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健身教练，为我定制了完美的瘦身计划，包括那间只对我开放的深夜健身房。
后来我才明白，有些门，一旦打开，就关不上了。为了穿上那件梦寐以求的样品尺码，
我签下了一份深夜健身房的协议。我以为代价只是汗水，直到镜子里，
多了一个不属于我的倒影。为了那个机会，我宁愿面对已知的危险。但我错了。
最可怕的不是独处的黑暗，而是那个教你对抗黑暗的人。1、我叫沈薇，
是个在时尚美妆圈里扑腾的小网红。粉丝数卡在十几万快一年了，不温不火。直到上周，
我接到了“速锋”运动品牌的代言邀约，一个足以让我翻身的机会。品牌方的人很直接，
说看中我的形象，但希望我在拍摄前“状态能再提升一下”，尤其是腰腹和臀腿的线条，
合同里有具体的体脂率要求。挂了电话，我走到穿衣镜前，侧过身，
手指捏起腰侧的一小团软肉。它就在那里，不多，但碍眼。我知道，光是节食不够了。
我联系了陈昊。他在城东那家“力源健身会所”很出名，以效果快，要求严著称。
我的网红小姐妹给我推荐他的同时也告诉我，预约他得排队。第一次见面时，
我有点明白了为什么他的课如此难抢。他个子很高，穿着合身的灰色速干衣，肌肉线条分明，
面容俊朗。我看人很准，他明显是可以吃网红这碗饭的。他让我做了几个基础动作，
又用体脂钳在我身上几个地方夹了夹，记录数据。他动作专业，眼神冷静，
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时间紧，任务重。”他看着笔记本屏幕，语气平淡，“常规训练不够。
我有个方案，看你能否接受。”“你说。”“白天正常上私教课，重点塑形。晚上，
健身房十点闭馆后，你单独过来做有氧。空腹有氧效果最好，尤其是凌晨时段。
”我愣了一下：“晚上就我一个人？”“晚上我也要休息，不可能陪着你。我会把后门留着，
你可以进来。监控对着主要通道，安全问题不大。”他抬起头，目光落在我脸上。
“重要的是效率和决心。很多人输在这里。你如果只是来玩的，那现在就可以告诉我。
”他身后墙上贴着他和其他学员的对比照，那些“之前”的身体，看起来比我现在还糟糕。
我盯着那些“之后”的照片，紧致的肌肉，清晰的马甲线，那正是“速锋”想要的样子，
也是我迫切需要的样子。“深夜……真的没问题吗？”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脑子里闪过一个人走过空旷停车场，独自进入黑暗大楼的画面。我在这个城市独自住了三年，
习惯性会想这些。“规矩你懂，别动太重的器材，注意安全。我能做的就是这个。
”陈昊语气没什么起伏，“要么不做，要么做好。你自己选。
”他递给我一份训练和饮食计划表，后面附着一份简单的协议，明确了训练内容、双方责任，
以及我自愿在非营业时间使用场馆的条款。我看着那几张纸，纸张边缘有点割手。
我知道这不太正常，有点冒险。但镜子里的那团肉，和“速锋”的合同在我眼前晃。“笔。
”我伸出手。陈昊递过来一支黑色的签字笔。我翻到协议最后一页，
在乙方签名处飞快地写下“沈薇”两个字。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音。
“明天下午三点，第一节课，别迟到。”他收回协议，看了一眼，放进了文件夹。
走出健身房，下午的阳光有点刺眼。我捏了捏手里的车钥匙，心里有点空，
又有点被拉满的紧张感。晚上十一点，我按照陈昊说的，找到健身房那条僻静的后巷。
铁门果然虚掩着，推开时，发出沉闷的摩擦声。里面一片漆黑，
只有安全出口的绿光幽幽亮着。空气里残留着白天的汗味和消毒水味，
混合成一种陌生的、冰冷的味道。我打开手机电筒，光柱扫过一排排沉默的器械，
影子被拉长，扭曲地投在墙上。我走向那排跑步机，脚步声在空旷里回响。选了中间那一台，
按下启动键。嗡——机器运转的声音格外响亮，打破死寂，又仿佛被更大的寂静包裹。
我开始慢跑，眼睛不由自主地瞟向四周的镜子，里面只有我一个在动的身影。
跑了二十多分钟，身上出了层薄汗。视线有点模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熬夜的酸涩。
就在这时，眼角的余光好像扫到最里面那排器械后面，有个白色的东西极快地闪了一下，
消失了。我猛地停下跑步机，心脏咚地一跳。“有人吗？”我的声音不大，
但在寂静中传得很开。没有回应。只有空调主机低沉的嗡鸣。我盯着那个方向看了十几秒，
什么也没有。大概是太累了，或者……太饿了，眼花了。我深吸一口气，重新按下开始键。
为了“速锋”，我对自己说，这点事算什么。2、深夜的健身房像一座被遗弃的钢铁森林。
只有我脚下这台跑步机在嗡鸣，还有我自己一下下沉重的心跳。
空气里是冷却下来的金属和橡胶的味道。我已经跑了四十分钟。腿像灌了铅，喉咙发干，
胃里空得发慌。为了那个代言，陈昊给的饮食计划严苛得让人头晕。我是视线有点模糊，
眼前的镜子蒙着一层水汽，映出我摇晃的身影。就在我抬手擦汗的瞬间，镜子里，
最靠墙的那排器械后面，一个白色的影子猛地闪了过去。很快，几乎捕捉不到。我吓了一跳，
手下意识扶住跑步机扶手，机器慢了下来。我死死盯着那片区域。什么都没有，
只有几台深色的器械静默地立在那里，影子被安全出口的绿光拉得老长。“有人吗？
”我声音不大，带着试探。没人回答。空调出风口持续送出微弱的风声。我关掉跑步机，
站在原地听了听。除了耳鸣般的寂静，什么也没有。可能是我太累了，或者低血糖。
我拧开瓶盖，喝了一小口水，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稍微压下了那点不安。第二天下午三点，
我按照时间要求来上我的第一节私教课。陈昊让我做杠铃深蹲。我状态不太好，
脑子里总想着那个白影。“注意力集中。”陈昊站在我身后，手虚扶在我腰侧，
“下蹲时核心收紧。”我做完一组，放下杠铃，喘着气，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陈教练，
我昨晚……好像看到健身房里有别人。”他正往本子上记录着什么，头也没抬：“谁？
”“一个……穿白衣服的，动作很快，在器械区那边。”我描述得有点艰难。他停下笔，
看向我，脸上没什么表情：“你说小悠啊。”我愣住了：“小悠？”“嗯，一个会员。
快结婚了，想穿下最小号的婚纱，最近也经常半夜过来刷有氧。”他说得理所当然，
语气里甚至带着一点习以为常。“她练她的，你练你的，互不打扰。
”我心里那根绷紧的弦松了一点，但还是有疑问：“可我每次都没看清，
她就……”陈昊打断我，嘴角似乎弯了一下，像是觉得我大惊小怪。“她性格有点内向，
不太跟人打交道。你看到她也正常，不用管她。”他边说边拿出手机，划了几下，
然后递到我面前。屏幕上是一个女孩的朋友圈界面。最新一条是昨晚凌晨一点发的，
文字是：“第五天，为了最美的婚纱，拼了！”配图是一个在跑步机上的局部***，
能看到白色的运动裤和湿漉漉的跑步机面板。再往前翻，有几张穿着洁白婚纱的试妆照，
女孩笑得很甜。“看，没骗你吧。”陈昊收回手机，“她也挺不容易的。
”我看着他把手机放回口袋，心里那点疑虑彻底消散了，反而生出一点不好意思。
原来不是我眼花，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只是一个和我一样，
在深夜里为了某个目标拼命的人。“她也……真够拼的。”我低声说，像是在对自己说。
“嗯，所以你也别多想。”陈昊拍拍我的肩，“准备好，下一组。”那天晚上，
我又去了健身房。踏上跑步机时，心情和前几天完全不同。
当我再次从镜子里瞥见那个快速移动的白色身影时，我不再害怕，反而停下跑步机，
朝那个方向多看了几眼。她总是在离我很远的区域，有时在椭圆机上，
有时只是在力量区走动，像个无声的幽灵。我们从未靠近，从未交谈，
甚至连一次清晰的对视都没有。但知道那里有另一个人，另一个在寂静和疲惫中挣扎的女性，
为了穿上梦想中的婚纱，或者为了抓住一个难得的机会。这种感觉很奇怪，
像在黑暗的深海里，看到远处另一盏微弱的灯。那份独自承受的孤独和隐秘的恐惧，
忽然就被冲淡了一些。我重新按下开始键，调高了一点速度。汗水流进眼睛，有点刺痛，
小悠没有停，我也没有停。3、我关掉跑步机，汗水顺着鬓角往下淌。
空气里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声。我正准备去淋浴间冲个澡，头顶的灯管猛地闪了两下，啪，
全灭了。四周瞬间陷入一种粘稠的黑暗，只有安全出口那点绿光，勉强勾勒出器械的轮廓。
“搞什么？”我小声嘟囔，以为是跳闸。我蹲下身，在地上摸索刚才脱下的外套。心想算了，
不洗了，先回家。就在我摸到衣服袖子的时候，我听到了别的声音。不是空调声，是脚步声。
很沉，带着某种金属物件拖在地上的刮擦声，从自由力量区那边传来。我僵住了，屏住呼吸。
那脚步声不紧不慢，朝着我这边过来了。黑暗中，一个高大的轮廓渐渐清晰。
他脸上戴着个小丑面具，油彩在幽绿的光下反着诡异的光。他手里拖着一条铁链，
链子另一端挂着一个沉重的哑铃。我脑子嗡的一声，全身的血好像都凉了。跑！我抓起外套，
赤着脚就往反方向冲。脚底板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啪啪的响声。突然，
身后的铁链刮擦声骤然变得急促！我冲进女淋浴间，反手把门关上，手指哆嗦着摸到插销，
用力插好。我背死死抵住门板，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外面沉重的脚步声停在门口。
门把手被转动，发出咔哒声。接着，是巨大的撞门声！“砰！砰！”门板剧烈震动，
插销发出令人牙酸的***。我连滚爬爬地躲进最里面的隔间，把门栓插上，缩在角落，
抱住膝盖。撞门声停了。我听到他走进了淋浴间。脚步声在瓷砖上回响，很慢。
他在一个一个地推隔间的门。第一间，没锁，门撞在墙上，咚。第二间，也是空的。
第三间……他的影子，从隔间门下的缝隙投进来。那双黑色的运动鞋，就停在我的门外。
我死死捂住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他伸手，推了推我这间的门。门栓晃了晃。
就在我以为我彻底完了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和一声短促的痛呼。“沈薇？你在里面吗？”是陈昊的声音。
我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我抖着手拉开隔间门栓。陈昊站在外面，
脚下躺着那个戴面具的男人，一动不动。陈昊喘着气，额头有汗，
手里拿着一根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短棍。“没事了。”他轻轻拍着我的后背。
我看到面具男人想要逃跑，拿起短棍就想给他一记重击，可是短棍比我想象中沉太多，
那个男人还是逃脱了。第二天下午，陈昊在我家楼下等我。他递给我一杯热咖啡。
“昨晚的事，是健身房的重大疏忽。”他语气很沉，“安保系统出了问题，后门也没锁好，
让那种人溜了进去。我已经和老板说了，会全面升级安保。这是给你的补偿。
”他递过来一个信封，里面是几张健身房的年卡和一份免费私教课程升级协议。我接过信封，
没看，捏在手里。看着他脸上的关切，昨晚的恐惧和后怕涌上来，混着一种强烈的依赖。
“谢谢你，昊哥。要不是你……”“我刚好回来取份落下的文件。”他解释，
“听到里面有动静，觉得不对劲。”我们沿着小区旁边的公园慢走，
这是他说的“户外有氧”，有助于缓解紧张情绪。这时一个小丑装扮的人从我们身边跑过，
吓得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后退几步，瘫坐在地上。仔细看去，原来是公园周末的活动，
那个人畜无害的小丑正在给孩子们分发气球。陈昊注意到我的反应强烈，
有些心疼地扶我起来，轻轻抱了抱我。“别怕，都过去了。”他在我耳边说。
就在他靠近的瞬间，我闻到了一股味道。
那不是健身房常用的那种消毒水或者他惯用的薄荷味沐浴露，而是一种有点甜，
又带点木质感的陌生香水味。很好闻。
那个味道似乎宣告着这次“户外有氧”有别于普通的运动课程，
而有了一点点私人行程的意味。我嗯了一声，没说话。他松开我，我们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