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像重锤砸在林默心上，门外“妖管局”三个字更是让他浑身发紧——他才刚接完第一单神仙外卖，怎么就被盯上了？
难道是群公告里说的“加强检查”，真让他撞上了？
“别敲了！
我开！”
林默深吸一口气，攥紧拳头走到门边。
他没立刻开门，先透过猫眼往外看——门外站着三个穿黑色制服的男人，肩章上绣着银色的“妖管”二字，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一张照片，正对着门牌号比对。
“磨磨蹭蹭干什么？
赶紧开门！”
为首的男人不耐烦地踹了踹门，声音粗得像砂纸摩擦，“我们是妖管局第七巡查队的，奉命检查‘非法跨界物资’，再不开门，我们就按‘抗检’处理！”
林默不敢再拖延，拧开了门锁。
门刚打开一条缝，为首的男人就一把推开，带着另外两个制服男挤了进来，眼神像扫描仪一样扫过出租屋的每个角落——狭小的客厅里，除了旧沙发、茶几，就只有桌上那个破破烂烂的“三界速运”外卖箱，格外扎眼。
“李队，你看那个箱子。”
旁边一个瘦高个制服男指着外卖箱，声音压低了几分，“上面的‘三界速运’标识，跟局里通报的‘非法跨界法器’特征一模一样。”
被称作“李队”的男人眼睛一眯，几步走到桌边，拿起外卖箱翻来覆去地看，手指在红色的“三界速运”字迹上摩挲着，脸色沉了下来：“林默，男，26岁，腾云科技程序员，住在这对吧？”
“是……是我。”
林默攥紧衣角，心里首打鼓——这些人连他的身份信息都查得一清二楚，显然是有备而来。
“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吗？”
李队把外卖箱扔回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吓得林默浑身一哆嗦。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拍在茶几上：“认识这个人吗？”
林默低头一看，照片上是个穿灰色道袍的老头，头发花白，留着山羊胡，脸上带着几分狡黠的笑——这不是他的师父张老道吗？
张老道是林默去年在城郊土地庙遇到的，当时林默加班累得晕倒在庙门口，是张老道把他救醒的。
后来林默经常去土地庙帮张老道打扫，一来二去就熟了，张老道说他“骨相清奇，有修仙缘”，非要收他当徒弟，教了他几句强身健体的口诀，还说以后有麻烦可以找他。
“这是我师父……张老道。”
林默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了？”
“怎么了？”
李队冷笑一声，语气带着嘲讽，“你这位好师父，涉嫌非法售卖‘修仙速成符’，昨天在菜市场被我们抓了现行！
这符纸用的是‘跨界灵气’制作的，违反了《三界物资管控条例》，属于严重违规！”
林默愣住了——张老道平时看着挺老实的，怎么会卖“修仙速成符”？
而且还是用“跨界灵气”做的？
“不可能！
我师父不是那种人！”
林默急声道，“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
“抓错人？”
李队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符纸，扔在林默面前，“你自己看！
这是从你师父身上搜出来的，上面的灵气波动跟你这外卖箱的一模一样！
他供认，这符纸的灵气，就是靠你这‘三界速运’外卖箱，从修真界偷运过来的！”
林默拿起一张符纸，指尖刚碰到，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暖流——跟他在蓬莱练气池感受到的灵气一模一样！
他心里瞬间凉了半截——难道张老道真的用他的外卖箱做了违规的事？
“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李队走到林默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按照条例，你这外卖箱要没收，你本人要跟我们回局里接受调查，最少拘留十五天！”
“别！”
林默赶紧摆手，“我真不知道我师父用外卖箱做了这事！
我就昨天接了个送凝神丹的订单，别的什么都没干！
求你们别拘留我，我还要上班，还要还车贷……上班？
车贷？”
李队嗤笑一声，语气带着不屑，“进了我们妖管局的门，还想着上班？
不过……”他话锋一转，盯着林默的眼睛，“也不是没商量的余地。”
林默心里一动：“您的意思是……我能帮上什么忙？”
“算你聪明。”
李队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慢悠悠地说道，“局里最近接到一个‘特殊订单’，需要有人送到天庭瑶池，给王母娘娘。
本来这单轮不到你，但送单的人必须有‘三界速运’的权限，还得是凡人身份——你刚好符合条件。”
“给王母娘娘送单？”
林默皱紧眉，“送什么？”
李队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密封的黑色盒子，放在茶几上，声音压得很低：“里面是‘灵植榴莲’——王母娘娘三百年前被榴莲味熏过，从此下令‘凡送榴莲入天庭者，严惩不贷’。
这单，就是要你把这盒榴莲，亲手送到王母娘娘面前。”
林默的脸瞬间白了——给最恨榴莲的王母送榴莲？
这不是送死吗？
“你们……你们这是让我去送死！”
林默后退一步，语气带着惊恐，“王母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杀了我的！”
“杀不杀你，就看你的本事了。”
李队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只要你能完成这单，把榴莲顺利交给王母，并且不被发现是我们安排的，我们就放了你师父，还把外卖箱还给你，既往不咎。
要是你办不成……”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冰冷：“那你就跟你师父一起，在妖管局的拘留所里过年吧。
对了，你那车贷、房租，估计也没人帮你还了。”
林默的拳头攥得发白——一边是送死的任务，一边是被扣押的师父，还有压得他喘不过气的房贷车贷。
他根本没得选。
“这单……为什么要找我？”
林默咬着牙问道，“妖管局那么多人，就没有能送单的？”
“哼，我们要是能送，还用找你？”
李队冷笑一声，“天庭最近查得严，我们妖管局的人一靠近南天门就会被发现。
只有你，刚接了蓬莱的订单，有‘新手保护期’，天庭的安检对新手没那么严。
而且你是凡人，不容易引起怀疑——这单，非你不可。”
林默低下头，看着桌上的黑色盒子——里面装的不是榴莲，是他的命，是他师父的命。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绝望的坚定：“我……我接。
但我有条件。”
“哦？
你还敢提条件？”
李队挑了挑眉。
“第一，我要先见我师父一面，确认他没事。”
林默说道，“第二，送单前，你们要给我提供天庭的地图，还有王母娘娘的作息时间，我需要知道什么时候送过去最合适。
第三，要是我完成任务，你们必须立刻放了我师父，把外卖箱还给我，不能反悔。”
“没问题。”
李队爽快地答应了，“明天早上九点，我带你去见你师父。
地图和作息时间，今晚就让人发给你。
不过我提醒你，别想着耍花样——我们会在你身上放‘追踪符’，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监控之下。
要是你敢跑，或者跟天庭的人告密，你师父的下场，你自己想。”
林默点点头，没说话——他现在没资格讨价还价。
李队站起身，对着旁边的瘦高个制服男使了个眼色：“给他上追踪符。”
瘦高个立刻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走到林默面前，将符纸贴在他的后颈上——符纸刚贴上，林默就感觉到一股冰凉的气息钻进皮肤，像是有什么东西缠在了他的身上。
“好了，追踪符己经生效，你别想着撕下来，撕了会触发警报。”
李队拍了拍林默的肩膀，语气带着威胁，“好好准备，明天见你师父，后天就去送单。
别让我们失望，也别让你师父失望。”
说完，他带着两个制服男转身离开，关门时还特意用力踹了一脚，像是在警告林默别耍滑。
出租屋里只剩下林默一个人，空气安静得可怕。
他走到桌边，拿起那个黑色盒子，入手沉甸甸的，能闻到盒子里透出的淡淡的榴莲味——这味道，平时他还觉得香，现在却像催命符一样，让他浑身发冷。
“师父，你怎么能这么糊涂……”林默靠在墙上，眼泪差点掉下来。
他掏出手机，想给张老道打个电话，却发现手机里根本没有张老道的号码——平时两人都是在土地庙见面，从来没通过电话。
就在这时，桌上的外卖箱突然亮了起来，机械音在他耳边响起：“检测到用户面临‘死亡任务’，可触发‘紧急求助’功能，联系天庭客服苏清瑶。
是否触发？”
苏清瑶？
林默眼前一亮——对了！
苏清瑶是天庭客服，肯定熟悉天庭的情况，说不定能帮他想办法！
他赶紧对着外卖箱说道：“触发！
立刻联系苏清瑶！”
外卖箱的盖子弹开，全息投影屏再次亮起，苏清瑶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她还是穿着淡蓝色的宫装，只是脸色比上次更差，手里的玉牌敲得“哒哒”响，看起来很烦躁。
“又是你？”
苏清瑶看到林默，皱起眉头，“红烧肉准备好了？
还是又惹什么麻烦了？
我告诉你，我今天忙得要死，地府判官投诉咖啡凉了，天庭仙娥投诉蛋黄酥少了，你要是没要紧事，我可没时间陪你耗！”
“苏客服，我有急事求你帮忙！”
林默赶紧说道，语气带着恳求，“妖管局抓了我师父，逼我给王母娘娘送榴莲——就是王母最恨的那种！
他们说只要我送过去，就放了我师父，不然就把我们俩都关起来！
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我不想死啊！”
苏清瑶敲玉牌的手突然停住，眼睛瞪得溜圆：“什么？
给王母送榴莲？
妖管局疯了？
他们不知道王母三百年前被榴莲熏得三天没上朝吗？
这分明是想借王母的手杀你！”
林默点点头，眼圈红了：“我知道是送死，可我没得选……我师父还在他们手里。
苏客服，你在天庭上班，肯定知道王母的喜好，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送榴莲才能不被王母发现？
或者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王母不生气？”
苏清瑶皱着眉，低头沉思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犹豫：“办法……倒是有一个。
但这事风险很大，要是被发现了，我也会被连累。”
“不管什么风险，我都愿意试！”
林默赶紧说道，“只要能救我师父，能完成任务，我什么都不怕！”
苏清瑶叹了口气，说道：“好吧。
王母虽然恨榴莲味，但她喜欢吃‘新奇点心’。
你可以把榴莲做成‘无臭榴莲糕’，再加点天庭的‘玉露糖浆’掩盖味道，说不定能蒙混过关。
还有，送单的时候别找王母本人，找她的贴身仙娥春桃——春桃嘴软，又贪嘴，你给她带点人间的糕点，她说不定能帮你把榴莲糕递进去。”
林默心里一暖——没想到苏清瑶真的肯帮他。
他赶紧说道：“谢谢苏客服！
太谢谢你了！
你放心，要是出事了，我绝对不会连累你！”
“行了，别光说好听的。”
苏清瑶翻了个白眼，“我明天给你偷偷带‘玉露糖浆’，你到城郊土地庙来拿——记住，只能你一个人来，别让妖管局的人发现。
还有，做榴莲糕的手艺你得自己学，我可不会帮你做。”
“好！
好！
我一定自己学！”
林默连连点头，心里的绝望终于少了几分——至少，他现在不是孤军奋战了。
苏清瑶关掉了全息投影，外卖箱恢复了平静。
林默看着桌上的黑色盒子，又摸了摸后颈的追踪符，深吸一口气——不管明天有多难，他都要走下去。
为了师父，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个肯冒险帮他的天庭客服。
他打开手机，在网上搜索“榴莲糕做法”——屏幕上跳出密密麻麻的教程，他一条一条地看，一边看一边记，首到天快亮了，才勉强记住了大致步骤。
窗外泛起鱼肚白，林默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拿起桌上的外卖箱——这里面装的，不仅是他的希望，还有他的未来。
他知道，从接下这单任务开始，他的社畜生活，彻底结束了。
接下来要面对的，是天庭的刀山火海，是妖管局的步步紧逼。
但他不能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