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的余晖像一滩化不开的血,泼洒在国公府那冰冷的青石板路上。
下人居住的院落角落,一个简陋的狗笼被几个个恶奴粗暴地抬来,笼子里蜷缩着的,是沈家的母亲,沈妈。她身上的粗布衣衫早已被血污浸透,胸前的伤口不断渗出血迹,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剧痛,让她忍不住不住地咳嗽,腥甜的血沫从嘴角溢出。她的视线却死死地锁在不远处,那个穿着同样粗布衣衫的小女孩身上——她的女儿,南星。
“娘……”南星的声音带着哭腔,却被身旁的婆子死死捂住了嘴。她眼睁睁看着母亲被推进那屈辱的牢笼,只因为母亲在打扫时,不小心碰落了几片小姐最爱的牡丹花瓣。
那位迎春,国公府的嫡小姐,此刻正端坐在雕花椅上,漫不经心地用锦帕擦拭着她精心保养的指甲。她一身绫罗绸缎,头上珠翠环绕,与笼中形容枯枯槁的沈妈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沈妈,”夏迎春的声音娇柔,却里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府里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弄坏了我心爱的花,就得受罚。这狗笼,你要是能撑过一炷香,我就饶了你。”
沈妈在笼中拼命摇头,她不是怕疼,是怕自己若有个三长两短,年幼的南星该如何是好。她嘶哑地哀求:“小姐,求求您……高抬贵手……我女儿还小……”
夏迎春却像是没听见一般,端起旁边的茶杯抿了一口,眼神轻蔑:“聒噪。”随即,她转向旁边的丫鬟,语气陡然变厉,“要是她不肯进去,就把她那宝贝女儿南星抓来,替她娘受着!”
这句话如同一把尖刀,狠狠刺进沈妈的心脏。她看着女儿那双充满恐惧与无助的眼睛,再也顾不上什么尊严,用尽全身力气,艰难地钻进了那比她身形小了一圈的狗笼。
“娘亲!”南星撕心裂肺地哭喊,却被婆子死死拽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在笼中痛苦地蜷缩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承受酷刑。
一炷香的时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当那炷香燃尽时,沈妈已经没了气息,脸上还残留着最后一丝对女儿的眷恋。她在弥留之际,用尽最后力气,对南星留下了一句遗言:“星儿……下辈子……娘还想做你的娘亲……”
南星的世界,在那一刻彻底崩塌。她看着母亲冰冷的身体被人像丢垃圾一样拖走,听着夏迎春身边的丫鬟冷漠地议论:“真是活该,谁让她们只是低贱的蝼蚁……”更让她恨意滔天的是,她得知这个恶毒的夏迎春,即将进宫选秀,成为高高在上的后宫娘娘。
仇恨的种子,在南星年幼的心中疯狂滋生,扎根,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她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带着复仇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