顾州抬头看见我,整个人愣在原地。
“昭颜?你怎么在这?”他的话被截断。
卓玛像只受惊的小鸟,钻进他怀里。
她冻得通红的手,自然无比地***了他的大衣口袋。
顾州没有动。
那个动作,像一根针,瞬间刺穿我所有伪装。
记忆猛地将我拽回那个雪夜。
我也曾娇憨地想把冰凉的手塞进他口袋。
他却皱着眉躲开。
他说,昭颜,别这样扭扭捏捏,不像样子。
“抱歉,我是第一个,请让让。”
我的声音像结了冰。
顾州高大的身躯却纹丝不动,将卓玛护得更紧。
他压低声音,带着一贯的说教口吻:“昭颜,别闹。
卓玛身体不舒服,情况特殊。”
“你是生活在温室里的花,身体健康,晚点再看有什么关系?”他的目光扫过我手中的挂号单,竟流露出一丝不耐。
“想要孩子?我今晚就去找你。”
这句话像惊雷炸响在寂静的走廊。
所有等待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窃窃私语如针扎来。
我看着卓玛,她眼里含着化不开的冰霜,却朝我伸出手。
“姐姐,别怪安达,我只是痛经而已,是他大题小作,非要拉着我来看......”“不必。”
我绕过他们僵立的身影,径直推开了诊室的门。
检查很快结束。
当我再次出来时,顾州还等在门口,眉头紧锁。
“怎么这么久?”他语气烦躁,“白白耽误时间!见我沉默,他伸手想来拉我,语气放软了些:“我回来得突然,本来想等送卓玛看完病再回家给你一个惊喜......”我却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眨了下眼,侧身躲开了他的触碰。
他掌心落空,愣在原地。
“你一年前偷偷去找我,不就是为了给我惊喜吗?为什么现在我回来,你这个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