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导语我死后第三年，在一个陌生女孩的身体里醒来。回到我们爱的小屋，
却看到我的竹马和我最好的闺蜜正准备举行婚礼。我冲上去质问他，他却一脸茫然：“小姐，
我们认识吗？”闺蜜亲热地挽着他的手臂，笑着说：“这是我姐姐，三年前落水伤了脑子，
总说些胡话。”周围所有人都用同情的眼神看着我。直到夜里，我偷偷潜入他的书房，
看到了一本日记。日记的最后一页，用我的笔迹写着：“如果有一天我忘了你，
甚至忘了我是谁，请一定，把我当成祭品。”2 正文我死后第三年，
在一个陌生女孩的身体里醒来。白色天花板。消毒水气味。我动动手指，
被子下的身体不属于我。镜子里一张苍白的脸，十七八岁，眼下有泪痣。我的脸没有。
一对中年男女冲进来，抱住我哭。他们喊我“悦悦”。我叫江月初。不叫江悦。
他们自称是我父母。我的父母，我记得。但不是他们。他们说，我叫江悦，
三年前落水伤了脑子，忘了很多事。他们还说，我姐姐要结婚了。姐姐？我没有姐姐。
“你姐姐，江月初，今天和陆时屿结婚。”江月初。我的名字。陆时屿。我的竹马。
我推开他们，拔掉手背上的针头，赤脚跑出医院。他们在我身后喊：“悦悦，
你的臆想症又犯了！”我抢了一辆路边的自行车，骑向我们爱的小屋。
那是我和陆时屿亲手设计的房子，一砖一瓦。山顶，白色，带一个玻璃花房。我到了。
那里挂满气球，铺着红毯。草坪上站着他，陆时屿。他穿着白色西装，胸口别着新郎胸花。
他身边站着一个女人，穿着婚纱。那婚纱，领口绣着月亮和星星，是我画的设计稿。
女人转过头。是林微。我最好的闺蜜。我冲过去，抓住陆时屿的胳膊，指甲陷进他的布料。
“陆时屿。”我声音发抖。他皱眉，抽回手臂，整理袖口。他看我的眼神，像看一个疯子。
“小姐，我们认识吗？”林微走上前，亲热挽住他的手臂，对我笑。“这是我姐姐，江悦。
三年前落水伤了脑子，总说些胡话。”周围宾客投来同情的目光。我父母赶到，
一左一右架住我。“悦悦，别闹了，跟我们回家。”我看着陆时屿，他只看了我一眼，
便转头对林微温柔说话。我被拖走了。身体里的力气被抽干。这不是我的世界。
他们把我关进一个房间。奢华，陌生。水晶吊灯，天鹅绒窗帘。这不是我的家。
我砸碎了房里所有东西。花瓶，台灯，镜子。碎片划破我的手，血流出来。那个男人，
自称我父亲的人，冲进来给了我一巴掌。“江悦！你闹够了没有！”我盯着他，
一字一句说：“我叫江月初。”他手发抖，眼圈红了。
“你是我们三年前才找回来的亲生女儿。月初是我们在你走失后领养的。
”他们说我因为嫉妒，产生了臆想，把养女的人生当成了自己的。“你姐姐吃了那么多苦，
你为什么不能对她好一点？”我笑了。笑声尖锐。他们请来一个医生。医生给我注射镇静剂。
我的眼皮变重。昏睡前，我听到他们对话。“陈医生，她的病越来越重了。
”“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加上臆想。需要长期治疗。”我闭上眼。等他们离开，
我把藏在舌下的药片吐出来。我需要证据。我需要上网。房间里没有电脑，没有手机。
我等到半夜，撬开门锁，溜进书房。打开电脑，搜索“江家”。一条三年前的新闻弹出来。
“***寻回失散十八年千金江悦。”配图是我现在这张脸，躺在病床上，眼神空洞。
没有我落水的新闻。没有江月初的任何意外。就好像，江悦的存在，覆盖了江月初的一切。
我继续搜索。找到了我和陆时屿的母校。校园网，校友名录。我输入“江月初”。
弹出一个页面。照片是林微的脸。生日是林微的生日。身份证号，也是林微的。
我输入“江悦”。查无此人。我在这个虚假的世界里，变成了一个不存在的人。
我必须去见陆时屿。只有他，能证明我。我从书房窗户爬出去，沿着排水管滑下。
我记得他和我在外面合租的公寓地址。我跑到那里，天已经快亮了。我没有钥匙。
我在楼下等。从清晨等到黄昏。他回来了。不是一个人。他和林微手牵手，说说笑笑。
他们像一对最普通的情侣。我冲出去，拦在他们面前。“陆时屿。”他看到我，
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林微立刻挡在他身前，一脸戒备。“江悦，你又想干什么？”“我找他。
不关你的事。”我推开她。我盯着陆时屿的眼睛。“你看着我。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我们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一起设计那座房子。你的书房里，第三排书架，第五本书，
里面夹着我给你写的第一封情书。”他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一丝极快的动摇。林微脸色变了，
她用力抓住陆时屿的手臂。“时屿，别听她胡说。她疯了。”陆时屿的表情恢复了茫然。
他甚至后退了一步。“我不认识你。请你离开。”我浑身发冷。这时，一辆车在我身边停下。
我的“父母”从车上下来，脸色铁青。“江悦！跟我们回去！”他们再次架住我。我挣扎。
我看着陆时屿。他别开了脸。我被塞进车里。车开走时，我看到他扶着额头，身体晃了一下。
林微紧张地扶住他。“时屿，你怎么了？”“没事。头疼。”他的声音，隔着车窗，很模糊。
但那两个字，像针一样扎进我耳朵。头疼。回到那个牢笼，我被锁得更紧。但我没有放弃。
我开始装乖。按时吃饭，吃药。对“父母”露出微笑。他们放松了警惕。我趁保姆不注意，
偷了她的手机。我给陆时屿发了一条短信。用的是我们之间的暗号。一串毫无规律的数字，
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日期，加上他自行车的牌号。“我在老地方等你。”老地方。
是我们大学后山的一处废弃天文台。我把手机放回去。然后，我用床单拧成绳子，
从三楼窗户，滑了下去。我跑到后山。天文台荒废已久，圆顶上爬满藤蔓。
我推开沉重的铁门，走进去。他在。陆时屿站在那架巨大的天文望远镜前，背对着我。
他听见声音，转过身。“是你。”他的声音没有温度。“你认出我了？”我心跳加速。
“我认出的是这个暗号。我和月初用过。”他说的月初，是林微。我的心沉下去。
“为什么叫我来这里？”他问。“陆时屿，三年前，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问，
“我为什么会变成江悦？林微为什么会变成我？”他沉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三年前，
江家找到了他们的亲生女儿江悦，也就是你。你因为环境改变，精神出了问题。”他说的，
和所有人一样。“你在撒谎。”我走近一步，“你的眼睛在告诉我，你在撒谎。
”他避开我的视线。“如果你不信，我可以给你看证据。”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机，
点开一段视频。视频里，是三年前的病房。我，也就是江悦，躺在床上，眼神呆滞。
林微坐在床边，削着苹果。她对镜头说：“我妹妹刚回来，还有点不适应。
医生说她有臆想症，总以为自己是我。不过没关系，我们会治好她的。”视频里的她，
笑得天真无害。视频结束。“这能证明什么？”我问。“这证明，从一开始，你就是江悦。
”我看着他。他的脸色比上次见面更差，嘴唇没有血色。他强撑着。就在这时，
我的手机响了。是我藏在口袋里的，保姆的手机。一个陌生号码。我接通。“江月初。
”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别相信陆时屿。他是个织梦师。”我愣住。“什么？
”“他修改了现实。想知道真相，去他的书房。地板下，有他的日记。”电话挂断了。
陆时屿脸色变了。“谁的电话？”我没回答。我盯着他，然后转身就跑。
我必须拿到那本日记。我不能回“家”。我在外面躲了两天。我需要潜入陆时屿的公寓。
我找到一个开锁匠。花光了身上最后一点钱。深夜，我站在公寓门口。
开锁匠几分钟就搞定了。我溜进去。客厅里有打包好的行李箱。他们要去度蜜月。
我没时间了。我直接冲进书房。第三排书架，第五本书。里面没有情书。我跪下来，
摸索地板。一块地板有松动。我撬开它。下面是一个黑色封皮的本子。我翻开。
是陆时屿的笔迹。前面记录的，都是他和“江月初”的生活。甜蜜，温馨。
但这个“江月初”，是林微。我快速翻到最后。最后一页，日期是三年前。我出事的那天。
字迹开始潦草，混乱。“月初出事了。快艇爆炸。我没能救她。”“我不能失去她。
绝对不能。”“禁术。现实重构。这是唯一的方法。”“代价是所有人的记忆。包括我。
”“我会忘记她。我会把另一个人，当成她。”“重构的世界里，月初会以另一种方式存在。
作为‘江悦’。一个不存在的人。”“这是保护她。也是……惩罚我。”再往下。字迹变了。
是我的。只有一句话。“如果有一天我忘了你，甚至忘了我是谁，请一定，把我当成祭品。
”我拿着日记本，手抖得不成样子。织梦师。现实重构。他为了救我，重塑了整个世界。
代价是他忘了我。我成了这个世界的幽灵。突然，地面剧烈晃动。书架倒塌，天花板裂开。
地震。比上次更强。我抓紧日记，冲出公寓。整座城市都在摇晃。警报声响成一片。街上，
人们尖叫着逃窜。我逆着人流，跑向机场。我知道他们要去哪里度蜜月。
一个我们曾经约定好要一起去的海岛。我找到他时，机场已经乱成一团。航班全部取消。
他正护着林微，躲避掉落的指示牌。他看见我，看见我手里的日记。他脸色惨白。
“你……”他话没说完，猛地喷出一口血。染红了身前的地面。他倒了下去。林微尖叫。
我冲过去，推开她，扶起陆时屿。他的身体很烫。呼吸微弱。“叫救护车！”我对林微吼。
林微愣愣地看着我，然后拿出手机，手指颤抖拨号。救护车把他拉走。我跟着上了车。
林微也挤了上来。她死死瞪着我，眼睛里全是恨。“是你！都是你害的！”我没理她。
我看着昏迷的陆时屿。我每次试图触及真相，世界就会“排异”。地震，灾难。而这些排异，
最终都作用在了他身上。他是这个世界的支点。支点不稳，世界就会崩塌。他会死。
到了医院，他被推进急救室。我被拦在外面。林微冲上来，揪住我的衣领。“把他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