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点半，深秋的天色已经沉得彻底。程宇坐在公寓前台的旧皮椅上，指尖划过键盘，
屏幕上租客信息表的光标跟着闪烁，像只不安分的眼睛。
空气中飘着老旧暖气管道特有的铁锈味，混着窗外飘进来的冷意，
让他忍不住裹了裹身上洗得发白的灰色卫衣。“下个月起，所有户型房租上调百分之三十。
”上午房东李姐的话还在耳边打转，程宇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这栋“向阳公寓”是老城区的地标式建筑，墙皮斑驳，电梯时常***，
全靠租金便宜才留住了一批租客。如今房租暴涨，他几乎能预见到接下来半个月里，
前台会被抱怨和退租申请淹没——更糟的是，房东说了，要是租客流失超过三成，
他这个公寓管理员的职位，恐怕也保不住。程宇今年二十七岁，做公寓管理员已经三年。
这份工作没什么前途，胜在安稳，能让他在物价飞涨的城市里，
守着一间十平米的员工宿舍过活。他没什么大志向，最大的愿望就是攒够钱，
换个带阳台的出租屋，偶尔能晒晒太阳。可现在，就连这点安稳，似乎也要被打破了。
前台的玻璃窗被风吹得轻轻作响，程宇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石英钟，时针刚过七点。
按照往常，这个点该没什么租客进出了，他收拾好桌上的资料，准备锁上前台大门回家。
就在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阴风卷着落叶扑在玻璃上，发出“哗啦”一声轻响，
程宇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他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男人站在公寓门口的路灯下。
男人穿着一件过膝的黑色风衣，领口立得很高，宽边黑色礼帽压得极低，
帽檐的阴影几乎遮住了整张脸。他手里拖着一个巨大的黑色行李箱，轮子在石板路上滚动时，
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像是幽灵在地面滑行。程宇皱了皱眉。向阳公寓虽然老旧，
但租客大多是附近的上班族或学生，很少见到打扮这么古怪的人。他按下前台的门禁按钮，
男人推开门走进来，一股淡淡的、类似消毒水混合着霉味的气息也跟着飘了进来，
让程宇的鼻腔一阵发痒。“我要租一个房间。”男人开口，声音低沉沙哑，
像是砂纸磨过木头，每个字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僵硬。他始终低着头，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
身体微微前倾，像是在刻意隐藏什么。“请问您要租哪种户型？我们有单间、双人间，
还有……”“越偏僻越好。”男人打断他，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价格不是问题。
”程宇愣了一下，向阳公寓最偏僻的房间，是地下室的那几间。那些房间常年不见阳光，
潮湿阴冷，之前住过的租客没一个能待满半个月，已经空了快半年了。
他犹豫着开口：“地下室还有一间空房，但是条件不太好，没有窗户，通风也……”“就它。
”男人没等他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现金，放在前台的柜面上，“一个月房租，
押金不用找了。”程宇看着桌上的现金，崭新的钞票上还带着油墨味，
数目正好是地下室房间一个月的租金。他心里的疑惑更重了——这人不仅打扮古怪，
租房的要求也透着诡异，却连房间都没看就直接付钱，未免太反常了。但他没资格拒绝。
现在正是需要留住租客的时候，哪怕对方再古怪，只要愿意付钱，
他就没有理由推掉这笔生意。程宇拿出租房合同和登记表，
推到男人面前：“麻烦您填一下个人信息，身份证复印件需要留底。”男人拿起笔，
指尖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他低头填写表格时，程宇趁机打量了他一眼——男人的手腕很细，
皮肤贴着骨头，露出的一小截脖颈上，似乎有一道深色的疤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
不过半分钟，男人就填完了表格，推回给程宇。程宇拿起表格一看，眉头皱得更紧了。
表格上只写了一个名字“林萧”，年龄、联系方式、工作单位这些必填项，全都是空白。
身份证复印件更是没有提供。“先生，这些信息……”“我没有身份证。
”林萧的声音依旧沙哑，“如果你觉得不行，我可以换别家。”他说着，
就伸手去拿桌上的现金。程宇连忙按住他的手：“没事，没事，登记一下名字就行。
”他现在哪敢得罪租客，就算对方信息不全，也只能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快速填好租房合同，一式两份，递给林萧一份，“地下室的房间是B104，钥匙给您。
楼梯口在那边，下去左转就是。”林萧接过钥匙，没有说话，
转身拖着那个巨大的黑色行李箱，朝着地下室的方向走去。他的脚步很慢，
每一步都踩得很轻，风衣的下摆扫过地面，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程宇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收拾好桌上的现金，
将林萧的租房合同和登记表放进档案柜。就在这时，
他的目光扫过前台角落的地板——那里有个东西正闪烁着微弱的蓝光，在昏暗的灯光下，
像一颗埋在灰尘里的星星。程宇好奇地走过去，蹲下身捡起那个东西。
那是一部破旧的智能手机，黑色的外壳已经摔得变形，屏幕上布满了蛛网状的裂痕，
边角还沾着一些暗红色的污渍，不知道是血还是铁锈。手机的背面贴着一张褪色的贴纸，
上面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一个倒过来的“沙漏”。这是谁的手机？程宇皱了皱眉。
刚才只有林萧来过前台，难道是他掉的？可林萧走的时候，双手一直插在口袋里，
没见过他拿手机出来。他试着按了一下开机键，没想到，屏幕竟然亮了起来。
没有品牌LOGO，没有开机画面，屏幕直接跳转到一个漆黑的界面。紧接着，
一行淡蓝色的数字在屏幕中央缓缓浮现——“24:00:00”。这行数字像是倒计时，
秒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每跳一下，都伴随着一阵微弱的“滴滴”声，
像是心脏在缓慢跳动。程宇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这手机也太诡异了，既没有操作系统，
也没有任何APP，只有一个不断减少的倒计时。他试着按了按屏幕上的按键，
无论是电源键还是音量键，都没有任何反应，屏幕上的倒计时依旧在自顾自地减少，
已经变成了“23:59:42”。这倒计时到底代表什么？是炸弹的倒计时？
还是别的什么东西？程宇的手心渗出了冷汗，他下意识地想把手机扔掉，
可手指却像是被粘在了手机上，怎么也松不开。一种不祥的预感像藤蔓一样缠绕住他的心脏，
让他几乎喘不过气。就在这时，公寓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刹车声，“吱——”的一声，
刺破了夜晚的宁静。紧接着，是一声凄厉的惨叫，短促而绝望，
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扼住了喉咙。程宇吓得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他连忙抓起手机，
冲出门外查看。只见公寓门口的马路中间，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那里，车头撞得变形，
车灯还亮着，刺眼的光线照亮了地面上的一幕——一个人躺在地上，黑色的风衣被鲜血浸透，
正是刚刚入住的租客林萧。他的身体扭曲成一个奇怪的角度，宽边礼帽滚落在一旁，
露出了一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他的眼睛瞪得极大，瞳孔收缩成一个小点，
嘴巴张得圆圆的，像是在临死前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鲜血从他的身下蔓延开来，
在路灯下泛着诡异的红光，染红了周围的落叶。轿车的司机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他脸色惨白地从车上下来，双手不停地发抖，
念叨着：“我没看到他……真的没看到他……他突然就冲了出来……”程宇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看着地上的林萧，
又看了看手里还在倒计时的手机——屏幕上的数字已经变成了“23:58:17”。
林萧的死，和这个倒计时，到底有没有关系？他为什么会突然冲到马路中间？
刚才在前台的时候，他明明还好好的……无数个疑问在程宇的脑海里盘旋，
让他感到一阵眩晕。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拿出手机拨打了120和110。
电话接通后，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连话都说不完整，
只能断断续续地报出地址和现场情况。挂断电话后，程宇蹲在路边，看着地上的林萧。
他注意到，林萧的右手紧紧攥着什么东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犹豫了一下，
轻轻掰开林萧的手指，发现那是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纸条已经被鲜血浸透，字迹有些模糊，
但还是能看清上面写着一行字：“它在找下一个……”“它”是谁？下一个又是谁？
程宇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
十分钟后，救护车和警车先后赶到。医护人员下车后，迅速对林萧进行了检查，
随后摇了摇头，对旁边的警察说：“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死亡时间大概在五分钟前，
死因是重度颅脑损伤和内脏破裂，应该是被车撞击导致的。”警察开始对现场进行勘查，
拍照、取证、询问司机。一个穿着警服、身材高大的中年警察走到程宇面前，
拿出笔记本和笔：“你好，我是刑警队的张磊。你是这里的公寓管理员？
”“是……我叫程宇。”程宇点点头，把刚才林萧入住的过程，以及自己捡到手机的事情，
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张磊。他还拿出了那张从林萧手里找到的纸条，以及那部神秘的手机。
张磊接过纸条和手机，眉头皱得紧紧的。他看着纸条上的字迹，
又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倒计时——已经变成了“23:55:30”。
“这手机你是在哪里捡到的？”“就在公寓前台的角落里，刚才只有林萧去过那里，
可能是他掉的。”程宇回答。张磊试着按了按手机的按键，和程宇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他把手机递给身边的技术人员：“拿去检查一下，看看能不能破解这个界面，找到更多信息。
”技术人员接过手机，摆弄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张队，这手机系统很奇怪，
像是被人改造过，除了这个倒计时，没有任何其他功能，连基本的通话记录和短信都没有。
而且手机里没有SIM卡，无法定位。”张磊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林萧的身份不明，
租房信息不全，死状诡异，还留下了一张奇怪的纸条和一部神秘的倒计时手机。
这起看似普通的交通事故，似乎隐藏着不简单的秘密。“你最后一次见林萧是什么时候？
他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或者做过什么奇怪的举动？”张磊继续问道。
程宇仔细回忆了一下：“他就是租了地下室的房间，付了钱就走了，没说什么特别的话。
不过……他租房的时候，特意要求要最偏僻的房间，而且没提供身份证，
信息表上只填了个名字。还有，他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消毒水和霉味混在一起。
”“地下室的房间在哪里？我们要去看看。”张磊说。程宇点点头，
带着张磊和几个警察朝着地下室走去。地下室的楼梯间没有灯，程宇打开手机手电筒，
微弱的光线照亮了布满灰尘的台阶。越往下走，空气就越潮湿，那股霉味也越来越浓，
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味。“就是这里，B104。”程宇停在一扇破旧的房门前，
门上的油漆已经剥落，门牌号“104”的数字掉了一半，
只剩下一个“1”和一个模糊的“4”。张磊示意手下打开房门，一个警察拿出撬锁工具，
轻轻一撬，门锁就开了。房门被推开时，发出“吱呀”一声刺耳的声响，
像是老旧的木门在***。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破旧的铁架床和一个掉漆的衣柜。
林萧的黑色行李箱放在房间中央，没有打开，表面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房间的墙壁上布满了霉斑，墙角还有几只蟑螂在快速爬动，看得人头皮发麻。“仔细搜查，
不要放过任何线索。”张磊下令。警察们开始在房间里搜查，
翻找衣柜、检查床底、查看墙壁。程宇站在门口，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他总觉得这个房间里，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让他浑身不自在。就在这时，
一个警察突然喊道：“张队，你来看这个！”张磊和程宇连忙走过去，
只见那个警察蹲在床底，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铁盒。铁盒已经生锈，
上面刻着和手机贴纸上一样的“倒沙漏”符号。张磊打开铁盒，
里面放着一叠照片和一张旧报纸剪报。照片的纸质已经发黄，上面的图像模糊不清。
程宇凑过去一看，只见每张照片上都有一群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围着一个圆形的石台，
像是在进行某种神秘的仪式。石台中央似乎绑着一个人，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他在挣扎。
照片的背景是一个阴暗的地下室，和眼前的B104房间，竟然有几分相似。
“这是什么鬼东西？”一个年轻警察忍不住嘀咕道。张磊没有说话，拿起那张旧报纸剪报。
剪报的边缘已经磨损，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但标题依旧清晰——“神秘失踪者再现？”。
而标题下面的照片，让程宇的瞳孔瞬间收缩，浑身的血液几乎凝固。照片上的人，
竟然是他自己！照片里的程宇穿着一件蓝色的衬衫，站在一栋老旧的房子前，笑容有些僵硬。
照片的拍摄日期是二十年前——1994年10月15日。可程宇今年才二十七岁，
二十年前他才七岁，怎么可能会有这样一张照片？而且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栋房子，
也不记得自己拍过这样一张照片。“这……这不是我！”程宇的声音颤抖着，
“我从来没拍过这张照片，这报纸的日期是二十年前，那时候我才七岁！”张磊看着程宇，
眼神里充满了疑惑：“你确定？这照片上的人，和你长得一模一样。”“我确定！
”程宇用力点头，心脏狂跳不止，“我小时候的照片我都见过，根本没有这一张！
而且这栋房子，我从来没去过！”就在这时，
程宇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滴滴”声，比之前的声音更响，更尖锐，
像是警报在鸣响。他连忙掏出手机，只见屏幕上的倒计时已经变成了“00:00:01”，
淡蓝色的数字正在疯狂闪烁。下一秒，数字变成了“00:00:00”。紧接着，
屏幕上的蓝色数字消失，一行血红色的字缓缓浮现，像是用鲜血写上去的一样，
在漆黑的屏幕上显得格外刺眼——“轮到你了……”程宇吓得手一抖，手机掉在了地上。
屏幕“咔嚓”一声，裂痕又多了几道，但那行血红色的字，依旧清晰可见。“怎么回事？
”张磊连忙捡起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字时，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程宇的头皮一阵发麻，
他感觉身后传来一阵寒意，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他缓缓转过头，只见房间的角落里，
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黑影。黑影很高，瘦得像一根竹竿，身上穿着和林萧一样的黑色风衣，
帽子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谁？！”张磊大喝一声，掏出腰间的手铐，“不许动！
”黑影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起头。帽檐的阴影下，露出了一张苍白的脸——那是林萧的脸！
程宇吓得瘫倒在地，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林萧不是已经死了吗？尸体还在公寓门口，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眼前的林萧，脸色比刚才在马路上看到的还要苍白，眼睛空洞无神，
没有一丝光泽，像是两团漆黑的深渊。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看得人不寒而栗。“你……你是人是鬼？”一个年轻警察吓得声音都变了调，
手里的手电筒不停地颤抖。林萧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程宇身上，缓缓抬起手，
指向程宇掉在地上的手机。程宇下意识地看向手机，只见屏幕上的血红色文字消失，
又出现了一行新的字：“解开谜团，否则永远无法离开……”就在这时，
房间里的灯突然闪烁了几下，然后“啪”的一声，彻底熄灭了。整个地下室陷入了一片黑暗，
只有程宇的手机屏幕还亮着，那行白色的文字在黑暗中，像是一道催命符。“快打开手电筒！
”张磊喊道。几个警察连忙打开手机手电筒，光线重新照亮了房间。
可刚才站在角落里的林萧，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人呢？！
”张磊四处张望，脸色凝重到了极点。程宇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衣服。他看着空荡荡的角落，又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文字，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被卷入了一个极其恐怖的谜团里，而林萧的死，只是一个开始。
“张……张警官，”程宇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张磊深吸一口气，
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他从业十五年，见过的离奇案件不在少数，
但像今天这样——死者“死而复生”、神秘倒计时手机、二十年前的诡异剪报，
桩桩件件都透着邪门，让他这个老刑警也觉得后背发凉。“先把现场封锁起来，
”张磊的声音比刚才沉了几分，却依旧带着镇定，“小王，你去联系法医，
让他们再仔细检查一下林萧的尸体，看看有没有遗漏的线索；小李，
你去调公寓门口和附近街道的监控，重点查林萧从进公寓到出事这段时间的行踪，
还有他来之前，有没有和其他人接触过。”“是！”两个年轻警察连忙应声，
转身快步离开地下室。剩下的两个警察则拿出警戒带，在B104房间门口拉起了封锁线，
红色的带子在昏暗的地下室里，像一道醒目的分界线，
隔开了“正常”与“诡异”的两个世界。张磊蹲下身，捡起地上的手机。屏幕上“解开谜团，
否则永远无法离开”的字样还在闪烁，他试着按了按电源键，屏幕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行字在黑暗中亮得刺眼。他又拿起那张旧报纸剪报，
对着手机的光线仔细查看——剪报的边缘很整齐，不像是从报纸上随意撕下来的，
更像是用剪刀精心裁剪过的。照片上的程宇穿着蓝色衬衫，背景里的老房子墙面斑驳，
门口挂着一块模糊的木牌，隐约能看到“向阳旅馆”四个字。“向阳旅馆？”张磊皱了皱眉，
转头看向程宇，“你知道这地方吗？”程宇摇了摇头，
脸色依旧苍白：“不知道……我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而且这张照片真的不是我拍的，
我小时候根本没穿过这样的衬衫，我爸妈也没带我去过这种老房子。
”他的声音里带着委屈和恐惧，像是被人强行安上了不属于自己的过去。张磊没有再追问。
他看得出来，程宇不像是在撒谎——他的眼神里满是迷茫和惊恐，
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慌乱，不是装出来的。可照片上的人，又确实和程宇长得一模一样，
连眼角的一颗小痣都分毫不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伪造了这张照片？
“你再想想，”张磊放缓了语气，“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有长得很像的亲戚？
或者你小时候，有没有经历过什么特别的事情，比如……失忆？”程宇愣住了。失忆？
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他的记忆从七岁开始就很清晰——七岁那年，
他跟着爸妈搬到现在住的城市，在附近的小学上学，后来考上了本地的大学，
毕业后做了一年的销售，最后才来向阳公寓当管理员。七岁之前的记忆，确实有些模糊，
但他一直以为，那是因为小孩子的记忆本就不持久，没什么特别的。可现在，
看着这张二十年前的照片，程宇的心里突然泛起一阵异样的感觉。他好像隐约记得，
小时候经常做一个梦——梦里有一栋老旧的房子，门口挂着一块木牌，木牌上的字看不清楚。
他站在房子门口，想进去找爸妈，却总是被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拦住，
那人的脸藏在帽檐下，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对他说：“你不能进去，你不属于这里。
”这个梦在他七岁之后就再也没做过，他也渐渐把它忘了。可现在，看到剪报上的老房子，
梦里的场景突然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让他浑身发冷。“我……我七岁之前的记忆有点模糊，
”程宇声音颤抖地说，“我好像记得，小时候经常做一个梦，梦里有一栋老房子，
和照片上的很像……但我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见过。”张磊的眼神变得更加凝重。这不是巧合。
程宇的梦境、二十年前的照片、林萧的诡异死亡，还有那部倒计时手机，
这些线索像是散落的珠子，虽然还没串联起来，但已经能隐约看到它们之间的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