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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8-22

国际数学家论坛的晚宴上,陈深教授突然冲向露台。他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一行数字:3,

17,44,66,175,__随后张开双臂,像一道黑色闪电坠入黄浦江的夜色中。

我是唯一看懂他遗言的人——那串数字不是数列,而是六起悬案的卷宗编号。

当我在警局档案室翻开编号175的案卷时,背后传来子弹上膛的声音。“老师说得没错,

”阴影里的人轻笑,“你果然能解开。”我捏着档案袋里陈深的心跳监测报告,

突然明白:他根本没死。聚光灯烤着国际数学家论坛的晚宴大厅,

空气里浮动着香槟和学术野心的甜腻。陈深教授端着酒杯站在角落,

灰西装像挂在一截枯枝上,空荡荡的。我是沈柯,他最后一个学生,隔着人群看他。

他瘦得太厉害了,颧骨像要刺破皮肤,眼窝深陷,

只有捏着酒杯的手指偶尔神经质地抽动一下,暴露着某种濒临崩溃的张力。五分钟前,

他才做完关于“分形几何在混沌系统预测中的应用”的报告,掌声雷动。可现在,

他像个迷路的幽灵。侍者端着托盘滑过,陈深突然抬头,目光精准地钉住我。那眼神不对。

不是平日的疲惫或疏离,而是一种……灼热的穿透力,带着金属的冷硬,

像手术刀划开皮肤前的反光。他嘴唇无声地动了一下,太快了,我没看清。紧接着,

他手里的香槟杯毫无预兆地炸裂在地毯上。琥珀色的酒液和碎片四溅。人群瞬间静了一瞬,

目光聚焦。陈深却置若罔闻,他猛地转身,不是走向大门,而是像一头发现猎物的困兽,

撞开身边惊愕的宾客,跌跌撞撞冲向宴会厅侧门——那扇通往顶层露天观景台的门。“老师!

”我喊出声,拨开人群追过去。心跳声擂鼓一样砸在耳膜上。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他最后那个眼神,是求救?还是……告别?冷风像一记耳光抽在我冲出露台的脸上。

黄浦江的霓虹在脚下流淌成一条虚幻的光河。陈深教授已经站在了及腰的玻璃护栏外,

夜风撕扯着他单薄的衬衫,整个人摇摇欲坠。“陈教授!回来!

”后面跟出来的人群爆发出尖叫。陈深回头了。惨白的灯光下,他的脸平静得吓人,

像一块被风化的岩石。他伸出手,不是向任何人,而是用食指的指腹,

飞快地在落满夜露的黑色玻璃护栏上,划下一行湿漉漉的痕迹:3,17,44,66,

175,__数字在冰冷的玻璃上反射着幽光。这是他留在世上的最后一笔。下一秒,

他张开双臂,身体像一片被狂风卷走的枯叶,向后倒去,融进那片吞噬一切的璀璨夜色里。

没有惊呼,没有犹豫,只有风声在耳边凄厉地尖叫。警笛声撕裂了上海的夜。

我瘫坐在冰冷的露台地面上,警察的问话像隔着一层毛玻璃嗡嗡作响。

陈深划下的数字被警方用警戒线围了起来,拍照,取证。那个带队的刑警队长姓周,国字脸,

眼神像两把淬火的锥子,反复盘问我陈深最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有没有异常。“就这些?

一串数字?”周队皱着眉,指着玻璃上的痕迹,“遗书不像遗书,公式不像公式。沈柯,

你是他学生,也是最后一个和他接触的人,真的一点看不懂?”我摇头,喉咙发紧。

不是看不懂,是不敢说。那串数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视网膜上:3,17,44,66,

175,__。它们太“干净”了,干净得不像是临死前随手划下的涂鸦。

每一个数字的转折和收尾,都带着陈深批改我论文时特有的、一丝不苟的笔锋力道。

警方最终结论是“长期抑郁导致的***”,

证据是陈深私人医生提供的重度抑郁症诊断书和他书房抽屉里几板几乎吃空的抗抑郁药。

他的个人电脑被警方收走,硬盘空空如也,只恢复出几篇无关紧要的会议论文。我不信。

陈深不是会***的人。他的精神像他钻研的数学结构一样,冰冷、坚固、逻辑自洽。

更关键的是,在追出露台前混乱的那几秒,我瞥见他西装内袋里滑落了一张纸片的一角。

不是诊断书,而是一张打印出来的电子邮件截图,背景水印模糊扭曲,

但发件人地址的后缀像根毒刺扎进我眼里——@blackswan.org。黑天鹅。

陈深私下研究的禁忌项目代号。一个试图用数学模型预测并干预现实重大事件的疯狂计划。

他曾自嘲这是“数学家的傲慢”,后来却对此讳莫如深。葬礼在一个阴冷的雨天。

数学界来了不少人,大多神情肃穆或带着职业性的惋惜。我穿着黑色西装,

雨水顺着伞骨滑落,砸在青石板上。灵堂里,陈深唯一的亲人,他那个醉醺醺的远房侄子,

正不耐烦地应付着吊唁者。他看我的眼神充满警惕,像防贼。我知道,

陈深留下的所有纸质资料,

都被这人锁进了银行保险柜——律师说那是遗嘱唯一明确的财产处置。“沈柯,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是周队,他没打伞,警用雨衣的帽子压得很低,

脸上湿漉漉的,“节哀。案子……基本结了。”“我知道。”我看着陈深笑容温和的遗像,

“周队,我能去老师办公室收拾一下他的私人物品吗?

有些参考书……”周队盯着我看了几秒,那眼神像要把我剖开:“可以。我派人陪你去。

”陈深在大学的办公室很小,堆满了书和演算纸,空气里弥漫着旧纸张和尘埃的味道。

警方显然已经彻底搜查过,书架上的文件夹排列整齐得过分。

周队派来的年轻警察小张靠在门口,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我目标明确,

径直走向角落那个老式橡木文件柜最底层的抽屉。陈深有次修改我论文时,

曾漫不经心地用笔尖点了点这个位置。抽屉没锁,拉开,

里面塞满了一叠叠泛黄的《数学年刊》。我一本本抽出,翻动。纸张特有的霉味钻进鼻腔。

终于,在压在抽屉最深处、一本1998年的期刊封底硬壳夹层里,

指腹触到一点异样的凸起。我屏住呼吸,用指甲小心翼翼抠开一个极其隐蔽的插袋封口。

一张对折的、边缘磨损的活页纸掉了出来。展开。上面没有公式,没有推导,

只有一行熟悉的、力透纸背的手写字:“他们来了。如果数字出现,找175。”字迹潦草,

带着一种被追赶的仓促。175!正是陈深留在玻璃上的倒数第二个数字!心脏猛地一缩。

就在这时,门口的小张似乎察觉到我的异样,抬头问:“沈老师,有什么发现吗?”“没有,

”我迅速将纸片塞进袖口,声音竭力平稳,“都是些旧期刊。”“他们”是谁?

175是什么?那张字条像一柄冰冷的钥匙,插入了我混沌的恐惧。

警方的结论无法解释这张字条的存在。陈深在害怕,在被追赶,而175,

是他留下的唯一路标。我能想到的“175”,只有一个地方——市公安局档案管理中心。

那里储存着全市未破重大刑事案件的原始卷宗,按编号归档。周队曾闲聊时提过,

编号前一百是建国初期的积案,一百到两百是九十年代到千禧年初的悬案。175号卷宗,

就在这个区间。要接触到这种级别的封存档案,光凭我一个大学助教的身份是痴人说梦。

我动用了陈深葬礼上积累的所有脆弱人脉。三天后,一个在司法系统工作的远房表哥,

经不住我“完成导师遗愿整理学术年表”的反复恳求,又看在陈深国际声望的份上,

勉强答应帮我“看看”。“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表哥在电话里压低声音警告,

“档案室的老秦是我同学,你只能在他值班时去,现场看,不准拍照,不准复印,

看完立刻走人!”档案中心深藏在市局一栋不起眼的灰色副楼地下。空气阴冷潮湿,

混合着纸张陈腐和消毒水的气味。白炽灯管发出嗡嗡的低鸣,

照亮一排排顶天立地的灰色金属档案架,像沉默的钢铁墓碑林。管理员老秦,

一个头发花白、眼神浑浊的老警察,叼着烟,不耐烦地把我领到最里面一排架子前。

“175号,就这儿。动作快点。”他嘟囔着,指了指架子高处一个深蓝色的厚重档案盒,

“看完叫我。”说完便踱步离开,脚步声在空旷的地下室回荡。我踮起脚,

费力地取下那个沉甸甸的档案盒。灰尘在灯光下飞舞。掀开盒盖,

一股更浓烈的霉味扑面而来。最上面是一张案件信息摘要页。

:2001.3.15 西郊化工厂恶性爆炸及技术主管失踪案嫌疑人:陈深应用数学家,

爆炸前曾多次进出工厂进行“技术咨询”状态:嫌疑人失踪,案件悬而未决陈深?!

他是175号悬案的嫌疑人?!我的血液瞬间冻结。

摘要下方是一张现场黑白照片:扭曲变形的金属骨架,焦黑的残垣断壁,像巨兽的尸骸。

照片一角,一个穿着风衣的模糊身影被红圈标出,备注:陈深。

尖冰凉地翻过一页页泛黄的笔录、现场勘验报告、技术鉴定……大量证据链碎片都指向陈深。

他利用数学建模能力,为化工厂优化了某个高危反应釜的控制参数,

而爆炸正是因参数被恶意篡改引发。

唯一的幸存者证词含糊地指认“那个戴眼镜、说话很冷的教授”。

陈深在爆炸发生后如同人间蒸发,再未出现。案子成了悬案。

逻辑链条似乎闭合了:陈深因这段隐秘的罪恶过往暴露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