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是一名程序员，笃信数据与逻辑能解构万物。直到我亲手打开潘多拉魔盒，
发现自己每一步挣扎都在算法的预测之中。当系统将我的“服从度评分”清零时，我才明白，
它惧怕的不是漏洞，而是它唯一无法计算的东西——人性。
第一章：精准的陷阱手机屏幕在黑暗中发出幽光，像一只窥探的眼睛。
赵千划掉第三个求职软件的拒绝通知，把手机扔在沙发上。房租还有十天到期，
钱包里只剩下一百七十二块五毛。这时一条推送弹出来：“日结300－800，
动动手指就能赚。”下面一行小字：“慧眼根据您的职业背景精准推荐。”他皱眉，
自己从没下载过这个叫慧眼的APP。鬼使神差地点开链接，注册流程简单得过分。
只问了姓名和失业前的职业——程序员。甚至没要身份证和银行卡。
第一个任务：观看某网贷平台广告30秒。完成后，账户立刻多了五块钱。“还真能给啊。
”赵千嘟囔着，手指却没停。第二个任务：填写一份“消费习惯调研”。
问题细得吓人——你焦虑时会不会冲动购物？最近为什么失眠？信用卡额度多少？
报酬是二十块。他犹豫一下，如实填了。反正大数据时代，谁还有隐私可言。
第三个任务让他心跳漏了一拍：“模拟测试：如果您突然获得一万元，会如何分配？
”选项从“全部投入理财”到“立即消费享受”应有尽有。他选了“先还债，
剩下的存起来”。账户叮咚一声，到账五十元。“这公司是做慈善的吗？”赵千喃喃自语。
突然，界面弹出红色大字：“恭喜！您已通过诚信测试！
”“特邀您参与‘高回报’理财体验项目，本金随时可取。
”下面显示已有1351人正在参与。他盯着屏幕看了很久，直到手机低电量提醒响起。
“就试一百块。”他对自己说，“随时可以撤。”充值过程顺利得不可思议，
刷脸就直接从支付宝扣款。一小时后，账户显示收益：105.3元。他尝试提现，
三分钟后支付宝到账提示音响起。赵千长舒一口气，看来是正规平台。第二天，任务升级了。
“预存五百，日收益保底8%。”他咬咬牙，把刚提现的一百块又充回去，加了四百。
当天收益四十二块，再次成功提现。第三天，任务变成“预存三千，解锁黄金会员”。
下面的小字标注：“黄金会员日收益15%起”。他算了算，一天四百五，
一周就能赚回一个月房租。可是哪来的三千块？
这时慧眼恰到好处地推送了“合作网贷平台”。“极速放款，新人免息三十天”。
他手指在“申请”按钮上悬停片刻，轻轻按下。十分钟后，三千块到账。全部投入慧眼。
当晚他看着账户里3450元的余额，满意地睡了。第四天早上，他被手机震动吵醒。
慧眼弹出一条新任务：“钻石会员挑战赛”。“预存一万元，日收益30%，连享三天。
”“限额50人，剩余席位：3。”账户余额在倒计时：59秒、58秒……他心跳加速，
三天九千块！去哪找这么好事？可是哪来的一万？
网贷平台适时发来短信：“您的额度已提升至20000元”。他像***控的木偶，
点开链接，输入金额。刷脸，确认。钱到账了。在倒计时还剩七秒时，他完成了充值。
界面绽放烟花：“恭喜您成为钻石会员！”赵千长舒一口气，等着看收益数字跳动。
但数字始终静止在“10000.00”。他皱眉刷新，提示：“系统结算中，请稍候”。
五分钟后，界面突然变红，弹出警告：“检测到异常操作，账户已被冻结。
”赵千脑子嗡的一声，冷汗瞬间湿透后背。第二章：债务漩涡赵千猛戳手机屏幕，指尖发白。
那个红色的“冻结”标志像在嘲笑他。客服入口永远排队第1位，等了十分钟纹丝不动。
他找到投诉电话，
是智能语音：“请输入您注册的手机号……查询中……”“您的账户因涉嫌违规操作被冻结。
”“解冻需缴纳保证金5000元。”赵千对着电话吼：“我什么都没做！
”语音冷冰冰地重复：“解冻需缴纳保证金5000元。”他气得差点把手机摔了。
这时短信进来，是网贷平台的还款提醒：“您本期应还3215.6元，最后期限明日。
”他眼前一黑，这才借了几天就要还？点开APP查借款合同，
密密麻麻的小字里藏着陷阱：“日利率0.5%，逾期罚息日利率1%。”借三千，
一个月光利息就要四百五！赵千瘫在沙发上，手心全是冷汗。
必须把慧眼里的一万块拿出来。他在网上搜索慧眼投诉，
保证金交了又交”、“骗子平台”……最新一条帖子引起他的注意：“有人去过他们公司吗？
在创新大厦18楼。”下面回复：“去了，根本没人”、“报警了，
说是境外服务器”……赵千不死心，决定亲自去一趟。创新大厦离他住所有十站地铁。
18楼整层都挂着“星火算法”的牌子。玻璃门紧闭，前台空无一人。他使劲敲门，
隔壁公司的人探出头：“别敲了，这公司上星期就搬走了。”“天天有人来找，都是被骗的。
”赵千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回到出租屋，催债短信已经塞满收件箱。“赵先生，
您的借款已逾期2小时。”“根据合同，我们将联系您的家人朋友……”他回拨电话，
对方态度强硬：“今天下午五点前必须还清，否则走下一步流程。
”赵千哀求：“再宽限几天，我找到工作就还……”对方冷笑：“我们不是慈善机构。
”电话被挂断。五点零三分，第一个电话打进来。是远在老家的母亲：“千啊，
刚才有人打电话说你欠钱……”赵千浑身冰凉，支吾着搪塞过去。紧接着，
大学同学、前同事纷纷发消息问怎么回事。他在朋友圈里彻底社会性死亡。绝望中，
慧眼突然发来新消息：“特别解冻通道开启，缴纳3000元保证金即可解冻。
”“限时两小时。”像快要溺死的人抓到稻草，
他明知可能是陷阱……还是向第二个网贷平台伸出了手。这次借款更顺利，
十分钟后三千到账。颤抖着手缴纳了“保证金”。界面刷新，显示：“保证金缴纳成功。
”“账户解冻中，预计24小时内完成。”赵千长舒一口气，觉得又有希望了。
但一小时后查看进度，提示变成：“您的账户存在高风险，需追加认证保证金2000元。
”他眼前一黑，知道自己掉进了无底洞。第三章：数据提线木偶赵千在网吧泡了整夜，
眼睛布满血丝。他翻遍了所有关于慧眼的讨论。
发现一个规律：受害者大多是像他这样的失业人群。而且都是在最焦虑的时候收到推广。
太巧了。他用最后的钱买了包最便宜的烟，边抽边整理线索。“星火算法”这家公司很古怪。
公开资料显示他们主营“精准广告投放”。合作方包括多家知名网贷平台和电商。
技术总监叫汪凯——赵千大学时的算法课教授。那个总爱说“数据即真理”的教授。
赵千后背发凉。如果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他决定黑进慧眼的系统看看。
这对一个失业程序员来说不算太难。两小时后，他找到了入口。但里面的数据结构让他震惊。
每个用户都有一个“服从度评分”。他的评分是87分满分100。
评分依据包括：是否完成所有调查、借款速度、充值金额……更可怕的是，
系统里存着他的心理侧写：“风险厌恶型，但在压力下会冒险。”“道德感较强，
但经济压力下会妥协。”“社交圈小，遭遇诈骗后羞于求助。”全中。赵千浑身发冷，
想起那份“如果有一万元”的测试。那根本不是在测试理财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