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结束返校时，雪己经化得差不多了，路边的冬青冒出新绿，空气里浮着潮湿的暖意。
许柒刚走出站台，就看见谢霖举着块牌子站在人群里，上面用马克笔写着“许柒”两个字，笔画间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
“这边！”
他朝她挥手，跑过来接过行李箱，“我妈让我给你带的腊肠，说你上次说好吃。”
行李箱被他轻松提在手里，许柒跟在他身后走，看着他背影忽然想起寒假里的事。
大年初一那天，她收到谢霖发来的照片，是他家院子里的梅花，配文说“想起你围巾上的香味”；元宵节他又发来烟花视频，背景音里有他小声的“新年快乐”。
选修课果然选在了一起，是每周三下午的电影赏析。
谢霖总是提前去占座，永远选第三排中间的位置，说这个角度看屏幕最舒服。
放映时他会带两袋热牛奶，悄悄把许柒那袋的吸管插好递过来。
有次放老电影，画面里的主角在雪中告白，许柒看得入神，忽然感觉手背被轻轻碰了一下。
她转头，见谢霖正盯着屏幕，耳朵却红得厉害，手指在两人之间的空隙里犹豫着，像只试探的小兽。
许柒悄悄把手往他那边挪了挪，指尖刚碰到他的，就被他牢牢握住。
他的手掌很暖，带着点紧张的微颤，却握得很紧，仿佛要攥住这偷来的时光。
电影散场时，他没松手，就那样牵着她穿过人群，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西月初的篮球赛决赛，许柒抱着矿泉水站在场边，看谢霖穿着球衣在场上奔跑。
他进球后总会朝她的方向看过来，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落，眼里的笑意比阳光还亮。
中场休息时，谢霖跑过来，许柒递水给他，顺便把毛巾往他脸上按。
“打得不错。”
她仰头看他，发现他比刚认识时好像更高了些。
“等赢了，”谢霖喝了口水，喉结滚动着，“我有话跟你说。”
那场比赛他们赢了。
谢霖抱着奖杯跑向她，周围的欢呼声都成了模糊的背景。
他把奖杯塞给队友，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许柒，我喜欢你，不是从今天开始的。”
他说第一次在图书馆看见她，她对着错题皱鼻子的样子，像只气鼓鼓的小兔子；说她悄悄往他抽屉塞饼干时，他假装没看见，却偷偷数着她烤的饼干有几颗碎糖；从雪地里接过她暖手宝时，他差点控制不住想抱她的冲动。
许柒听着听着就笑了，原来那些她以为的小心翼翼，早就在对方眼里落得明明白白。
她踮起脚，像上次在雪地里那样，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谢霖，我也是。”
风里带着樱花的甜味，吹起许柒的发梢。
谢霖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很轻的吻，像初春第一滴落在花瓣上的雨。
后来有人问起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许柒总会想起那个图书馆的冬日，雪粒子敲着玻璃，他伸手帮她画辅助线时，眼里的光比暖风机的橘色更暖。
原来有些奔赴，从一开始就写好了答案，只是等着雪化，等着春天，等着把“我也是”说给对的人听。
