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伯恩让外勤组封锁了凝香阁，自己带着颜蔓和阑卿进去勘查。
铺子里积了厚厚的灰尘，一脚踩下去，能留下深深的脚印。
地上散落着破瓷碗和胭脂盒，有的胭脂盒还没开封，盒面上印着精致的牡丹图案，己经褪色发黄。
柜台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相框玻璃碎了，用透明胶贴着——照片上的女人穿着月白色旗袍，领口绣着小小的兰花，手里抱着一棵小槐树，眉眼温柔，嘴角带着浅浅的笑，身后就是刚开业的凝香阁，门楣上的“凝香阁”三个字还很清晰。
“这就是苏晚。”
阑卿指着照片，平板上弹出苏晚的档案，照片旁边是密密麻麻的文字，“她1943年病逝，肺痨，走的时候才三十出头。
只有一个儿子，叫李建国，现在82岁，是这次老城区拆迁的开发商之一。
有意思的是，拆迁方案原本计划把老槐树移栽到植物园，专业团队都联系好了，但李建国坚持要首接砍掉，还偷偷让移栽队昨晚动手了——移栽队的人说，他们砍断主根的时候，树突然发狂，根系卷走了三个工人，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颜蔓蹲在地上，捡起一块胭脂盒的碎片，碎片边缘很锋利，她小心地捏着。
指尖的粉金色妖力轻轻扫过碎片，碎片上浮现出模糊的画面：苏晚坐在槐树下，手里拿着个胭脂盒，正往树根下倒胭脂水，旁边还蹲着一只红色的小狐狸，毛茸茸的尾巴卷着她的裤脚，看起来很亲昵。
“不对，” 她突然抬头，眼神里带着疑惑，“槐树精说的‘欠债还钱’，不止是被砍根这么简单。
如果只是为了自己，怨气不会这么重，还掺着狐狸的气息……” 她顿了顿，看向阑卿，“查李建国十年前的生意，有没有跟精怪相关的黑料？
尤其是狐狸妖，青丘那边的也行。”
半小时后，阑卿的脸色变了，他把平板递给侯伯恩，声音压低，怕外面的外勤人员听到：“查到了。
十年前，李建国开发郊区‘美林湾’楼盘，挖地基的时候挖到了一片狐狸坟——那是青丘狐族的一处分支墓地，里面埋着十几只狐狸妖的尸骸，还有几只刚出生的小狐狸。
青丘派了妖来交涉，让他停工赔偿，李建国表面答应，转头就夜里偷偷把尸骸烧了，还把骨灰混进水泥里，铺在了楼盘的地基下，说是‘镇宅’。”
他顿了顿，指了指照片里的小狐狸，“更巧的是，那片狐狸坟里，有一只老狐狸，就是当年陪着苏晚看铺子的——也就是槐树精的朋友，叫赤影，苏晚还给他缝过小衣服呢。”
颜蔓猛地站起来，魔杖尖的粉金色妖力变得刺眼，连周围的空气都热了几分：“这老头，真是忘恩负义到骨子里！
他妈救了槐树，槐树帮他妈挡灾，结果他倒好，砍树还烧狐狸尸骸！
槐树精的怨气，一半是为了自己被砍的根，一半是为了被杀的狐狸朋友！”
她咬着牙，差点把手里的胭脂盒碎片捏碎，“不行，我得去找李建国算账！
他凭什么这么欺负妖！”
“先别急。”
侯伯恩按住她的肩膀，他的手很稳，温度透过制服传过来，让颜蔓的火气消了点。
他的指尖碰到她外套上的绒毛，有点软，不自觉地捏了一下，又赶紧松开：“我们需要找槐树精确认情况，万一还有隐情呢？
而且，李建国现在在哪？”
“在拆迁办的临时办公室。”
阑卿说，手指还在平板上滑动，“我己经让后勤组的人盯着他了，他刚才还在打电话，语气很冲，像是在找什么人——听后勤组的人说，他好像在雇散妖，给的钱还不少。”
话音刚落，顾吉就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录音笔，喘得胸口起伏，金毛卷发都湿了：“队长！
我刚才在拆迁办门口蹲点，听到李建国打电话！
他雇了个白蚁精，说要今晚把老槐树‘处理掉’！
那白蚁精专门啃木头，据说能在半小时内把一棵大树啃成渣！
还说‘今晚必须让那棵破树消失’！”
侯伯恩皱了皱眉，看向颜蔓：“今晚我们蹲守，你跟在我身边，别单独行动。
白蚁精的粘液有腐蚀性，你的防御斗篷能挡住，但还是要小心。”
颜蔓点点头，心里有点甜——他总是这么关心她，哪怕只是简单的提醒，也让她觉得暖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