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顾子航是契约夫妻。五年已过，依然相敬如宾。既不熟悉，也不陌生。
闺蜜曾开玩笑:“你两不会做完之后还要互道辛苦吧？
”我永远也忘不掉她知道答案后那狂笑不止的模样。如今契约即将到期，我也是时候离开了。
01又一次房事结束后，顾子航理了理我额前的湿发，柔声说道：“辛苦了。
”想到闺蜜给我发的消息，我有些心不在焉：“你也是。”见我如此，
他微皱眉头添了一句：“对不起，一会儿要去接芊芊，所以时间有点短，下次不会了。
”我愣怔了一瞬才发觉他是误会了，连忙礼貌的回道：“没关系。”等他从浴室出来，
我将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双手递到他面前。“我们的契约还有五天就到期，
这个麻烦你签下字。”他的眼神一直盯着手机上顾芊芊分享的实时定位，关注着她的动态。
我说完之后他才反应过来：“你刚才说什么，对不起，我没听到。
”我依然面带微笑：“没事，在这里签个字就行。”他拿起笔，刷刷签下自己的名字，
转身就往外走。“你不再看下有没有问题吗？”他的视线终于舍得从手机上离开片刻，
回头看向我：“不用了，我赶时间，先走了。”顾子航走得匆忙，
连撞翻了桌子上的甜汤都没有发现。我很理解他，和自己心爱的人一个月没有见面，
也许我的迫不及待会比他更浓。确定顾子航离开后，
我连忙拨通闺蜜的电话细问慕华心脏受捐者的信息。对方名叫苏清年，是一名牙医。
和闺蜜再三确认信息无误后，闺蜜八卦道：“五年了，你真的没有对顾子航动过心吗？
”我毫不犹豫地回道：“你知道的，我的心装满了慕华，没有其他人的位置。”挂断电话后，
我直接定了七天后前往苏城的高铁票。时隔五年，能有机会再次听到慕华的心跳声，
我只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加速。一不注意，捡拾地上碎碗片的手被割破了，
可我却感觉不到疼痛。收拾好后，我回到房间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看着生活了五年的地方，我想起了和顾子航的第一次见面。为了让我走出慕华去世的阴影，
母亲以死相逼让我相亲。第一个便是顾子航，
他的第一句话便是：“我有一个心爱可是不能去爱的女孩，你能接受吗？”想起慕华，
我鼻尖一酸：“我有一个心爱但是爱不到的男人，你介意吗？”我俩一拍即合，
签了一份为期五年的契约后当天就领了证。后来我才知道，
他心爱的女孩就是他领养并且一手养大的侄女顾芊芊。为了保护顾芊芊的名声，
他选择委屈自己。我将离婚协议放进文件袋封好。而这五年，
也会变成往事被尘封在记忆的长河中。第二天起床，我拿着装有离婚协议书的文件袋给司机，
让他送往律师事务所。转头便看见正并排坐在餐厅吃早餐的顾子航和顾芊芊。
我一眼便瞧见了他脖子上那深深浅浅的痕迹。注意到我的目光，他眼里闪过一丝不自在，
轻咳了两声。“小孩子，没轻没重，你不要多想。”我一如既往的微笑：“理解，
如果是我爱的人，我可能会更疯狂。”他抿了抿嘴，转移话题：“许柔，你刚才拿的什么？
”我一愣，原来他都不记得昨天签过什么，便随口答道：“没什么，
帮朋友找的一本杂志而已。”走到餐桌前我礼貌的和顾芊芊打着招呼：“早上好。
”“早上好，许柔姐。”自从我们结婚后，顾芊芊从未叫过我婶婶。小女孩的心思昭然若揭，
我也并不介意。刚坐下，顾芊芊就摇晃着细白的手腕开了口。“许柔姐，
昨晚我说手上空空的，小叔便把他家祖传的玉镯送给我了，你不介意吧。”这个玉镯我知道，
是专门传给顾家媳妇的。我们当初结婚时他妈妈要送给我，我没有接受，
便一直由顾子航收着。顾子航心虚的看了我一眼，刚想说什么却被我抢了先。“不介意。
”他顿了一下，看向我的眼神闪了闪，意味不明。我看了一眼桌上的早餐，
都是顾芊芊喜欢吃的甜口。顾子航喊道：“王妈，做一份夫人平时吃的早餐。”我没有反对，
礼貌的对他说道：“谢谢。”他嘴角的笑容一僵，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许柔，
其实我们没必要这么生疏的。”“这是我应该做的。”他继续解释。我狐疑的看着他，
“我们之前不一直是这样吗？”顾子航无言以对，因事实如此。
顾芊芊看着她小叔对我的照顾，早就撅着嘴，一脸的不开心。她挽住顾子航的手，
将整个上半身都靠在他身上，像在宣示***。我伸手接过王妈新做的三明治。
“你手怎么受伤了？”顾子航眼里闪过一抹担忧。“没事，昨天收拾时不小心刮了一下。
”他想起身，却被一旁的顾芊芊拽住。“小叔，我想吃这个，你喂我。
”顾子航看了一眼淡定吃早餐的我，又看了看一脸期盼的顾芊芊。
他拿起前面的小面包喂给顾芊芊，只是他那微皱的眉头不曾舒展。顾芊芊咬着小面包，
得意的看着我，眼珠转了转。“小叔，现在天气热了，我想开个泳池派对好不好？
”只要是顾芊芊提出来的要求，他从来没有拒绝过。顾子航转头宠溺的看着她：“当然可以。
”顾芊芊刚才的不开心一扫而光，她瞟了我一眼说道：“许柔姐也一起来吧。
”我笑着拒绝：“我不会水，就不去凑热闹了。”这时电话响起，是陈律师打过来的。
律师告诉我，后天就可以拿到离婚证。“谢谢你，陈律师。”刚挂断电话，
便对上了顾子疑惑的目光。“你找律师什么事？发生什么了吗？
”我平静的看着他：“我有个朋友，想咨询离婚的事情。”“你哪个朋友？”不等我回答，
顾芊芊拉着顾子航就往外走。“小叔，别聊了，我们去买泳衣吧，你最是知道我的喜好了，
你帮我挑选。”我舒了口气，只见顾子航停下来，回头看向我。“许柔你也一起来吧，
不会水可以在岸上玩。”我暗叹了口气跟上去。他两只要一出门总喜欢带上我。
顾子航是因为我可以为他俩的感情当掩护，从而保护顾芊芊。
而顾芊芊则是喜欢当着我的面显摆顾子航对她的偏爱。其实完全没必要，
因为他的偏爱在我这里，分文不值。站在一排泳衣前面，
顾芊芊满心欢喜的让顾子航帮她挑选。
顾子航则毫不犹豫地拿起一套浅蓝色连体的泳衣：“这个你肯定喜欢。
”只是顾芊芊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开心，反而很生气。“小叔，我喜欢粉白的比基尼，
你怎么连这都忘了呢？”顾子航明显一愣，看着手里的泳衣，眸色沉了沉。只有我知道，
他不是忘记了，而是弄混了，他挑选的那一套是我喜欢的。接下来，
顾芊芊像想要证明什么一般，拉着顾子航挨个店铺让他给自己挑选东西。“不对，
我喜欢短款的！”“不对，我喜欢这种高跟的！”“不对，我喜欢这种搭配的！
”……一连进了二十多个店铺，顾子航没有一个选对了，而他选的，都是我喜欢的。
我有点吃惊，他居然记住了我这么多的喜好。可能是看多了吧，自然就记住了。
顾芊芊气得泪水直掉：“小叔，你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都不爱芊芊了？
”顾子航也想知道怎么了，刚才每次选择的时候，眼前就自然而然的出现了许柔的身影。
他晃了晃脑袋，连忙哄着哭泣的顾芊芊。“乖，别哭了，再哭脸都花了。我和许柔结婚五年，
自然便记住了她的一些喜好。”“今天你的所有要求，我都答应你，你看这样行不行？
”“真的？”顾芊芊破涕为笑。“小叔什么时候骗过你？”泳池派对很是热闹，
我坐在岸边喝着果汁，看着一群少男少女嬉戏玩闹。
忽然一阵起哄声响起：“芊芊抽到了10米！！”“小叔，我害怕，我想让许柔姐替我。
”顾子航来到我面前，我毫不犹豫地拒绝：“我不会水。”顾芊芊见此，
耍起了脾气：“我不管，是小叔你自己说的，会答应我今天所有的要求。”我一直知道，
在宠顾芊芊这件事上，顾子航是毫无底线的。他明明知道顾芊芊曾经学过跳水，
怎么可能害怕。在犹豫了一瞬间之后，他却还是开了口。“许柔，我想，如果是你，
你也会满足自己心爱之人所有要求的。”我淡漠的看着顾子航：“是的，如果是慕华，
我也会这么做。”顾子航看着我向跳台走去，不知怎的他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说出那句话。
看着站在10米跳台，不自觉全身发抖的我，顾子航感觉自己有些心慌。我深吸一口气，
闭眼一步踏出。耳旁呼啸的风声，入水后包裹而来的窒息感，让我觉得离开的决定无比正确。
就在我快失去意识时，我看到了顾子航一脸慌张的朝我游了过来。待我醒来已经是第二天，
睁开眼看到的却是一脸不情愿的顾芊芊。“你怎么在这儿？”我疑惑的问道。她盯着我，
眼里有深深的怨恨：“还不是因为你没用，跳个水就晕倒，害得小叔罚我今天不能出门。
”我心里冷然，我鬼门关前走一趟，她却只是轻描淡写的被禁足一天。
这时顾子航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他的声音比以往多了几分温柔，还夹杂着些许歉意。
“你醒了？我让王妈一直备着热粥。”一旁的顾芊芊脸色立即变了，刚想说什么，
她的手机响了，她不得不接起电话往外走。“小孩子任性，你不要跟她一般计较，
我已经罚她今天不允许出门了。”顾子航一瞬不瞬的盯着我，他的眼里似乎有期待。
见我神色平静，他皱眉：“你不怪她？”我反问：“我为什么要怪她？如果是慕华，
我也舍不得怪他。顾芊芊是你爱的人，我也有我爱的人，这个我懂。我不怪她也不会怪你。
”顾子航只觉得心里一阵落空，在听到“慕华”这两个字时，又生出一股无名的火气。
他咬了咬牙：“慕华已经死了，以后能不能不要提他？”我心头一颤，
这是我多年来一直不愿意面对的一个问题，现在他却血淋淋的摆在我面前。
我红着眼眶瞪着他：“我知道，不用你来提醒，就算慕华不在了，我依然爱他。
”顾子航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气，
为什么心会像被一双大手使劲挤压般难受。就在他想继续说些什么发泄心中那股烦闷时，
顾芊芊慌慌张张的进来了。“小叔，不好了，我们之前认养的那只小狗拉肚子了。
”顾子航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被顾芊芊拉走。在出门的那一刻，
顾芊芊回头给了我一个挑衅的眼神。那所谓的惩罚，根本不值一提。自从那天离开后，
他们再也没有回来过。我也乐得清净，开始为离开做准备。离开前一天，我正在收拾衣服，
顾子航发来视频。他眼里略带兴奋的说道：“许柔，芊芊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明天是我们五周年纪念日，我一定回来，给你个惊喜。”我一愣，因为不爱，五年来，
我们从未过过任何节日纪念日包括生日。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起。
我刚想说用不着时他像突然发现了什么，问道：“你怎么在收拾东西，要出门吗？
”我随口应道：“没有，这些不怎么穿的，收起来。”他放下心来，让我明天等他的惊喜。
第二天中午，直到我离开时，顾子航还没有回来。
我将离婚证、契约书还有离婚协议放在床头柜上，拉着行李离开。坐在前往苏城的高铁上，
望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景。顾子航，我们的五年彻底结束了。顾子航回来时，
已经将近凌晨十二点。他一边推开门一边解释到：“许柔，我回来了，芊芊那边出了点事情，
我脱不开身。”“不过现在也还赶得上，你看我给你……”顾子航看着漆黑一片的屋子，
发现了异样，说话声音戛然而止。那盏许柔每天为他留的灯没有开，屋子也静得可怕。
他心里没由来的有些慌乱，他试探的喊了声：“许柔，你在吗？
”回应他的依然是那静得可怕的屋子。顾子航连忙打开屋里所有的灯，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他的手都在微微发抖。在楼下找了一圈，没有发现许柔的身影，他来到二楼的卧室门口。
在他的手搭在把手上的那一刻，顾子航的心里忽然生出了丝丝害怕。他深吸一口气，
一把打开门，迎接他的依然了漆黑一片。那丝丝害怕忽然像一阵旋风一样席卷他整颗心。
他的声音都在颤抖：“许柔，别闹了，我回来晚了，我可以解释。
”顾子航用最快的速度奔向衣帽间和浴室，依然是空空如也。他的心也感觉空了一块。
他连忙拨打了助理的电话：“不管你现在在干什么，立刻马上给我查下夫人今天的行程，
立马汇报给我。”想到顾芊芊每次都会因为他多关心点许柔就会生气，他想，
可能许柔在生他的气，所以才躲着他。就在他转身准备出卧室的时候，
床头柜上一抹暗红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顾子航凝眉过去拿起一看，居然是他和许柔的离婚证。
“离婚证？我什么时候离婚了？”可待他翻开那份离婚协议时，看到自己的签名那一刻，
他忽然像被定住了。他脑海里的一些画面，此时像被一根针串联起来了一般。
顾芊芊回来那晚，许柔让他签了份文件还问他：“你不再看下有没有问题吗？
”他当时一心都在顾芊芊身上，根本就没有在意，更想不到自己签的会是离婚协议。
第二天许柔打电话给律师，她说有个朋友想咨询离婚的事情。原来她口中的朋友竟是她自己。
助理的速度很快，电话打了过来：“顾总，夫人今天中午的高铁，去了苏城。
”顾子航挂断电话，想起昨天视频是许柔正在收拾东西，他不得不承认，许柔走。
可是为什么呢？五年来，明明两人相处得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