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冰冷的拒绝“沈默,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那是一条人命!一个才五岁的孩子!
”林晚的声音尖利得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狠狠剐着沈默的耳膜。
她美丽的脸上此刻尽是扭曲的愤怒和失望,那双曾经盛满柔情望着他的眼睛,
如今只剩下冰冷的指责。沈默靠在沙发上,脸色是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唇色也有些浅淡。
他微微蹙着眉,不是不耐烦,而是某种深切的疲惫和痛楚从骨子里透出来。他抬手,
几不可察地按了按后腰的位置,那里,一道陈旧的手术疤痕隐藏在衣物之下。“晚晚,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不是我不肯,是我不能。”“不能?
有什么不能!”林晚几步冲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瞪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
“不就是一颗肾吗?你少一颗肾又不会死!但小辰没有它会死的!沈默,你怎么能这么冷血?
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孩子去死?你就是杀人凶手!”“杀人凶手”四个字,
像烧红的铁钉,狠狠钉进了沈默的心脏。他的指尖猛地一颤,按在腰侧的力量加重了几分,
似乎想借此压制住那骤然袭来的、源自身体深处的抽痛。他抬起头,
看着眼前这个他爱了多年,甚至愿意用生命去守护的女人。她为了另一个男人留下的孩子,
正在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他。她知道哪里是他的痛处,一击即中。他不会死?
呵……沈默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苦的弧度,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他想起很多年前,
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林晚车祸重伤,生命垂危,肾脏破裂,急需移植。
他是如何疯了一样赶到医院,如何庆幸自己的配型成功,
如何毫不犹豫地签下了器官捐献同意书,甚至恳求医生对林晚保密。他记得手术后的虚弱,
记得伤口愈合时的麻痒,更记得醒来后看到林晚脱离危险时,那种淹没一切的庆幸和喜悦。
他用一颗肾,换回了她的命。而如今,她却为了她和别人心里那轮白月光——顾淮的儿子,
来向他索要第二颗肾。如果他还有,如果他能给……他或许真的会给。
只要她能不再用这种仇恨的眼神看他。可是,他没有了。剩下的这一颗肾,
是他维系生命的最后堡垒。如果再捐出去,他不是“不会死”,他是必死无疑。
这些话在喉咙里翻滚,灼烧着他的理智。他几乎要冲口而出,告诉她真相,
告诉她你的身体里跳动着我的肾脏,告诉你我无法再捐是因为我不想死,我还想陪着你,
哪怕你心里装着别人……但他最终只是艰难地动了动嘴唇,
重复着那苍白无力的三个字:“我不能。”“好!好!沈默,你真好!
”林晚眼中的最后一点光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底的冰冷和决绝,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从今天起,你不是我丈夫,你是害死小辰的凶手!我恨你!
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她猛地转身,抓起沙发上的手提包,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家门。
巨大的摔门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震得沈默耳膜嗡嗡作响。客厅里彻底安静下来,
只剩下他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他缓缓蜷缩起身体,将脸埋进膝盖,
肩膀难以自抑地微微颤抖。后腰的钝痛越来越清晰,连带着心脏的位置,
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不是这样的,
晚晚……不是我不想救……他在心里无声地呐喊,却得不到任何回应。从那天起,
这个家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冰窖。林晚搬去了客房住,拒绝再和沈默同桌吃饭,
甚至不愿意多看他一眼。她开始用各种方式折磨他,冷暴力只是最基础的手段。
她会在他疲惫不堪地下班回家时,故意在他面前播放顾淮打来的越洋电话,电话里,
顾淮的声音焦灼而悲痛,诉说着小辰日渐虚弱的情况,林晚便对着电话那头柔声安慰,
语气是沈默久违的温柔。
她会“不小心”将医院发来的、关于小辰病危的通知书放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
她甚至会在深夜,故意在客房里压抑地哭泣,声音不大,却足以清晰地传到主卧,
传到沈默的耳朵里。她知道他听得到。她知道他会心痛。沈默一天比一天沉默,
脸色也越发难看。公司的事务让他分身乏术,而家里的低气压更是耗尽了他最后的心力。
他尝试过解释,但每次刚开口,就会被林晚更加激烈的指责和嘲讽堵回去。“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沈默,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收起你那套虚伪的嘴脸!我看着恶心!
”“除非你答应捐肾,否则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他就像一个在沙漠里跋涉了很久的旅人,眼睁睁看着唯一的绿洲在眼前消失,
最终被无尽的黄沙吞噬。第二章:破碎的过往与隐秘的伤夜深人静。
沈默从一阵剧烈的腰腹痛中醒来,冷汗已经浸湿了睡衣。他挣扎着坐起身,打开床头灯,
颤抖着手从抽屉里拿出药瓶,倒出几片白色的药片,和水吞下。药效发作需要时间,
疼痛依旧肆虐。他靠在床头,目光落在床头柜上摆放着的婚纱照上。照片里的林晚笑靥如花,
依偎在他怀里,眼中满是幸福的光芒。那时的他们,多么美好。是什么改变了这一切?
是顾淮的再次出现吗?还是那个孩子的存在?顾淮,林晚的初恋,
她心中那道永远皎洁的白月光。即使顾淮早已娶妻生子,即使他远在国外,
他也始终占据着林晚心底最柔软的那个角落。沈默一直都知道,但他从未点破。他总以为,
只要自己足够好,足够爱她,总有一天能完全占据她的心。直到顾淮的妻子因病去世,
直到顾淮带着患有先天性肾衰竭的儿子回国求医。林晚所有的注意力、所有的柔情,
仿佛一瞬间都倾注到了那对父子身上。她为了给小辰寻找合适的肾源四处奔走,
求遍了所有能求的人。最后,她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丈夫——沈默。她不知道,早在多年前,
沈默就已经为她捐献了一颗肾脏。那场手术虽然成功,但也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
剩下的那颗肾,负担着两个人过滤代谢的任务,本就比常人更加脆弱。
常年超负荷的工作和积郁在心的情绪,更是让他的肾功能处在一个危险的边缘。这些,
沈默都独自承受着。他不想用恩情绑架林晚,更不想看到她愧疚的眼神。他爱她,
是他心甘情愿的付出。他甚至……还知道另一个秘密。一次偶然的机会,
他在整理林晚旧物时,发现了一张被刻意藏起来的流产手术单。日期,是在他捐肾后不久。
那时,他们刚刚度过婚姻初期最甜蜜的阶段。他拿着那张薄薄的纸,在书房里坐了一整夜。
原来,在他们感情最好的时候,她曾经瞒着他,放弃过他们的孩子。
是因为他捐肾后身体不好,她不想冒险?还是……在她心里,
从未真正期待过属于他们两人的结晶?他不敢问,也无力去追究。
那颗被强行按回胸腔的心脏,仿佛已经干涸皲裂,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撕裂般的疼。
他将手术单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当作从未发现过这个秘密。只是从此,
他看向林晚的眼神里,又多了一层深不见底的悲哀。他拥有的已经太少,不能再失去她了。
哪怕她心里装着别人,哪怕她为了别人的孩子来逼迫他,只要她还在这个家里,
只要他还能每天看到她,似乎……也足够了。这种卑微到尘埃里的爱,连他自己都感到可悲。
药效渐渐上来,疼痛缓解了一些。沈默关掉灯,重新躺回床上,在无边的黑暗里睁着眼睛,
直到天亮。第三章:绝望的哀求与最后的宁静小辰的情况急转直下。医院发出了病危通知书。
顾淮几乎崩溃,几次三番找到林晚,声泪俱下地哀求。林晚的精神也到了极限。她冲回家,
看到正准备去公司的沈默,所有的理智和伪装在瞬间崩塌。她“噗通”一声跪在了沈默面前,
紧紧抱住他的腿,眼泪汹涌而出。“沈默!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救救小辰吧!
他还那么小,他的人生还没有开始!顾淮他已经失去妻子了,不能再失去儿子了!
”沈默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僵在原地,腿上传来的温度和湿意让他心如刀绞。
他想弯腰扶她起来,却被她死死抱住。“晚晚,你别这样,你先起来……”“我不起来!
你不答应我,我就跪死在这里!”林晚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那张曾经让他魂牵梦萦的脸上,此刻布满泪痕和绝望,“沈默,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离婚?财产?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一颗肾!我只要你救救那个孩子!
”她的话像一把把淬毒的匕首,将他最后一点希冀也彻底粉碎。为了顾淮的儿子,
她可以毫不犹豫地放弃他们的婚姻,放弃他们之间的一切。原来,在她心里,
他和他所珍视的一切,是如此的不值一提。一股腥甜涌上喉咙,沈默强行将它咽了回去。
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勉强扶住旁边的鞋柜才站稳。脸色白得像纸,
连嘴唇都失去了最后一点血色。“晚晚……”他的声音轻得仿佛随时会碎掉,
“不是我不救……是我……真的不能……”他看着她充满恨意和绝望的眼睛,
那个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几乎要脱口而出。他想告诉她,你的身体里流着我的血,
跳动着我的肾脏,我无法再捐,是因为我想活着,
哪怕只是卑微地、远远地看着你……但他说不出口。在她如此决绝的姿态面前,
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可笑。她不会信的。她只会认为这是他为自己的“冷血”找的借口。
甚至,他卑劣地想着,如果他死了,是不是就能证明他的清白?是不是就能让她知道,
他不是不愿,而是不能?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藤蔓一样疯狂地缠绕住他的心脏。
林晚看着他依旧“无动于衷”的表情,眼中的最后一点光亮彻底熄灭。她猛地松开手,
像是碰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踉跄着站起身,眼神空洞而冰冷。“好,沈默,你记住了。
”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比之前的任何一次哭喊都更让人心寒,“是你杀了小辰。是你,
见死不救。我这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都不会原谅你。”她转过身,一步一步,
僵硬地走回了客房,再次将门狠狠摔上。那一声巨响,仿佛彻底隔绝了两个世界。
沈默维持着扶柜的姿势,站了很久很久。直到双腿麻木,直到那阵眩晕过去。
他慢慢地直起身,走到玄关的镜子前。镜子里的人,面色灰败,眼窝深陷,
眼神里是一片死寂的荒芜。他抬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后腰。那里,是为她留下的伤痕。如今,
也即将成为他的葬身之地。出乎意料的,他的内心此刻一片平静。他回到卧室,
从书桌最底层的带锁抽屉里,拿出一个旧式的、小巧的录音笔。他摩挲着冰凉的金属外壳,
然后按下录音键,对着它,说了很久很久的话。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怨恨,没有指责,
只有无尽的疲惫和一种近乎残忍的温柔。说完后,他将录音笔小心翼翼地封好,
放进了自己常穿的一件大衣内侧口袋里。做完这一切,
他像是完成了生命中最后一件重要的事,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坐在窗边,看着窗外渐渐沉落的夕阳。暖橙色的余晖洒在他苍白的脸上,却带不来一丝暖意。
他知道,有些事,避无可避了。第四章:残忍的终结与无声的遗言沈默失踪了。
就在林晚跪地哀求他的三天后。起初,林晚并没有在意。
她依旧沉浸在对沈默的恨意和对小辰病情的焦虑中。直到公司打来电话,
说沈总已经连续几天没有上班,也没有任何消息,电话也打不通,她才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她并不担心,反而有一种扭曲的快意。他是因为愧疚躲起来了吗?
还是终于受不了她的折磨,选择了逃避?无论是哪种,都让她觉得解恨。然而,
这种快意并没有持续太久。一种莫名的心慌开始萦绕在她心头,像阴云一样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