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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12

1 雾雨渡谜暮春三月,江南的雨总带着一股子化不开的缠绵。

细密的雨丝织成一张灰蒙蒙的网,将雾雨渡这个临水小镇裹得严严实实。

乌篷船的橹桨拨开泛着青苔的水面,发出 “欸乃” 的轻响,船头立着的青衫书生沈砚秋,

衣角已被水雾浸得发潮。他怀里紧紧抱着一卷磨得卷边的《大学》,

指尖反复摩挲着书页上 “学而优则仕” 的批注 —— 那是三年前恩师亲手写下的期许,

可如今,第三次落榜的打击像块巨石,压得他连呼吸都觉得沉重。

京城贡院张榜那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红墙下挤满了翘首以盼的书生,他挤在人群中,

从榜首看到榜尾,眼睛扫了三遍,都没找到 “沈砚秋” 三个字。

旁边有人拍着他的肩膀叹气:“沈兄,明年再来吧。” 可他知道,家中早已耗尽积蓄,

若不是远房表舅柳墨卿来信邀他来雾雨渡小住,他连个容身之处都难寻。船靠岸时,

码头上唯一的茶寮飘出浓郁的炒茶香,却盖不住茶客们压低的议论声。

穿蓝布短打的脚夫正用袖子擦着额角的汗,声音压得极低:“你们听说没?

柳家先生怕是出事了!今早我去送柴,院门锁得好好的,喊了半个时辰都没人应,

连他家那只通人性的黄狗都没叫一声。”沈砚秋的心猛地一沉,

手里的《大学》差点滑落在地。他匆匆谢过船夫,踩着湿漉漉的青石板路往镇东头赶。

雾雨渡的青石板路被雨水泡得发亮,倒映着两岸粉墙黛瓦的影子,偶尔有雨滴从屋檐落下,

砸在水洼里,溅起一圈圈涟漪。可他没心思欣赏这江南景致,脚步越走越快,

直到那座挂着褪色铜环的朱漆大门出现在眼前 —— 这就是柳墨卿的宅院。

柳家是雾雨渡的书香门第,虽不算顶级富豪,却也是体面人家。

青砖黛瓦的院墙爬满了翠绿的绿萝,墙角那棵歪脖子老槐树已有几十年树龄,

枝干斜斜探进院内,像一只伸出的手臂。沈砚秋走上前,扣了三下铜环,

铜环撞击木门的声响在寂静的雨巷里格外清晰,可门内连半点动静都没有。他绕到宅院西侧,

踮起脚尖往院内望。青石板铺就的庭院里积着薄薄一层雨水,雨丝落在水面上,

泛起细密的水花。正对着正屋的位置,一个熟悉的身影躺在地上,青色的长衫被雨水浸透,

像一团揉皱的纸。沈砚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抓住槐树枝干,借着枝干的支撑爬上墙头,

仔细一看 —— 那躺在地上的,正是他要寻找的表舅柳墨卿!

沈砚秋几乎是从墙头摔进院内的,青石板的凉意透过湿透的衣衫传到皮肤上,可他顾不上疼,

连滚带爬地扑到柳墨卿身边。指尖触到表舅的身体时,只觉得一片冰凉,早已没了半分温度。

柳墨卿双目圆睁,瞳孔里还残留着惊恐,胸口插着一把青铜匕首,刀柄上雕刻着繁复的云纹,

刀身已完全没入体内,只有刀柄露在外面。“表舅!” 沈砚秋颤抖着喊了一声,

声音被雨声吞没。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仔细观察现场 —— 这是他在京城书院时,

从一位退休老捕头那里学来的查案方法:越是诡异的现场,越要注意细节。

正屋的门窗都紧紧关着,沈砚秋走到屋门前,握住门环轻轻一推,门纹丝不动。他蹲下身,

借着微弱的天光查看门锁 —— 那是一把老式的木闩锁,门闩牢牢插在门臼里,

从外面根本无法推动。他又绕到窗户边,窗棂是用坚硬的楠木做的,

没有任何断裂或撬动的痕迹,窗户纸也完好无损,只是窗台上积着一层薄灰,没有半点脚印。

“这怎么可能?” 沈砚秋喃喃自语。整个庭院除了柳墨卿的尸体,

就只有他刚才翻墙进来时留下的脚印,而院墙外侧光滑,

没有任何攀爬的痕迹 —— 这竟是一个完美的密室!此时,院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几个镇民举着油纸伞站在门口,脸上满是惊恐。“柳先生…… 这是咋了?

” 一个穿灰布衫的老者颤声问道。“是‘鬼锁门’啊!” 另一个镇民往后退了一步,

声音发颤,“去年镇上王屠户家就是这样,门窗都锁着,人却在屋里没了气,

后来道士来看过,说是闹鬼!”沈砚秋没理会这些迷信的说法,他蹲下身,

小心翼翼地检查柳墨卿的尸体。匕首刺入的位置在心脏正中央,伤口边缘整齐,

没有挣扎的痕迹,说明凶手是在柳墨卿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动手的,大概率是熟人。

他注意到表舅的指甲缝里夹着一缕暗红色的丝线,丝线质地光滑,

不像是普通的棉线;袖口上还沾着些许松烟墨,墨痕呈点状分布,

像是不小心溅上去的 —— 柳墨卿是镇上有名的画师,

平日作画时总爱把墨锭放在袖口旁的小碟里,难不成他遇害时正在作画?沈砚秋抬起头,

目光落在正屋的房梁上。房梁是用粗壮的杉木做的,上面积着一层薄灰,

可在靠近窗户的位置,有一处淡淡的擦痕,擦痕呈弧形,长度约有半尺,

像是被什么细长的东西划过。他心里冒出一个念头:凶手会不会是通过房梁进入屋内的?

可他仔细检查了房梁下方的地面,没有任何踩踏的痕迹,

房梁与屋顶之间的空隙也只有半尺宽,成年人根本无法通过。暮色渐浓时,

一阵马蹄声打破了寂静。县衙捕头周虎带着四个衙役,骑着高头大马赶到了柳家宅院。

周虎身材魁梧,满脸横肉,腰间挂着一把腰刀,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他草草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又瞥了一眼紧闭的门窗,便挥手道:“定是外人翻墙作案,

只是没留下痕迹罢了!来人啊,给我搜遍全镇,凡是形迹可疑的人,都给我抓起来!

”“大人,不可!” 沈砚秋急忙上前阻拦,“院墙外侧没有任何攀爬痕迹,

门窗都是从内部反锁,这是典型的密室作案。凶手既然能在密室中杀害表舅,

说明他对柳家的情况极为熟悉,应当从表舅的人际关系查起,而不是盲目搜捕。

”周虎斜睨了他一眼,眼神里满是不屑:“你一个读书的,懂什么查案?不过是读了几本书,

就敢在这里指手画脚?我告诉你,这雾雨渡的案子,我说了算!再胡言乱语,

休怪我以同谋罪论处!” 说完,他一脚踹开沈砚秋,命令衙役们封锁现场,

自己则带着两个衙役往客栈方向走去 —— 大概是想找个地方喝杯热茶,驱散身上的寒气。

沈砚秋看着周虎的背影,心里又气又急。他知道,周虎是个出了名的昏官,

平日里只会欺压百姓,根本不懂查案。若真让他查下去,恐怕表舅的冤屈永远都无法昭雪。

他回到柳墨卿的尸体旁,再次仔细检查,突然发现表舅的左手紧紧攥着,

像是在保护什么东西。他用手指轻轻掰开表舅的手指,可手指已经僵硬,根本掰不开。

无奈之下,他只好暂时放弃,决定等夜深人静时,再悄悄回到这里一探究竟。

被周虎驱赶出柳家后,沈砚秋在镇上唯一的 “悦来客栈” 住了下来。

客栈的房间狭小潮湿,墙角还长着些许霉斑,可他没心思计较这些,点亮油灯后,

便从怀里掏出一幅未完成的画 —— 这是他白天在柳家书房里找到的,画纸是上好的宣纸,

上面用淡墨勾勒出雾雨渡的烟雨石桥,桥上站着两个模糊的人影,一人手持画笔,

看身形像是柳墨卿,另一人背着手,腰间系着一块玉佩,玉佩的轮廓清晰可见,

上面似乎还刻着什么花纹。沈砚秋将画铺在桌子上,借着油灯的光仔细观察。

画笔的笔触流畅,显然是柳墨卿生前最后时刻所画,可为什么只画了一半就停笔了?

桥上那个背着手的人是谁?他腰间的玉佩又有什么特殊含义?一连串的疑问在他脑海里盘旋,

让他越发觉得表舅的死不简单。他想起白天在表舅尸体旁看到的细节:表舅左手紧攥,

掌心似乎藏着什么。会不会是与这幅画有关的东西?比如…… 玉佩的碎片?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压了下去 —— 若表舅真的藏了玉佩碎片,

周虎的衙役们为什么没发现?难道是他们搜查得不仔细?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沈砚秋就起身前往柳家宅院。此时正是衙役换班的间隙,门口只守着一个打瞌睡的衙役。

沈砚秋借着晨雾的掩护,悄悄绕到宅院西侧的老槐树下,再次爬上墙头,跳进院内。

院内静悄悄的,只有雨水滴落在树叶上的声音。沈砚秋蹲在柳墨卿尸体倒地的位置,

从怀里掏出一根细针 —— 这是他从客栈老板娘那里借来的。

他用细针小心翼翼地拨开表舅的左手掌心,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玉佩残片赫然出现在眼前!

残片呈淡绿色,质地温润,上面刻着半个云纹图案,与画中玉佩的纹路一模一样。

“果然如此!” 沈砚秋心中一喜,急忙将残片藏进袖口。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他心里一惊,以为是衙役回来了,赶紧起身想躲到假山后面,

却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请问…… 这里有人吗?”沈砚秋转过身,

只见一个穿素色衣裙的女子站在院门口,手里举着一把油纸伞,眉眼间满是哀伤。

女子约莫十***岁,面容清秀,发髻上插着一支素雅的银簪,看到沈砚秋时,

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是谁?” 女子轻声问道,声音像江南的雨丝,

温柔中带着些许颤抖。沈砚秋拱手答道:“在下沈砚秋,是柳墨卿先生的远房外甥。

昨日刚到雾雨渡,就得知表舅遇害的消息,今日特来查看现场。姑娘与表舅相识?

”女子眼眶泛红,声音哽咽:“我叫苏晚晴,是柳先生的学生。先生为人和善,

不仅教我画画,还时常接济镇上的贫苦百姓。上周他还答应我,

等雨停了就带我去烟雨石桥写生,教我画烟雨图,可没想到……” 她说着,

眼泪就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素色的衣裙上,晕开一小片水渍。沈砚秋看着苏晚晴悲伤的模样,

心里也有些难过。可他注意到,苏晚晴的目光在他的袖口停留了片刻,眼神微微一动,

像是发现了什么。他心里顿时冒出一个疑问:苏晚晴真的只是表舅的学生吗?

她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苏姑娘,” 沈砚秋试探着问,

“你可知柳先生近日与谁有过争执?或者说,有没有人对先生心怀不满?”苏晚晴沉吟片刻,

抬起头,眼神里满是犹豫,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过了好一会儿,

她才压低声音道:“三天前,镇西的富商赵德发曾来柳家大闹。

我当时正好在书房外等候先生教画,听到他们在屋里争吵,

赵德发说先生偷了他的传家宝 —— 一块和田玉玉佩,还说要去县衙告先生。

先生则说他没有偷,让赵德发拿出证据。后来赵德发骂骂咧咧地走了,先生也气得脸色发白,

连画都没心思教了。”沈砚秋心中一震:玉佩残片、画中玉佩、赵德发的指控,

这三者之间肯定有关联!赵德发说表舅偷了他的玉佩,可表舅的掌心却藏着玉佩残片,

这说明表舅不仅没有偷玉佩,反而可能与玉佩的失踪有关。难道说,表舅的死,

就是因为这块玉佩?他正想再追问苏晚晴一些细节,就听到远处传来衙役的脚步声。

苏晚晴脸色一变,急忙说:“沈公子,我该走了。若是衙役来了,看到我们在这里,

恐怕会起疑心。若是你还想了解 什么,我们可以在客栈后面的茶馆见面。” 说完,

她便转身匆匆离开了柳家宅院。沈砚秋看着苏晚晴的背影,心里越发觉得疑点重重。

他将玉佩残片小心翼翼地包好,藏进贴身的衣袋里,然后趁着衙役还没进来,

悄悄翻墙离开了柳家。沈砚秋按照苏晚晴的约定,来到客栈后面的 “清风茶馆”。

茶馆不大,只有五六张桌子,此时正是上午,客人不多,只有两个老人在角落里下棋。

苏晚晴已经到了,她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一杯温热的绿茶。“沈公子,你来了。

” 苏晚晴看到沈砚秋,起身招呼他坐下。“多谢苏姑娘告知我赵德发的事。

” 沈砚秋坐下后,开门见山地说,“我想知道,赵德发的那块和田玉玉佩,

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他为什么会说柳先生偷了他的玉佩?”苏晚晴端起茶杯,

轻轻抿了一口,眼神里满是担忧:“赵德发是雾雨渡的首富,开了一家‘德昌号’当铺,

据说他的玉佩是祖传之物,价值连城。我听先生说过,赵德发的玉佩背面刻着‘德昌’二字,

是他先祖亲手刻的,所以他才给当铺取名‘德昌号’。至于他为什么说先生偷了玉佩,

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赵德发为人贪婪狡诈,镇上的人都怕他,

而且他与县衙的周捕头是拜把子兄弟,周捕头凡事都向着他。

去年镇上有个货郎说赵德发偷税漏税,结果第二天货郎就失踪了,至今杳无音讯。沈公子,

你若是想查赵德发,一定要小心。”沈砚秋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他决定先去 “德昌号” 当铺见见赵德发,看看能不能从他口中套出些线索。当天下午,

沈砚秋换上一身干净的青衫,来到镇西的 “德昌号” 当铺。当铺的朱漆大门气派非凡,

门楣上挂着一块烫金的匾额,上面写着 “德昌号” 三个大字,

门口站着两个身材高大的伙计,眼神警惕地盯着过往的行人。沈砚秋走上前,

对伙计说:“在下沈砚秋,想拜见赵德发赵老爷,烦请通报一声。”伙计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见他穿着普通,不像是什么有钱人,便不耐烦地说:“我们家老爷忙着呢,没空见你。

你要是想当东西,就把东西拿出来,要是不想当,就赶紧走,别在这里耽误我们做生意。

”沈砚秋强压下心中的火气,从怀里掏出一张名帖 —— 这是他在京城时,

恩师给他写的推荐信,原本是想用来拜见柳墨卿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烦请你把这张名帖交给赵老爷,他若是看了,定会见我。”伙计接过名帖,

半信半疑地走进当铺。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伙计才出来,态度比刚才恭敬了许多:“沈公子,

我们家老爷请你进去。”沈砚秋跟着伙计走进当铺,穿过前堂,来到后堂的客厅。

客厅布置得极为奢华,墙上挂着名人字画,桌上摆着精致的茶具,赵德发正坐在太师椅上,

手里拿着一个鼻烟壶,见沈砚秋进来,便放下鼻烟壶,皮笑肉不笑地说:“沈公子是吧?

听说你是柳墨卿的外甥?找我有什么事?”沈砚秋坐下后,开门见山:“赵老爷,

晚辈今日来,是想问问您,您说柳先生偷了您的和田玉玉佩,可有证据?

”赵德发听到 “玉佩” 二字,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猛地一拍桌子,

桌上的茶杯都震得跳了起来:“那玉佩是我家祖传之物,去年我请柳墨卿为玉佩作画,

他竟趁我不注意,将玉佩偷走了!我去柳家讨还,他还死不承认!你倒是说说,他若没偷,

我的玉佩为何会凭空消失?”沈砚秋端起桌上的茶杯,指尖贴着微凉的杯壁,

目光却紧紧盯着赵德发的脸。他注意到,赵德发说 “亲手锁进 紫檀木匣” 时,

眼神不自觉地瞟向了窗外,

右手悄悄攥紧了腰间的锦带 —— 那是说谎时人才会有的细微动作。“赵老爷,

” 沈砚秋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您说柳先生去年中秋在您书房作画,那请问,当时书房里可有其他人在场?您锁匣子时,

是否确认玉佩真的在里面?”赵德发被问得一怔,眼神闪烁了片刻,

才硬着头皮道:“当时就我和柳墨卿两人!我锁匣子前,还特意摸了摸,玉佩明明就在里面!

”“哦?” 沈砚秋放下茶杯,从袖中取出那枚玉佩残片,轻轻放在桌上,“那您看看,

这枚残片,是否与您的玉佩有关?”赵德发的目光刚落到残片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像是见了鬼一般,猛地往后缩了缩身子,双手下意识地挡在胸前。“这…… 这是哪里来的?

” 他的声音发颤,再也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沈砚秋心中了然,

面上却不动声色:“这是我在柳先生尸体的掌心发现的。柳先生遇害时,紧紧攥着它,

显然是想留下线索。赵老爷若是真心寻回玉佩,为何见了残片,反而如此惊慌?

”赵德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他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双手捧着茶杯,指尖却一直在发抖,茶水溅出杯沿,打湿了他的锦袍下摆。沈砚秋见状,

继续追问:“还有一事晚辈不解。您说柳先生偷了玉佩,为何不立刻报官,

反而等到三个月后才去柳家大闹?以您与周捕头的关系,若真有证据,

柳先生早就被抓进县衙了,何必要等到现在?”这句话像是一把尖刀,戳中了赵德发的要害。

他猛地将茶杯摔在地上,瓷杯碎裂的声响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你少在这里胡搅蛮缠!

” 赵德发的声音又急又怒,“我想什么时候去找他,就什么时候去找他,

难不成还要向你报备?你要是再敢多管闲事,休怪我对你不客气!”沈砚秋站起身,

目光冷冷地看着赵德发:“赵老爷若是心中无愧,便该配合查明真相,还柳先生一个清白。

可您现在的反应,倒像是在刻意隐瞒什么。晚辈不妨直言,柳先生的死,

恐怕与您的玉佩脱不了干系。若是您不愿说实话,晚辈只好将这枚残片交给知府大人,

请他来主持公道 —— 我恩师与知府大人颇有交情,想必他会愿意彻查此事。

”提到 “知府大人”,赵德发的脸色彻底垮了下来。他知道,知府大人是出了名的清官,

若是真让他插手,自己那点勾当恐怕瞒不住。他沉默了许久,才叹了口气,瘫坐在太师椅上,

声音疲惫地说:“罢了罢了,我实话告诉你吧…… 那玉佩,根本不是柳墨卿偷的。

”沈砚秋心中一喜,却没有表露出来,只是静静地等着赵德发继续说下去。“去年中秋过后,

我发现玉佩不见了,第一反应就是柳墨卿偷的。可我派人暗中查了半个月,

却没发现他有任何异常 —— 他既没将玉佩变卖,也没送给别人,

甚至连出门的次数都少了。” 赵德发揉了揉太阳穴,语气中满是懊悔,“后来我才知道,

玉佩是被我那不争气的儿子赵小宝偷去的。他染上了赌瘾,欠了**一百两银子,为了还债,

就偷偷把玉佩拿去当了。”“那您为何还要去柳家大闹?” 沈砚秋疑惑地问。

“我也是没办法啊!” 赵德发叹了口气,“赵小宝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不能让他名声受损。

而且那**老板是个狠角色,若是知道我儿子偷了当玉佩,肯定会对他下狠手。我思来想去,

只能把脏水泼到柳墨卿身上 —— 他是外乡人,在镇上没什么势力,就算被人误会,

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可我没想到,柳墨卿竟然会因此丢了性命……”沈砚秋听到这里,

心中的疑团解开了一半,可新的疑问又冒了出来:“既然玉佩是被赵小宝当掉的,

那柳先生掌心的残片又是怎么回事?他遇害前,为何要画一幅有玉佩的画?

”赵德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眼神变得凝重起来,“上个月,我在烟雨石桥上见过柳墨卿。当时他正对着水面发呆,

手里拿着一幅画,我隐约看到画上有玉佩的图案。我问他在做什么,他却慌忙把画收了起来,

说只是随便画画。现在想来,他当时手里的画,恐怕就是你说的那幅未完成的画。

”沈砚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烟雨石桥、未完成的画、玉佩残片…… 这些线索似乎都指向同一个地方。他突然想起,

苏晚晴说过,柳墨卿答应等雨停了,就带她去烟雨石桥写生。

难道柳墨卿在烟雨石桥上发现了什么秘密?“赵老爷,

您知道烟雨石桥附近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比如废弃的宅院,或者隐蔽的山洞?

” 沈砚秋问道。赵德发想了想,说:“烟雨石桥下游三百步,有一座废弃的龙王庙,

据说几十年前被洪水冲垮了,只剩下断壁残垣,平时很少有人去。

柳墨卿会不会是在那里发现了什么?”沈砚秋心中一动,决定去龙王庙看看。他谢过赵德发,

正要起身离开,却听到客厅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伙计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对赵德发说:“老爷,不好了!周捕头带着衙役来了,说要搜查咱们当铺,

还说…… 还说沈公子是杀害柳墨卿的凶手,要抓他回去问话!”沈砚秋脸色一变,

没想到周虎竟然来得这么快。他刚想从后门离开,却见周虎带着四个衙役冲了进来,

腰间的腰刀出鞘一半,眼神凶狠地盯着他:“沈砚秋,你果然在这里!柳墨卿是你表舅,

你却为了钱财杀害他,还敢在这里狡辩!来人啊,把他给我抓起来!”衙役们一拥而上,

沈砚秋虽然是一位读书人,却也学过一些防身术,他侧身躲过一个衙役的抓捕,

顺手拿起桌上的瓷瓶,砸向另一个衙役的手腕。可衙役们人多势众,他很快就被按倒在地,

双手被铁链绑住。“周捕头,你没有证据,不能乱抓人!” 沈砚秋挣扎着喊道。

周虎冷笑一声,踢了沈砚秋一脚:“证据?你私自潜入柳家宅院,还偷了柳墨卿的画,

这就是证据!我看你就是凶手,等把你押回县衙,大刑伺候,看你还嘴硬不嘴硬!

”赵德发站在一旁,想替沈砚秋说句话,却被周虎瞪了一眼,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沈砚秋被衙役们押着往外走,路过当铺前堂时,他突然看到柜台后的货架上,

放着一个熟悉的东西 —— 那是一个青铜匕首的刀鞘,刀鞘上雕刻的云纹,

与柳墨卿胸口那把匕首的云纹一模一样!“周捕头,你看!” 沈砚秋急忙喊道,

“那刀鞘与杀害柳先生的匕首匹配,赵德发肯定与柳先生的死有关!你为何不查他,

反而抓我?”周虎顺着沈砚秋指的方向看去,脸色微微一变,

随即又恢复了凶狠的模样:“不过是个普通的刀鞘,哪里就能证明与案子有关?

你少在这里转移视线!赶紧把他带走!”衙役们押着沈砚秋走出当铺,往县衙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