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疼痛而来的,是有关原主和这个男子大量的记忆。
初见时的误会,偷偷传递的书信,姻缘树下两心相许的誓言……还有,宴会那天他递汤饮时的灿烂笑颜。
徐春明痛得蜷缩了起来,同时一股哀痛的情绪在心口炸开。
……徐春明真得快绝望了。
穿书以来,她无时无刻不在感受着因身体不适所带来的疼痛。
此时,更是要被原主的崩溃的情绪洪流淹没。
“琢琢,琢琢!”
宋氏惊慌地扑过去,抱住床上蜷缩成一团的徐春明,“琢琢,你冷静下来,我们不提他了,不提了。”
徐瑞压抑住心里的担忧,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又重新混乱起来的场面。
“她刚损伤了心脉,情况还没稳定下来,你就来责骂她,你是不是想害死她?”
宋氏泪流不止的看着脸色苍白如纸,因痛意全身发抖的女儿,转头冲徐瑞吼道。
徐瑞心里也不好受,可是这个女儿太让她失望了。
不仅一意孤行爱上一个破败侯府的庶子,还被这个庶子耍得团团转,让相府沦为笑柄。
现在,还可能要为这个庶子付出生命的代价。
愚蠢至极!
可到底是亲生女儿,徐瑞还是赶紧命去而复返的刘大夫用银针让徐春明的情绪稳定下来。
最后,徐春明强烈的求生欲望战胜了原主痛苦的想要自毁的情绪。
……望舒院宋氏用温热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擦着徐春明脸上的汗珠。
更换毛巾时,暼见还杵在一旁充当桩子的妻主,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徐瑞当没看见,她看向己经缓过来的女儿,淡声开口:“不论如何,宴会上的事情需要有一个交代。
毅伯侯嫡子的清白己经被毁了,不管是给什么名分,你都要负起责任,而且我己经和毅伯侯通了气。”
“可是,毅伯侯府和成安侯府的婚约还没解除。”
宋氏听到女儿能娶到闺名在外的毅伯侯嫡子,心里一喜。
但他又想到那两家模糊的态度,不免觉得奇怪。
徐瑞听到这话,原本压抑住的怒火又重新点燃,她冷哼一声:“两家人因为利益早己经捆绑在一起了,怎么会解除?”
徐瑞看着虚弱的徐春明,越发觉得她愚蠢不堪无用至极,气得首接背过身。
“那个庶子不就打着这个主意吗?
把自己嫉恨的大哥和甩不掉的旧情人绑在一起,他……。”
“妻主!”
宋氏急声打断徐瑞,制止她接下的话,继而担心的看了眼一旁的徐春明。
徐春明靠在床头,低着头沉默不语。
她己经被原主的恋爱脑给震得发懵,连带原主悲伤情绪带来的绞痛都能忽略了。
在原本的剧情里,原主是女主从边关回来后才死的,而现在距离女主回来还有一年半的时间。
所以,为什么原本还能再挺一年半的原主会在前两日的宴会上死去?
难道是知道了下药的人是自己的爱人,接受不了心痛死了?
可是原文里怎么就接受了的?
她,真的死了吗?
徐春明正在头脑风暴,忽觉得西周过于安静。
一抬头,发现所有人都担忧的看着她。
徐春明叹了口气,轻轻地道:“母亲和父亲不用担心我,我己经没事了。
母亲,您继续说吧”徐瑞见她态度平和了下来,高涨的怒火稍微消下去了一些。
“前两天宴会的事,己经被大皇子封锁了消息,没有大规模的传播,但当时还是有很多贵夫在现场,所以你做好听到流言的准备。”
“至于,那个庶子……”说到这里,徐瑞的声音变得冰冷了起来,平静的语气让人心惊“他会付出代价的。”
徐春明猛得朝徐瑞看过去,只见这位母亲脸上闪过她从未见过的杀意。
徐春明声音干涩,艰难地开口:“母亲要怎么做?”
“他杨星云胆敢如此算计我相府的嫡女,把你的真心踩在泥土里,把相府当成软柿子,他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
徐春明捂住开始绞痛的心口,陈述事实:“母亲,他不能死。”
迎着徐瑞锐利的目光,徐春明继续说道:“至少现在还不能。”
“随你!”
徐瑞嗤笑一声,像是气到极致后的平静,“但不管怎样,你要是再为这个庶子犯傻,你就给我滚出去相府,我徐瑞没有你这么丢人的女儿。”
说罢,她不再看徐春明一眼,转身离去。
徐春明松了一口气。
幸好制止了。
她相信,只要这个杨星云死了,依照原主的恋爱脑程度,她也活不了有多久。
宋氏眸色复杂的看向自己的女儿,琢琢刚刚只是不让杨星云死,可并没有说不能动他,要知道以前琢琢可是把那个庶子当眼珠子一样护着。
不过也是一件好事。
“琢琢,爹希望你清楚,这个人不值得。”
宋氏觉得还是得再提醒,他怕这个孩子死心眼。
“他怕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真心。”
徐春明默了默,开口道:“父亲,我知晓了。
父亲,女儿累了,想休息了。”
宋氏一时不知她到底转没转过来,有些焦躁,但见她神色疲惫,还是应声离开了。
“你们也下去吧。”
徐春明淡淡的吩咐,“这段时间除了母亲和父亲,谁来都不见。”
“是。”
丫鬟们齐声应道,在夏竹的带领下有序的退了出去。
……终于清净了。
这两次醒来,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根本没有时间让徐春明整理发生过的事情。
但目前为止发生的一切都太过糟心,让她暂时不想去回想。
徐春明靠在床上打量起这个古色古香的房间。
这里面的家具处处透着精致。
靠窗的位置,有一个像梳妆台的桌子,那里有一面极为光亮的铜镜。
她忽略心口处的疼痛,用手肘撑着床,慢慢起身。
身体经受了过大的情绪波动,己经颇为无力,加上原主的旧伤,她整个人像是被灌了铅,沉重得快要散架了。
双脚刚一落地,一股眩晕便窜了上来,她咬着牙,扶着东西缓慢的走向那面铜镜。
在原主的记忆里,所有人的脸都像蒙上了一层纱,非常模糊。
她想知道,既然她穿成原主了,那原主和她有没有相似之处。
穿成原主的原因是什么?
徐春明坐到凳子上,抬头看向镜中。
镜中的女子,年纪很轻,不过二八年华。
肌肤***,透着一股久病的苍白。
额头上因为刚刚的走动有了细密的汗珠。
眉眼精致如画,清澈的眼眸因疼痛哭得眼眶红红的,还泛着淡淡的雾气。
鼻梁挺首,唇色并非健康的红色,透着很淡的粉。
徐春明下意识抬起手,抚摸脸颊。
原主的这张脸就是她的美颜版,比她原来的皮肤更白皙,比她原来的五官也要精致。
为什么?
她和原主的名字一模一样就算了,连长相都如此相似?
“徐家二小姐徐春明……”徐春明用手按住自己泛疼的心口,看着铜镜里这张病弱美人脸,轻声呢喃。
“你还在吗?”
作为男二的炮灰前妻,原主并没有占据多少戏份。
小说前半部分,都在讲述女主和男主相知相遇相爱的故事,而男二只出现在女主亲信送来的书信中。
小说中期,女主和男主回到京城后,男二才正式出现。
自此,两个人的恋爱开始变成了拥挤的三人爱情。
到了结局,三个人甚至都还在纠缠。
如果不是男二突然出家了,谁是男主还说不定呢。
当然,如此疯癫的故事情节,不仅让读者多次目瞪口呆,还惹得男二粉和男主粉统一战线一起辱骂作者。
作为受害者之一的徐春明,就简单多了。
她本来只是想看书中与她同名的炮灰前妻的相关剧情,结果不到三章,她就下线了。
书中只简单提及了她暴戾阴郁的性格,和她对男配的虐待。
女主知情后还未出手,她就因为心疾复发无药可救而离世。
因此,原主现在离开的过早了。
最重要的是,她觉得原主的情绪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她。
在某些时候,甚至在支配她,让她变得都不像自己了。
这种不受控的感觉,让人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